第二十四章释然
当无数次回望过去,留下的无论是辛酸苦楚还是欢声笑语,都只是如同电影般一个个镜头,真正刻在心里的是那份感受,而这些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许深继续讲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那段他回忆起来会痛的过往。在订婚宴当天,他终于知道了妈妈的真实意图,这样重大的一天,他的爸爸肯定是要来参加的,她最后的心愿,其实是再见他最后一面。
爸爸终究是知道了妈妈的病,在妈妈去世前去看望她。妈妈没有见他,她说心愿已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希望他能永远记得以前那个年轻漂亮的自己。还让许深带话,她成全他们,希望他能过得幸福,并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交给了他。
当爸爸收到了那份期待已久的离婚协议书,他哭了,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这就是给他的惩罚,她要让他永远记得她。
妈妈的遗体葬在了美国的一个墓地,她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睡着,不再痛苦,也不再怨怼。
许深的生活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虽然父亲想让许深回到他的家,想让他离职回到他的单位,但是许深都拒绝了。他并不是恨他,虽然曾经不解,但是这些年过去,他多多少少理解了父亲,他之所以这么选择只是因为他喜欢他现在的家和工作。
但是他和舒毓珍完全没有什么进展,帮他完成妈妈的心愿,他很感恩,他也想要试着接受这个未婚妻,可是每当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想起曾经和舒毓珍说话的时候被秋雨看到的场景,他本能的逃避。他也不想伤害她,但是他的心里没有她,所以他向她合盘拖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舒毓珍很伤心,但是她没答应和他分开。
此后的日子里,他经常和美国的朋友一起去酒吧,舒毓珍来见他,他总是板着脸不看她,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生调情。刚开始她会生气,会吃醋,会拂袖而去,后来她就很少来看他了,他以为她总算放下了。
回国的前夕,他和舒毓珍说了自己的计划,他说这些年一直不忘的是秋雨,他要回去找她,毓珍和他也不幸福,希望解除婚约以后两个人都能获得自由。然而舒毓珍没有同意,这让许深很惊讶,更让他感到害怕,他无比的担心这个女人会走他母亲的老路。他突然明白了父亲的话,他会那样对待妈妈只是因为没有那么爱她,不过他还是会感到愧疚,因为注定要辜负她。
舒毓真说也许他回国后会发现,其实自己爱的只是那个得不到的执念,而且秋雨这么多年或许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就算没有,她也不相信他和秋雨在一起会改变什么,也许他们根本不适合,所以她愿意等待他转身发现她的那一刻。
许深还是毅然决然回到了秋雨身边,尽管阔别多年,物是人非。他告诉舒毓真,他就算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秋雨也甘愿,不管舒毓珍同意与否,他都要和她分开,他说请不要等他,因为他是不会喜欢她的。
秋雨问他:“你不爱她,可是,这样做也很过分吧!何况你只是单方面解除了,她有没有接受呢?”
“她接不接受都无所谓了,我爱的是你,没有办法把心同时投在两个人身上,我只能对不起她。何况留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边一辈子对她才是最不公平的。”许深无奈的说道。
秋雨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和他的父亲何其的相像?注定要让爱他的人受伤,这句话在敲打秋雨的心。
舒毓真来中国,许深有些担心她会给自己添乱,但是毕竟她没做错什么,他还是尽可能的尽地主之谊,照顾好她。他和她重申了自己已经有女朋友的事实,他只把她当成朋友。
“那你还带她和我们一起去吃饭?”秋雨质问道。
“我……她很多年才回来一趟,我只是觉得让她看到我们幸福的在一起,她就会明白什么是幸福,也就不会再对我抱什么期待了。不过,我感受到了她可能和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所以我就赶紧回去找你了。之后的日子,我更是尽可能的和她保持距离。”
“那现在呢?她对你死心了吗?”
“她应该死心了,这段时间我与她之间只谈工作,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这只是你的猜想吧!她可未必就是这样想的!”
“我们之间一定要谈她吗?她怎样想我也是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一点我非常的确定。”许深抓着秋雨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她。
“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
“那你说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对得起她。”
“那你为什么要和她开始这样一段感情?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和我说出实话呢?”秋雨感到自己无法接受这一切。
“我承认,当初和她在一起,不光是因为我母亲的愿望,也是因为屈从了自己的空虚,这是我的错,也是我最后悔的地方。正是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我难以将这件事情向你完整的解释清楚,因为我怕会从此失去你。”
“你说的很对,你说了我确实计较,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瞒着我,我更难以接受。”
“你终究还是要离开我了吗?”许深轻轻的叹着气,拳头却不安的攥紧。
“我觉得这件事情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你心里有的更多的是弥补,我心里有的更多的是怀疑。而且我更担心,有一天,当你对我厌烦了,不再爱我了,也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我。”
许深没有说话,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慢慢想清楚。他把内心忐忑不安、有所隐瞒的事实无所保留的告诉给了秋雨,他没有后悔,因为他终于又可以坦坦荡荡的面对自己。他看着秋雨离开他的视线,虽然难过,却早有了预料。他闭着眼睛,在她面前强忍着的泪水悉数滑落,但是他不会气馁,他要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那份情,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