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的方向完全变得不可捉摸,刚才还是漩涡可分秒就变成了泉眼般涌水,约摸是水潭口处喷涌而起,我和宋三泰被高压炮击一般冲到了水顶,又重重的掉落到水面上震得背脊生疼,如此反复冲撞多次,直到我和宋三泰被冲开,头部撞到了一桩硬木上,疼的我眼泪都冒了出来,在这种浮沉之中真的是由不得自己,索性的是我死死抱住那块朽木,木头这东西,越朽浮力就越大,暂时不会有沉死水底的危险,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水声很大,听得出来这石穴里水位涨的很快,我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被水柱向上的冲力吸附过去,而是在逐渐冲向一边,水柱中心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了,我随着水流来回的转动,速度很快,索性省省力气,为活命做好储备,不再进行无谓的斗争了,潭口的水柱声时大时小,经过推断自己是在绕着不规则的圈子,手臂能触碰到四维的岩体,好像这石穴中有很多洞,高低不一,我随水流一会儿绕进去一会儿又绕出来。现在应该是晚上,恐怕鱼山外面的雨依然下的正稠,不过水流是可以探寻到任何微小的出口,我希冀这流动的水能将我顺利带出去,周围稍稍安静的时候我就喊着宋三泰的名字,希望能有所回应,周边回荡出各种怪声一齐喊着“宋三泰”听的我毛骨悚然,可是宋三泰好像是石牛入海一般再无踪影,不过我心里感觉宋三泰现在应该还活着,毕竟他的水性很好,方才能下水从容救我,这就说明了一切,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来担忧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慎再次沉在水中,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最令人恐惧的可能就是不知身在何处,何况是漆黑一片的环境,我还时时留意顶上,想着若水涨的高了,能摸到石顶时便可以奋力爬上去,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几点,我们进入山隙的时候天应该是黑的,外面电闪雷鸣,山火起了好几处,依此看来,外面还应该未明,即便是有路也透不出点光亮来,让人感觉十分沮丧。水流缓速流淌了一段时间之后,轰隆一声响,仿佛整个石室都倾倒了过来,水流奋不顾身的向一侧压去,我也被卷入其中还没等反应过来,这水又发狂般的起浪向相反的方向冲撞过去,暗涌的水下砰的一声闷响冒出无数巨大气泡爆破的声响,我被水浪盖在下面,浮起来的大大小小的木头此刻在水势之下都变得极有力量,即便是被一个小木块击中也定能使得皮肤乌青一片,更别说是那些数米长的巨型圆木了,水面上已经极不平静,我却能感觉出水底所蕴含的势能更是巨大,所有的木石都在怪浪的推动下来回撞击周围的石壁,四维传来轰隆不断的闷声,这些声音虽然不及鱼山的雷声震人心脾,却离我更近,整个石室内的激荡不停,暗涌奔波也几次差点将我甩在了石壁之上,我只管抱紧木头,索性每次接着水拍石壁的反作用力将我推回来,都能有惊无险。我在这无尽的黑暗地带煎熬着,水的动势越来越大,已经能听到周围岩石开裂的声音,一侧的岩石显得较为薄脆,已经支撑不住这种强度的水压了,我心里开始嘀咕,若是水冲破了岩石不一定是坏事,也可能是脱离这鬼地方的一种方式,只是为了防止身体撞在岩石上,便身体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这截枯木,生怕被水压冲出时受伤。
我并不知道即使被水压冲出去外面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想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鱼山之中,不管如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也要拼命出得鱼山,荣诺她还不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汤雪云却是九死一生了,即便是他在坠落之际侥幸不死,可他腿原本就伤的不轻,流血让汤雪云整个人都苍白的像张白纸,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恐怕他真的是要完了。而禁宫婆是我较为忧心的,我方才就没有找到她,现在又猛地涨水,她毕竟年迈,恐怕她一身的本事也是使不出来,我将她带到这鱼山之地,若不能将其安全送回,这该如何是好啊,心里想到禁宫婆救命大恩,便不是个滋味。
山岩终于经受不住撞击了,哐的一声闷响回荡,水势忽然向下一沉,进而狂泄向一边,奔流而出,这种自然之中的怪力要比我想象中的更猛,简直是一座水塔的分崩离析一般,水面霎时间一扑就把我压在了最下面的湍流中。在湍流中快速沉浮,身体多处都受了伤,曲折多次之后却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被冲出多远,只觉得心头一紧,整个皮肤和内脏都像是紧绷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坠落感袭人血脉,恰恰就如同那种噩梦里不停下坠、将你惊醒的恐慌。可这根本就不可能是梦,此前已经掐过自己很多此了,身上的疼痛感也强烈的传递着真实的信号。可总有那么一瞬间也会迷茫,像是第一晚和那二鬼的生死搏命,那种疼痛也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但直到如今脑子也难以分辨那夜的真假。索性不去管它,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始末,孙勤劳一群奸人刻意要把我们白白害死在鱼山,我就偏偏要不死,迟早找这个老孙子算账报仇,鱼山脚下的谢寨村民却也绝非是怀着好意,一切虽是下午的事,但已经恍如隔年,在黑暗中呆的久了,受的惊吓多了,却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孙勤劳带着头的演一场戏,明明已经捉到了中邪的周喆,却没有告知警方。我还并不清楚他出于什么目的,反正这对孙勤劳来说一定是一个好戏码。接着再组织村民围堵我们几人,做下凶杀案并且当众嫁祸给宋三泰,进而围上鱼山企图困死我们。不得不说,他的一切计划都进行的很顺利。我来不及想其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一跌落又不知到是多高,只能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