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和耐心医治,吴文的视力又恢复到以前保持的状态。他能发手机短信了,能看电视了,能用电脑上网了,上下楼梯再也不用家人搀扶或者担心了,吴文真是大大的开心啊!
有一天,吴文在家里居然高兴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
“嗨嗨嗨,我的眼睛又能看到东西了!真好!还是儿子好啊!真是没有白养一个儿子!这个军医真是神医啊!世上真有妙手回春的事情发生,居然就发生在我身上。”
六妹现在心情也从压抑转为轻松,吴文再也不用自己担心了。不用担心他过马路会被车子撞,不用担心他下楼梯会滚下去,不用担心他将来会心里变态,不用担心他出门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她高兴的说:
“瞧你,高兴得像个孩子。我们得准备一份厚礼好好感谢人家呢!”
“那当然,一定得好好感谢他,是他让我重见了光明。他是我的福音啊!”
吴文视力恢复以后,发出的第一条短信就是给红艳的,他急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并向她解释那晚没能去见她的原因,请求她的理解和原谅。
红艳刚听到这个消息是很替吴文兴奋,但不久之后却有些冷淡的说:“你好了以后,也许就看不上我了,嫌弃我了。我倒是希望你回到从前的样子,那样你才会珍惜我。”
“怎么会呢,我不会的,我现在视力恢复了,才可以更好的喜欢你啊!我很想好好的看你,以前我的视力模糊,根本看不清你长着啥样子。真想现在就看看你,凭我感觉你一定长得很美。”
他们彼此加了QQ号,现在吴文一有空闲就和红艳在网上聊着。
“和你老婆比差远了。”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美。那要看各个男人的喜好啦!”
现在吴文能够看见以前他曾经看见过的世界了。他除了想看到红艳,他第二个想看到的人是嘉庆。这个和老婆一起过夜的男人。
他长得健康而帅气,比医生更多了一份深沉和老练。他每次看到老婆时那种欣赏的眼神让吴文很是不自在。他走路的样子都是好看的,连背影都是那么潇洒,吴文禁不住醋意顿生。他太有魅力了。难怪老婆被他吸引,和他上床。
这几天吴文干活总有些不在状态。眼盲心亮,现在眼睛能够看到了,他给人做按摩却好像找不到从前那份感觉了,色彩和光亮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和状态,力求把本职工作做到最佳。顾客就是上帝,他们是给自己送钱来的,钱就是真理就是爹娘,就是再生父母。所以一定要抓住。经过一段时间暗暗的训练和调试,他才努力调控好自己的状态,适应了眼前的这份已经熟悉已久又忽然变得陌生的工作。如今,他眼睛能够看见了,所以他工作做得比以前更好了。这是让吴文特别高兴和自豪的地方。也是红艳给了自己的信心和勇气吧,因为她一直在信息里不断的鼓励他,她希望他完全胜任现在的工作之后就去见她。
春节期间,这条街做娱乐休闲的生意人组团去上海玩。他们聘请了两名导游,又聘请了一名管理吃住的后勤服务人员。开着私家车浩浩荡荡出发了。
六妹没有开车,她是搭乘一名开歌舞厅老板梁总的车。吴文没有来。他在家照应店面。在家时,六妹约他一起出来,她说:“这次旅行,这条街有头有面的人物都去,嘉庆夫妻俩也去,我们也一起去吧,凑凑热闹!也趁机打通打通人脉。一年忙到头,难得出去轻松一下。”
吴文有自己的算盘。他说:“你去吧,这么多年,你一直忙在第一线,我以前身体不好,你在家照应店面的时间比我多,经过这次磨难后,我的身体也比以前健康一些了,不再像从前那么弱不禁风了,也让我来分担一些生意带来的压力。再说过几天儿子要探亲回来,家里得需要人接待他。”
六妹觉得吴文说得不无道理,原先她想儿子回来——那个小叛徒就安排在黄蕊家,把车子留在家里让儿子出入方便,他们都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能力。再说把儿子交给黄蕊那个机灵鬼,她哪有不放心的道理。再说,儿子经过部队的各项训练,生活能力杠杠的,应付生活里一些小事对儿子来说更应该是小菜一碟。
到了上海刚玩一天,嘉庆的老婆就搭便车回家了。她说:
“难得休假一周,我要回去好好睡上几天。不是嘉庆死缠硬磨让我一起来,我才不想来呢,爬楼上山走路过桥逛街购物吃喝玩乐,也没啥意思。我难得有个清净,不想被嘈杂和喧闹所替代。我要回家安静安静,睡睡觉,看看电视,给自己煲个汤,约三两朋友来家喝个茶,过过平常人的小日子。高楼大厦,头晕目眩,五颜六色,害人眼目,大鱼大肉,吃坏肠胃。”
嘉庆也没做过多挽留,这个老婆一根筋,就会工作,不懂得享受生活。和她说多了,也是白搭。
最后一天晚上,他们去外滩玩,离外滩老远的各条路上就布满了交警,他们在秩序井然的指挥着人流。一批一批的把游客分流到外滩。一拨一拨去的人,一拨一拨游玩回来的人,他们在街上相遇,那情景让你确实感到中国真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啊,在家里市区那个小地方没有这种概念,到了大上海,在来来去去的路上,你不得不感慨中国的人也真是太多了!多到简直有点恐怖!设想一下,警察稍一疏忽随便放走一拨人,那么很有可能就发生踩踏事件,出现失控状态。
“出门旅行,有时候还要命提手里呢!”嘉庆对身后的六妹说。一开始他们有所避嫌,只是一前一后走着,可是离外滩越近,人流越是汹涌如潮。嘉庆不得不拽着六妹的手,拥挤在人流中,因为稍一松手,就很可能找不到同伴了。
“还是你老婆看得明白,早早回家了。不来受这份被挤的洋罪。”
“诺,无限风光在险峰。小时候读书没读过这句话嘛!”
“那倒是。旅游本来就是来受罪的。要想看到好风景,没有吃苦精神怎么行!在家时时好,出门事事难。”
百十米的路程,整整走了一个小时,那不是走,那完全是在人流中被架空的走。一踏上外滩的石阶,就感觉眼前空旷了一些,虽然人更多,但是毕竟留有空隙,可以走动走动,不像刚才在路上,喘口气都费尽。嘉庆和六妹站在黄浦江边,六妹孩子似的说:“我来了。外滩。”
嘉庆耸动了一下双肩,摊开双手说:
“上海欢迎您,远方的姑娘。愿你此行愉快!”
六妹哈哈笑得弯了腰。嘉庆趁机抱起了六妹,让她悬空看着黄浦江里来来往往的船只,人太多,不挨近栏杆,根本看不到水里的游船画舫。刚从栏杆那边走出去,再想挤进去就很难,所以嘉庆抱起六妹,高过头顶,六妹说:“现在能看到了。这里的夜晚真美啊!五颜六色的灯光,醉死人了!灯火通明的东方明珠真不愧为东方明珠!夺目、耀眼、像个巨人,的确不假!真是不到上海不懂得啥叫灯火辉煌啊!”
“如果你到过美国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那里有世界上一流的城市。那里更繁华更气派更纸醉金迷。等有一天,我们一起去美国旅游,好不好?”
“放我下来,我还没有想过那么远。”
嘉庆把六妹平稳的放在地上。“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的。”
六妹抱着嘉庆。其他人也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去了,他们不用担心被熟人看到了。她仰着头,惦着脚尖,等着嘉庆的亲吻。她又想起在宾馆那一晚。如果他要她,她肯定会愿意的。六妹说不清自己的感觉,然而她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这种感觉和喜欢医生不同。她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拥有的欢乐。
他俯下了身子,他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她享受到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吻。他的胳膊那么有力,他的胸肌那么发达,可是他的嘴唇却是那么柔软,像棉花一样,热烈的亲吻着六妹,她如痴如醉。四片湿润的嘴唇久久的缠绵在一起。
外滩、黄浦江、东方明珠、远处的古色古香的钟楼、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心仪的人、颤栗的吻、迷乱的爱情,他们已经极度痴迷、沉醉了。
夜深,在宾馆温软的床上,他们放纵了各自的身心,在这个繁华在这个喧闹在这个光怪陆离在这个用金钱铸造又秩序井然的大都市里,他们把自己完完整整、彻头彻尾的都交给了对方。
****之后,六妹枕着嘉庆的胸膛,问他第一次为什么不要她。他说:“我不喜欢趁人之危。”
“其实你何尝不是处心积虑,哼!”六妹拧了一下嘉庆的发达的胸肌。
他哼都没哼。
“如果第一次在你那样的状态下要了你,兴许回去后你会后悔,会怨我,认为我是在利用你,用你的身体进行交易。那样,你租了我的房子,认为天经地义,我们的关系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呢?小美人。”嘉庆露出迷人的酒窝。
“总之这是你的阴谋。”
“你不喜欢这个阴谋嘛!不享受这个阴谋嘛!”
“流氓!”六妹用拳头捶打着嘉庆的胸脯。
等她捶累了,嘉庆抓住她的手温柔而低声对六妹说:
“回家后一切依旧。我们最好不要再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六妹哭了。“可是我会想你。”
“你不是会天天看到我嘛。”嘉庆迷人浅笑的眼神真让六妹憎恨。
“不。”六妹伏在嘉庆的胸前嚎啕起来。她瞬间明白一个女人有多坚强,她就有多么柔弱,现在在嘉庆的胸前,六妹只想展现自己的无尽的温柔,她一点也不想坚强。她只想尽情的爱尽情的笑尽情的哭尽情的任性。
“小乖乖,可别哭了。”他轻轻而疼爱的拍着六妹妩媚的后背。“我们都是中年人了,也输不起了。都是有家室的人了。都得对家庭负责。偶尔放纵一下可以,倘若闹得满城风雨的,也是对社会治安的不尊重。回去后,我们还成双入队,你怎么面对吴文,我怎么面对妻子?你说呢?”
六妹慢慢停止了抽泣。脑子也慢慢冷静下来。她觉得嘉庆说的没有一句是错的。
“即便他们回去说什么,那也只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自古成大事的人都应该以事业和家庭为重。”
“就你狗屁理由多。”六妹破涕为笑,“虚伪,伪君子。”
“伪军,只能这样,比汉奸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