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灵是需静处,身体也需调整到一个十分祥和的状态,故而路远交代完了以后,就先入了房间小憩了两个时辰。
睡醒后,他大踏步进了偏房。
这间房间早就被大牛收拾过,专门用来炼灵。
路远将方天戟和金灵魄从芥子中取出,放在桌上,心中想着待会要进行的步骤。
这炼灵本质是篆刻,他如今在用的炼灵笔,就是王天伦统一赠送的雪飞燕,乃中品法宝,由于此种法宝功能单一,虽然位列中品法宝,但价格却比不过寻常质地上等的武器类下品法宝。
不过这雪飞燕倒也是支不错的炼灵笔,最为关键的是,此器并不需要用灵力驱动,否则路远哪里能用,缺点也极大,就是使用寿命大大降低,待器中灵魄消散,此笔也就废了。可谓是用一次就少一次。
由于独处一人,路远索性把袍子解开,袒露出上身,在菊儿和大牛面前装惯了文人形象,受到拘束,因此单处时,路远总是率性而为,他骨子里的痞性终究是掩盖不住的。
细细回忆炼灵之法,大致分为三步:第一步,选择自己想要篆刻的符文,进行初试,初试时,当符文与器产生感应,并形成相应的属性加成,则代表此符文可用,一般来说,普通的器胚,基本可以接受所有的符文,而质地优秀的器胚,由于有一些自己的原有属性,反而与某些符文进行对冲,轻者发生排斥,重者甚至会产生爆炸,爆炸程度示相克程度。因此选择对应的符文十分重要,如同选择一些合适的符文,则威力加成,会成倍提升。
路远这杆方天画戟,全由乌金寒铁所铸,本身锋利程度就十分惊人,还有致人血液冰固的效果,是绝佳的器胚,因此路远在选择符文上,早就有了想法。
他选的这个符文,名叫——百里千山。
此符文最大的特点是快,同时在金灵魄的加持下,其锋利程度可再度飞跃一个层级。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路远用此符文,届时对敌之时,方天戟又快又狠,近战可成制霸之势。
此乃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在器上篆刻出相应符文,此阶段,就开始耗费心神,往往符文的一笔一划,可能都需要一个时辰或数个时辰来勾勒,还要掌握好相应力道。
“力透纸背”便是炼灵中一种极为高深的境界。
以路远目前的水准,要刻完“百里千山”,最起码也要三天左右时间,这还是建立在全神贯注的基础。
哪怕以青儿师兄如今的水准来做,也要两天方能完成。
所以即便是师兄的身份,青儿也的确佩服路远在炼灵上的“天赋”。
这第三步乃重中之重,就是将灵魄炼制进去。
之所以法器与法宝差了一字,便因为法宝有灵性,而法器无。
这金灵魄就装在锦盒中。
路远见到锦盒,心跳不由猛地加速,浑身血液都泵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取过锦盒,将之打开,呈暗金色的一品金灵魄跃入眼帘!
他咽了口唾沫,随着手掌接近灵魄,他的心跳也是越发厉害起来,几乎要跳出喉咙。
“嘶”
甫一接触,一种奇异的感觉便上心头,这种感觉甚是奇特,仿佛这金灵魄十分享受路远的抚摸,这情形几乎与那日金毛吼残魄一模一样。
路远甚至能感觉自己体内的斗气,与此灵魄互相交融,反而有一种极为默契的感觉。
如此感受,让他顿时心头宽松,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路远此前一直担心灵魄这等纯灵之力,会与他天生排斥,但目前看来,至少这金灵魄,确能与他相通!
这一求索印证过程,看似十分简单,但背后所负的压力,只是刹那间,就让路远起了一阵冷汗,这还是在方天戟降温下都如此。
若是金灵魄与他毫无反应,一则炼灵失败几率将无限提升,二则,即便万一成功,与他属性最近的金灵魄尚且如此,那其余四行,更是不用多言。
如今看来,至少金灵魄的炼灵,他尚且能达成!
有了这个保护伞作掩护,他日后在修真界安身立命,就有一张极佳证明!
哪怕面对王天伦,他都有自保之词。
对于王天伦,路远自知时间久了,绝对难以掩饰马脚,但如今至少有张王牌在手。
心事已定,路远再不迟疑,摊开一张兽皮纸,雪飞燕抛出数道绚烂毫光,百里千山的符文,便在兽皮纸上,逐渐展现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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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码头是龙阳省内唯一的大型码头,南下直通长安,乃是北方极为重要的水路据点。
这日下午,远处旌旗飘荡,却是有支船队,渐渐驶来。
旌旗上画着一杆挥毫毛笔,背景是一片高山流水。
竟是华朝中文坛地位最高的“长安诗社”!
此时岸边也是聚集着一大批人,为首的赫然有李升和何东成二人。
船舶靠岸,从首船上下来一批人。
迎面就是一位极为出彩的女子,她肤白貌美,双目间温婉如水,恰一见面,就让人心神都为之一振,模样十分清纯动人,隐隐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姐!”何东成第一个叫道,他小跑上前。
“小成。”女子见是小弟,也出声应道。
“书容姐!”李升也走过来。
他三人寒暄之际,岸边有几位年长些的老人也一并上前,目中满是欣赏之色。
“有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容儿,我们这几月不见,你一身大气端庄,更胜从前,此次南北社诗,定然会大放异彩!”一老者抚须道。
何书容颔首道:“廖伯伯谬赞了,容儿何德何能。”
“书容姐,就别客气了。”李升向来对她推崇备至。
“这位是?”
众人注意到何书容身边,还有一位少女,年约十六七,也是长得出挑,但性子方面,似乎有些拘谨,一直微低着头,不言不语,脸上愁容惨淡。
“海棠,快向诸位叔叔伯伯行个礼。”
这名叫海棠的女子,听了何书容的话,思索片刻,竟果真对向众人一一喊道。
“海棠?难道她……!!”说话之人,竟骤然惊变。
众人皆是疑惑。
何书容十分凝重,点头道:“她正是冯阁老幼女,冯海棠。”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口凉气,一时间俱都惊色大作,目光死死盯着那一脸胆怯害羞的少女,又不时看着何书容。
冯万里入狱一事,正式点燃了东西宫之争的大世。
冯家之人,伤的伤,死的死,抓的抓,门庭几乎一夜败落。
眼下,他幼女竟出现在龙阳城,说白了,这可是包藏罪裔的大罪,!
何书容这般做,简直胆大包天。
幸好今日道场的,大多都是何家亲信,与之交好,而且冯万里一直在华朝文坛中,有举足轻重地位,为泰山北斗人物,他的后裔,自当受到当朝文人礼待。
可如此正大光明的行为,还是让他们心中生出些担忧,当下四处打量,见周围有无异状之人,这才放下心来。
李升此时也怔在原地,但见书容姐一脸坦荡,毫不畏惧,胸中正气冲天,想她一介女流,竟能如此,顿时万分敬佩仰慕。
恰一日,他曾与何东成,路远一起闲聊。
路兄曾就说过一段话,让他记忆由深,他说:“自古豪杰有万千,沧海横流谱诗篇,古往今来多评论,谁说女子不如男!”
书容姐,就是好一个“谁说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