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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快乐在唱歌

异乡第一场雪降临时,306寝室集体去接车。

夏维祺刚出来,便被热情地抱了个满怀。女孩子们轮流上来与她拥抱,咯咯笑闹着,热闹不已。

“你是雪女么?一来这里就下雪。”苏天赐把左手举的牌子换到右手,忍不住跺了跺脚,“好冷好冷。”

于晴和陈杉杉分别上前帮她拍去肩上的雪花,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来,去那边的麦当劳暖和一下。”

几人原本打算排好队形举着牌子给夏维祺一个惊喜的,可惜下雪天,火车晚点,于晴和陈杉杉熬不住去麦当劳躲了一会儿,苏天赐举着牌子在雪地里站了半个多小时,冻得瑟瑟发抖。

夏维祺轻轻抱了她一下,“谢谢。”

“好了,这个现在就交给你处置了。”苏天赐把牌子往夏维祺手里一塞,跳开几步活动着冻得僵硬的身体,“现在打道回府,我们在聚贤阁定了酒席,等着你去付账呢。”

“别信她。”于晴挤过来挽住夏维祺的胳膊,“是我们三个凑分子请你的,你只管吃就行了。”

夏维祺被簇拥着走向公交车站牌,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牌子上写的字。大大的“夏维祺,我们爱你”七个字,用了不同的颜色,在一片雪色里鲜艳夺目。下面是三人分别写的对自己的祝福或寄语,她一条条认真看着,雪这样大,心却是温暖的。

哎,要是苏合安也在,一切都圆满了。她抱着牌子,不无遗憾地想。这一伤,她已经错过太多时间。回来是为了参加期末考,虽然有苏天赐不辞辛苦地在网吧通宵给她打听课笔记,但是书本却一点都没看,接下来两周必然要忙得昏天暗地,根本没时间去找苏合安。

“祺祺?”

呼啸的北风里是谁的声音呢?夏维祺身体一僵,一个想法蹿入脑中,身体开始止不住微微发抖。

幻听,可能是幻听。夏维祺用力握紧手心,迟疑着,缓缓地回过头。

“祺祺。”真的是他,穿着裁剪合体的长款风衣,一如既往地英俊帅气。像梦中无数次那样,他一步步朝她走来,身后是这一冬纷纷扬扬的大雪。雪花落在睫毛上,她不敢眨眼,直到雪花融化,眼睑上方的天空一片晶莹璀璨。

“我说么,刚刚看到有人举的牌子上写着夏维祺三个字,还在猜想是不是你。”他走到她面前,笑容可掬地伸手揉了揉她薄薄的头发,“好久不见。”

夏维祺踏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隔着厚厚的手套确认了眼前的人确实是实体,不是梦,她不由欢喜地扬起唇角,仰头看着他,“苏合安。”

“终于回神了。”苏合安说,站直了朝她身后的三个女生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苏合安。”

三个女生轮流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偷偷拿眼看夏维祺。夏维祺介绍:“她们都是我的室友。”又指指苏合安,“这是我高中学长。”也是我喜欢的人。在心里偷偷加上一句,低头踩着脚底的积雪,眼角眉梢笑意开始弥漫。

“咳咳。”于晴清清嗓子,“要不我们去麦当劳坐会儿?”

“不了。”苏合安顿了顿说:“我还有事,有空再来找你玩。”看小女孩脸上雀跃的神色转化为失望,不由好笑,“呐,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你有事就联系我,行么?”

夏维祺一愣,慌忙找钥匙开行李箱找笔,被苏天赐拉住。于晴拿出手机说:“你报吧,我来记。”

夏维祺想了想补充说:“我们寝室号码是XXXXXXXX。”看苏合安拿着手机储存好,这才稍稍安心。

“你一定要来找我啊。”夏维祺不放心地叮嘱着,想了想又说:“我能抽出时间也一定会去找你的。”

寒假放假,夏爸担心女儿伤势未愈,挤火车不方便,打了电话来说会开车来接。他冬天才升的职,算是单位里的二把手,也配了一辆车。

“想炫耀你的车就直说。”夏维祺说,“哦,不是你的车,是单位的,你这是腐败!”

夏爸感觉很受伤,“那你坐火车行么?春运人多拥挤,又不像你过去时那样,整节车厢都没什么人。”

“你不用担心啦,我和同学一起。”夏维祺扣上电话,旁边的苏天赐一边咳嗽着一边上前帮她裹紧围巾。大约那天在雪地里站了太长时间,回来苏天赐就病了,打吊水吃药,折腾一番后烧是退下去了,却断断续续咳嗽着,总也不见好。

夏维祺心中内疚,张开双手用力抱了她一下,“对不起,寒假会打电话给你的。”

“你多留一两天我的病就会好么?”苏天赐笑,“不要担心我,放心地去吧。”

陈杉杉说:“没事,天赐这边有我照顾呢。”

于晴说:“我最晚回去,保证把天赐平平安安送上火车。”

考试虽然已经结束,却并没有到真正的放假时间。她们还要逗留几天,等班主任开班会嘱咐寒假里各项事宜。

“开班会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于晴说。

“真的不用我们送你么?”苏天赐试着提了提她的行李箱,“好重,你都装了些什么啊。”

夏维祺左手提起放在地上的包,右手拉住行李箱拉杆,“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的。”

于晴追出几步,“寒假记得要常联系啊!”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苏合安小跑着过来,接过夏维祺手上的行李箱和包,左右张望了一下,“就你一个人?没约同学一起么?”

夏维祺双手背在身后,踩着地上的积雪,皱了皱鼻子不满地说:“我们学校又没放假。”

苏合安一怔,“哈,小丫头。”他笑着轻轻刮了她皱皱的鼻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你的票呢,有座还是无座?”

夏维祺顿了一下,“我没有买票,昨天考试才结束。”

“没买票?”苏合安吃惊,“你逃票?”

“可以先买站台票混上火车,然后再补票嘛。”顿了顿嘟起嘴抱怨着,“谁叫你们学校那么早放假啊。”

“对,怪我们学校。”苏合安说,“要不,你去跟我们学校校长抗议一下,让他按你们学校放假时间放假?”

“你绕口令啊!”夏维祺瞪着他,男生呼吸微微一滞。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轻嗔薄怒,全部都在眉眼间,脸上没有面具,心里没有尘埃,仿佛还是当年可爱无邪的模样。

想起那天,和某一任女友狂欢回来,已经快11点半。室友在阳台上大叫:“苏合安,有你电话!”

“让他等一会儿,说我有事。”他喊回去,并没有放在心上,在男女生公寓之间的花坛边抱着女友殷殷说着情话,直到11点半公寓关门才吻别女友回寝室。

“你终于回来了。”之前喊话的室友大大松了口气,“人家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话筒果然搁在一边,苏合安皱眉,“你没有叫他等会儿再打吗?”

“说了。她听说你就在楼下,让我不要挂把话筒搁在一边。”室友说,“说不定人家等不及,已经挂了呢,都已经这么晚了。”

苏合安问:“是谁?”室友还没回答,就听到话筒里一个声音着急地叫着:“不要挂不要挂!”甜软娇憨的嗓音,太容易辨别。

“祺祺?”苏合安一怔。

“嗯,是我。”那边顿了顿,无限委屈,“苏合安,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了37分钟了。”

“有什么事么?”他问,声音干涩,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彼端一阵沉默,许久才传来倔强的声音,他能想象出她委屈而倔强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我是想告诉你,今年秋天的时候,A市见吧!”

“哗啦”电话被扣上,他倚着墙壁听着彼端传来的“嘟嘟”声,胸口闷闷的。彼时尚是初春的天气,晚风吹拂着窗帘,带着丝丝料峭的寒意。他想着这个城市的秋季,秋风吹过,梧桐叶和银杏叶就在空中打着转儿,翩翩飞舞,仿佛一只只金黄的蝶。

心里竟开始期待着秋的到来。

当梧桐飘黄时,她却没有出现。苏合安当年在一中人气很高,也有那么一两个学弟学妹考入他现在的学校。但是,他并没有去打探夏维祺的消息。

他一直知道,当年那个一身桃红可爱得仿佛年画里招财娃娃的小女孩,他是喜欢的,只是也仅止于喜欢。

她天真可爱,但是,不适合他。

玩玩暧昧可以,交往的话,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从来不是他的首选。

可是今日此时,对着这样无邪的一张脸,他忽然很想拥她入怀。

伸出的手半空中转了个弯,落在夏维祺头顶上的风帽上。

“好久没见你的粽子造型了,还真是怀念啊。”他为她拭去帽子上的积雪,帮她紧了紧围巾,“快进去吧,再站这里估计就冻成冰雕了。”领着她去买站台票。

夏维祺踢着鞋子跟在他身后,快两步与他并肩,偷眼看着男生熟悉的眉眼,心里甜蜜又哀伤。

“苏合安,我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你了。”她想,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

“不要抱怨啊,我也是一年多没见过你。”苏合安笑着冲她做鬼脸,“我们扯平了。”

夏维祺被他逗乐,咯咯笑起来,想了想说:“我不是故意不去找你的,我们9月20才开学,然后就是军训,国庆中秋都没放假。”她解释着,“之后我去找你,你又出去旅游了。后来一个推销的骗子,骗了我们那栋楼女生好多钱,我去图书馆刚好碰到他,抓骗子时,被捅了一刀。”

苏合安一愣,放下行李,“你先等一下。”匆匆去买了站台票回来,把自己的票递给她,“拿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表情有点严肃,“伤在哪里,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你这是在紧张我么?“没事的。伤在小腹,回家休养了好长时间,你那天在火车站碰到我,我刚好伤好回学校考试。”

“傻丫头。”苏合安沉默了片刻,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无比温柔,“以后不论做什么事,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啊。”

“那个人很像苏合安。”

“嗯?”

“那个人……”夏维祺低头扯着衣角,声音闷闷的,“那个骗子,长得很像苏合安。”所以才不能原谅。

头顶上的手一僵。

“鲁莽。”苏合安说,垂眉低低笑了起来,“小笨蛋。”

感觉到他快乐的情绪,夏维祺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那一冬由南向北,大雪纷飞。火车经过蛰伏的麦田,天地间一片晶莹洁白,仿佛没有尽头。夏维祺祈祷着路程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向父母申请买手机,得到首肯后拽着夏爸的手出门,一刻也等不及。被夏妈喝住,“过几天再买,新年时会打折。”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

买到手机那天是小年,夏维祺翻着夏爸的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一条中意的祝福短信,编辑后加了些可爱的表情发给苏合安。忐忑又期待地等着回音,不一会儿苏合安打了电话过来,夏维祺手忙脚乱地按了接通键,那边问:“是祺祺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猜到的啊。”苏合安说,“要不就是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夏维祺格格笑倒在沙发上,心有灵犀,这个说法真好。

虽然自此有了电话短信联系,她却再也没见到苏合安。

因为暑假高考给父母大大长了脸,新年毫不意外地被抓去乡下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的称赞。等回家已经要开学,父母买火车票亲自送上火车,想约苏合安一起返校都不行。

第二学期再也不如第一学期那么轻松,开的课程陡然增多,学校选课系统又出了问题,一时间忙得人仰马翻。好不容易两周后该选的课程都选上了,一切上了正轨,夏维祺给苏合安打电话,“我这个星期六去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苏合安笑着说,“有时间多读读书,或者和室友一起逛逛街吧。”

这就是在拒绝她了,夏维祺咬紧了下唇,“可是我想和你一起逛街。”

“对不起,这个星期六我有事。”

“那星期天呢?”

“也有事。”

“那你哪天有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他说,“我这段时间都没空。”

“哦,这样啊。”夏维祺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切断通话,指甲都掐进肉里,尖锐的疼。

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么?她又委屈又难过,一个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以为只要自己追在他身后就可以了,没有预料过这一种,有一天他连见她都厌烦。

她问苏天赐:“如果我每天发几十条短信、最起码打两个电话给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咦咦咦,”苏天赐惊喜地说,“夏你要这么做么?那我一定会开心死!”

“我不是开玩笑,”夏维祺瞪她,“我是认真的。”

“小朋友。”苏天赐把书卷成一团,轻轻敲了敲她的额角,“这个假设不成立,我毕竟不是男生。”

“那你和沈笑言怎么做的?”夏维祺说,“你们很少打电话,一周一次有么?也很少发短信吧。你就不想他么?”

“不要说我,我这是个案。”苏天赐顿了顿,“但是,一般来说,谁都不希望被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监控着吧?多给对方一点自由空间吧。”

夏维祺忍住一周没联系苏合安。思念却难止难歇,一整天都神思恍惚,不停地翻手机。苏合安当然不会发短信给她,他从来不主动联系她。

趁周末天气晴好,于晴吵着要踏青,于是买了一堆零食,去了附近的公园。夏维祺一直心不在焉,于晴抢了她的手机说:“没收!现在属于友情时间,不许重色轻友!”

夏维祺咯咯笑着去抢,两人在冒出嫩绿草尖的草地上追逐打闹,一直沉闷的气氛总算开始活跃。

买了风筝来放,四个人都不是个中好手,风一吹风筝就摇摇晃晃往旁边的大蝴蝶上撞,旁边有人拉着线直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还是直接撞上了,线很快缠在了一起,几个女孩子笑作一团。

苏天赐去和蝴蝶的主人道歉,对方爽朗地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往她身后缩成一团的几个女孩子中一扫,惊喜地叫了起来:“夏维祺!”

夏维祺一愣,探头看了看,隐约觉得熟悉,半晌才想起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只是同学三年并没有讲过话,也记不住对方的名字。

男生很兴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现在在A大么?”

夏维祺点点头,“嗯,是啊。你呢?”

“我现在在XXXX学院。”

夏维祺稍稍吃惊地抬头看着他。

男生以为她听不懂,解释着:“就是XXXX学院,在郊区大学城那边,啊你可能没听过,是一所三流大专啦。”顿了顿,兴奋地补充:“对了,苏合安也在我们学校!”

夏维祺感觉心在怦怦乱跳,她握紧手心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是吗,可是都没碰到过他呢。”低头踩着脚底下的茵茵芳草,心里有点沮丧,就算在同一所学校,不同年级不同系,遇见的概率都很小吧?

“苏合安学长又没来学校,你当然碰不到他。”

夏维祺一愣,什么意思?

“那边是你同学吗?”男生却转移了话题,指了指旁边的凉亭,“我们寝室今天聚餐,要不要一起过来玩?”

夏维祺心乱如麻地去征询意见,苏天赐无所谓,但是于晴和陈杉杉死活不愿意,只好折回来对对方说抱歉。男生不无遗憾,“没事没事。”又自我调侃,“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凶么,吓到几位美女了?”

夏维祺惦记着苏合安的事,看男生拿起蝴蝶准备走开,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那、那个,苏合安为什么不来学校?”夏维祺脸涨得通红,“出什么事了吗?”

快到中午了,于晴和陈杉杉铺开桌布,苏天赐把食物摆上去,看到夏维祺冲过来,忙招呼:“夏,快来吃午饭喽!”

夏维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天赐,你身上有多少钱?”

“一百多。”苏天赐说,“你有急用?”

“我不是问这个。”夏维祺有点着急,“是说你银行卡里所有的存款。”

“四千多吧。”苏天赐问,“你要借多少?”

夏维祺迟疑了一下,“三千,可不可以?”

于晴和陈杉杉吃惊地看着她,苏天赐笑盈盈地说:“好啊。”陈杉杉在一边咂舌,才大一的小女生,鲜少涉及这么大笔金额的交易,吓得都不敢吱声。

夏维祺一愣,“那那那个,我不是开玩笑……”

“不要急,我也不是开玩笑。”苏天赐按住她,“现在就要吗?”她问。

“嗯。”

“那我们要先回一趟寝室了。”苏天赐开始穿鞋,“我没把钱包带过来。”

“等一下!”于晴说,“要取钱也不用那么急,先吃了午餐再说。”

可是夏维祺等不及,于晴拉她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以和我们说说吗?”陈杉杉捅了捅苏天赐,示意她看情况。

“苏合安家的水果店被他叔叔霸占了,他爸爸也被打成重伤,苏合安在家照顾他爸爸。”夏维祺拽紧衣角,难过得想哭出来,“我从来不知道,他没有妈妈,家里生活很艰辛,寒假还要打工赚钱……”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泅开来,一片水迹。

于晴哑然,苏天赐上前握住她的手,“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就回去拿银行卡。”

“你打算怎么办?”于晴表情很严肃,“现在就过去看他?明天八节课,你都不上了?老师点名怎么办?”

“是啊,而且你一个人带那么多钱,很不安全。”陈杉杉说。

“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才知道,有什么事早就过去了。”于晴想了想,“要不我们现在就帮你计划一下?凡事三思而后行,祺祺,你做事太冲动了。”

她们一定要夏维祺先吃午餐再说,夏维祺心急如焚,喝果汁喝得太急,呛得满脸都是泪。苏天赐站了起来,“好了,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于晴拼命朝她打眼色,她视而不见,拉着夏维祺就走。于晴气得想吐血,“这两个笨蛋!”

陈杉杉问:“那我们怎么办?真让她们这样乱来?”

于晴一把抓过鞋子,说:“还能怎么办?跟着呗!”起身朝两人喊:“等一下,我们一起去!”

火车是下午一点多的,她们赶到火车站买了票,就直接送夏维祺剪票上车。苏天赐说:“这是银行卡,密码要是记不住到时候可以打电话问我。”

陈杉杉说:“路上注意安全,点名的事情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于晴叹了口气,上前抱住了夏维祺。

“我不能把钱借给你,不能跟着你头脑发热。”于晴在夏维祺耳边轻轻说,“但是以后你如果没钱吃饭,欢迎到我这里蹭饭。”

她还是不放心,等火车开了,又追着火车跑,“记得一定要事先打电话叫人去接你!晚上不要一个人乱跑,手机要一直开机,时刻和我们保持着联系!”

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苏合安从医院回来,顺便拐去常去的小摊买麻辣烫。卖麻辣烫的女孩和他相熟,远远就踮着脚张望他的身影。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积极地招呼他坐下,拿起托盘和菜夹子问,“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捡。”

“鹌鹑蛋牛肉丸蟹棒香肠生菜粉条。”苏合安说,“要重辣。”

女孩已经麻利地将东西都下了锅,又听苏合安补充“打包带走”,转头吃惊地问:“咦,不在这里吃么?在这里吃,我给你加汤。”

“除非你这顿免费请我。”苏合安支肘笑,“不然外面这么冷,我没动力呆在这里吹冷风。”

“那也成!”女孩扬起下巴,“你叫我姐姐我就请你。”

“小丫头!”苏合安起身过来,探身捏了捏女孩汗津津的鼻子,哈哈大笑,“靠这么点东西就想把我打发?”

“我才不小!”女孩抗议。

“小小年纪就充大,不是小丫头是什么?”食物已经烫好,苏合安配合着拿过塑料碗,女孩起锅将食物倒进去。苏合安提着满满当当一碗的汤水,朝女孩摆了摆手,“都这么晚了,我看也没什么人来了,快点收摊回家吧。”

“要你管!”女孩乐呵呵喊回去,“都不叫我姐姐!”却已经开始动手收摊。

苏合安提着麻辣烫走到楼下,看到一个身影在楼前的阴影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大约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人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苏合安,欢喜地叫了一声:“苏合安!”人已经飞奔过来,扑入了他怀里。

苏合安觉得今夜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来,他伸手揽住她的身体,不确定地低头打量着怀中的那张脸,“……祺祺?”

“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还在想,要是苏合安你真不在家我该怎么办。”夏维祺咯咯笑着,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我运气真好。”

“不对,”苏合安拉开她,摸摸她冰一样的手,“你怎么在这里?”他问,漆黑的眸子牢牢地看着她。

夏维祺吸吸鼻子,“我们先进屋好不好?我都快冻死了。”

苏合安上前输入密码,开了防盗门,楼道的台阶狭窄陡峭,苏合安走在前面,“小心,别摔着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话才说完,就被绊了一脚。夏维祺满脸通红,低头不敢看前面。

苏合安果然哈哈大笑起来,她把手背在身后,不满地想,真过分。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手这么冰,怎么不戴手套?包让我拿着,那只手也乖乖塞进口袋里。”

屋子里冷冰冰的,苏合安开了灯,拿脸盆兑了热水,让夏维祺擦擦脸暖和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合安皱眉,显然要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今天不是星期天么?明天不用上课了?”

“……我今天在杏花公园碰到李涵了。”夏维祺抬头看着他,这么憔悴,都不像他了。她有点心疼,“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杏花公园?!”苏合安吃了一惊,“你今天赶回来的?”

“嗯。”夏维祺低头从包里拿出刚从火车站附近的银行取出来的钱,苏天赐卡上取了三千,加上寒假老家亲戚给的红包,一共有四千一百多。夏维祺把钱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在想,你肯定缺钱急用。”

苏合安神色复杂地看着桌上的钱,夏维祺怕他不肯要,急忙说:“不要你还的!”

“傻瓜!”苏合安抬手揉了揉她薄薄的头发,顿了顿又虎着脸,“你就这么从A市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跑过来的?这么晚,不怕遇到坏人?”

“我打你手机,关机了。”夏维祺小声解释,“其实没事的,我家在这里,我认识路。”

苏合安想,确实手机没电了。

“莽撞!”俯身轻轻刮着女孩小巧的鼻头,已经不红了,“以后不许这么胡来。”

夏维祺不满地皱了皱鼻子,低头没吭声。苏合安打开麻辣烫,“你饿不饿?”

“嗯。”

“声音怎么这么小?”苏合安失笑,忽然想起她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大约没吃东西,皱了皱眉,“你吃晚饭没?”

“……没。”夏维祺摇头,她太心急,哪里有心思吃东西?中午那一顿都没吃什么。

“傻瓜。”苏合安说,看着她,许久没移开目光,“你先坐在这里看一会儿电视。”

他开了电视,推夏维祺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转身去了厨房,冰箱里只有泡面,鸡蛋只剩下一个。只好烧水煮泡面,夏维祺在厨房外探头,“那个,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就煮个方便面。”苏合安看着她回暖过来红扑扑的小脸,推她出去,“乖,厨房脏,不要过来。”

夏维祺乖乖回去在沙发上坐下,想起苏合安穿着碎花小围裙,居家又帅气的模样,忍不住趴在沙发背上扑哧扑哧笑了起来。手指掐了掐胳膊,真的很疼,这才确定了,她终于找到了苏合安,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两包泡面加上麻辣烫,也有两大碗。夏维祺看了看自己那碗,上面多了个金黄色的蛋,夹起来要递给苏合安,被苏合安眼疾手快地挡住,鸡蛋又重新落回她碗里,“我不爱吃鸡蛋。”

“我也不爱吃。”夏维祺噘嘴,还想夹过去,苏合安按住她的筷子。

“快点趁热吃,不要闹,乖。”

“那我们平分。”夏维祺妥协,认真地低头将蛋从中弄开,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抬起她的下巴。

“小丫头,你哪沾的口红?”大拇指揉了揉她的嘴角,“不对,你涂了口红?”稍微抬高一点,细细打量。

“不是口红。”夏维祺躲开他的手,红着脸辩解,“是润唇膏。”这几天天气寒冷干燥,她的嘴唇起了皮,于晴每天都要捉她涂润唇膏。虽然有点颜色,但是很淡,不是很分明。

夏维祺抬头一看苏合安的眼睛,就僵在那里。依稀还是梦里好时光,灯光下,他年轻的脸庞英俊帅气一如往昔,目光专注而温柔。她忽然说不出地窘迫,手指绞着筷子,目光四下点触,终于转过脸来与苏合安对视。他的目光漆黑深邃,像是有股吸力,夏维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说不出是哪里来的勇气,倾身向前,轻轻在他的唇上一触就走,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把半个鸡蛋夹给他,“呐,你的。”

脸颊却轰地一声,像是要烧起来一般,红得要滴血。

下巴再一次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抬了起来,她不争气地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他的指尖微凉,拇指指腹轻轻揉上了粉嫩的唇。

“小丫头!”他轻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属贼的么,每次都偷亲完就跑。”他说,唇不知何时覆了上来。夏维祺向后仰着身子,本能地闭紧双眼。苏合安探身揽住她,结实的手臂堵住了她的退路。

原来亲吻这样美好,夏维祺迷迷糊糊地想,感觉那柔软的触感,像是那年吃的金帝巧克力,一直甜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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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用一根丝带随意在后面挽着。肤如凝脂,温婉如玉,晶莹剔透。灵活慧黠转动的眼眸,凭空增添了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美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他——李振宇,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柔和的月光照在他的绝美脸庞,一手中的钻戒炫目光亮,却刺伤了他一双温柔似要滴出水的澄澈眸子,他低垂的双眸,更是摄人心魂,他另一手抚摸着趴在窗台前的萨摩,萨摩或许看出了主人的悲伤,却显露出美丽的弧度在对他微笑,希望替他抚平心中的痛楚,他不愿放手,拿起车钥匙夺门而去……他——青龙,温柔专情,第一次见到她,却是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缠绵……“谁!”床上男子赶忙把女子的身子盖好,穿着外衣走了出来,夏飞羽看着心细的男子笑了笑,男子看到夏飞羽先是微愣,后一个箭步抱住了夏飞羽。“知道吗,我等你等了好久!”青衣男子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抱着夏飞羽,夏飞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排斥眼前仅仅穿着外衣的这个男子。难道真的认识?欲知详情,烦请各位MM动动手指,点击阅读~~他——南宫策,一袭淡紫色长服,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不仅仅是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他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门旁,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漂亮的模糊了男女……**************前世未了的牵绊,今世相聚与此,将要演绎一段如何刻骨铭心的爱恋,夏飞羽又将如何抉择,她会选择谁成为她的另一半……欲知详情,烦请各位动动手指简介无能派,内容绝对精彩,一样的穿梭时空,非一般的人神鬼爱恋——如果喜欢,请支持小迷醉的新作,收藏一下,冲杯咖啡,送朵鲜花,支持一下~~:)
  • 甜橙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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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居然强迫自己去一个从未认识的人家里住,还说什么要去和爹地去过二人世界,我看就是故意整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各位亲朋好友,没事要替我祈福啊!
  • 异界铁血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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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到剑与魔法的世界,绚丽的魔法,酷炫的战技,异域的美食,神奇的文化,各色各样的种族……当然,这和林登万是没有关系的,谁叫他穿越来就是个骷髅呢?穿越前,林登万:“总之就是非常激动,非常激动。”穿越后,林登万:“总之就是非常后悔,非常后悔。”但既然来都来了,人总要恰饭的嘛,打工又不可能打工的,只好去组织一个小小的佣兵团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林登万:“我们佣兵团里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最喜欢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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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人类绝望之日!末日!异类崛起之日!末日!枭雄并起之时!末日!审判进化之时!末日维护秩序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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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雨授权]先是天灾打乱他的全盘计划,又让他在一生一次的婚礼上连连出丑,跳飞机、过雷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为什么非要落到他的头上?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婚礼肯定受到了诅咒,不然,何以直到蜜月度完,他依然没能够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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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青年在江湖中的磨练成长,以及互相之间的爱恨情仇故事。苏晴怀胎七个月就生了,属于早产,陈小独去看她。苏晴很担心地说“听说早产儿不容易养活啊。”陈小独安慰她“没事,我妈生我的时候,也是早产。”苏晴焦急的问道“那养大了没有呢?”王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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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不停地下。未漓川中。河水暴涨,漫过河堤,绵延至不着边际处。伴随着一声惊雷,一个小女娃呱呱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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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