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婚礼
沈佳惠与陆欣欣悠闲地坐在泳池的遮阳伞下，用吸管吸食着瓶中的饮品。沈佳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一眼陆欣欣窈窕的身材，奇怪地问：“欣欣，沈昱明走的那天，你说你有了他的骨肉，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哥还没有碰过你吗？”
陆欣欣一愕，哑然一笑，“我还不是怕昱明哥一去不回来，说说小谎问题不大吧？”
沈佳惠立时坐直身子，有些着恼地道：“那到时你怎么向我哥交待？怀孕的事也是瞎说的吗？”
陆欣欣不以为然地吸了一下饮管，“这有什么？是你说过的，只要能留下昱明哥，可以不择手段，到时就说孩子掉了，没了，又能怎么样？”
沈佳惠无奈地将身体靠在椅背儿上，闭起眼睛，不再说什么，心中却有着隐隐的不安，觉得这场骗局对沈昱明是不是太残酷一些？但事已至此，也是改变不了什么了。脑中又闪现出沈昱明听到噩耗时悲痛欲绝的样子，看来哥哥心底爱的是梦雨涵没错，但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已在地震中丧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来沈昱明还真是和欣欣的缘分呀。要是这样，自己也不算对不起沈昱明。
沈佳惠轻摇了摇头，让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总之现在沈昱明回来继承家业才是最重要的。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从石砌路上传来，沈佳惠扭头去看，经纪人华姐从泳池那边奔跑过来，边跑边喊：“小姐，昱明回来了。”
沈佳惠一惊，“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陆欣欣也一脸喜悦地放下手中的饮瓶。
“我哥回来了？这么快，太好了，我正在担心他，这几天电话也不通。”
沈佳惠忽又发现华姐的神色有些异样，似是有话没说完，欲言又止：“可……昱明还带回来一个人。”
“啊？是谁？”沈佳惠和陆欣欣同时发出惊问。
“好像就是昱明要去找的那位梦小姐。”
陆欣欣身子一顿，霎时傻在了那里，喃喃道：“怎么……她没死？”
华姐点了点头，“是的，梦小姐因掉车，没有到灾区，所以幸免于难。”
沈佳惠身体轻盈地一跃，“走，看看去，我要看看那位梦小姐长什么样。”
陆欣欣看着沈佳惠喜悦的身影，心里蒙上一层不祥的预感，脚步怏怏地跟了上去，不知大家见面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沈佳惠平拽着梦雨涵的两只胳膊，在原地转圈儿地看，眼里眯着浓浓的笑意，“哎呀呀，让我看看沈昱明的铁哥们儿是什么样子的，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呀，得到消息的时候，只有沈昱明认为你还活着，所以拼命地跑去要把你找回来，果真是把你找回来了，连我都要被感动得哭了。”
梦雨涵看着亲切的沈佳惠，脸上漾着甜甜的笑，“我也没想到沈昱明真的会来找我，他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沈佳惠把梦雨涵拉到沙发上坐下，热情地递上水果，“回来就好呀，晚上我亲自下厨，要给你们这对儿铁哥们儿压压惊，格格……”沈佳惠的笑声清脆悦耳，萦满客厅。
沈昱明在旁边盈盈地笑着，一句话不说，目光却没有离开雨涵的身前身后，以至于陆欣欣进来都没有发现。
陆欣欣轻咳了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沈昱明这才回过头来。陆欣欣向沈昱明温婉地一笑，柔声道：“昱明哥，你回来了，去这一趟很辛苦吧？”
沈昱明神情立时浮上一层尴尬，忙站起身，“欣欣，我还好，你好吧？”
陆欣欣明媚的眼神眯出甜甘的笑，“我很好，就是每日担心你，那里不断有地震的消息传来。”说着走过去，一副委屈的样子，依在沈昱明的肩上。沈昱明霎时僵在那里，眼睛不自觉地向雨涵瞟去。
梦雨涵看到陆欣欣与沈昱明亲热的样子，身子一顿，马上不以为意地一笑，拉着沈佳惠的手，“佳惠姐，我们到外面走走，我进来时看你家的宅子好漂亮哟。”
沈佳惠瞄了瞄娇腻的陆欣欣，会意地点点头，“也好，我带你到处逛逛。”说着拉上梦雨涵的手向门外走去。
沈昱明失神地望了一眼门口，为了避免陆欣欣过度的亲近，扶她坐在沙发上，关心地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我来给你切切脉，我一直很担心你们。”
陆欣欣见沈昱明要切她的喜脉，吓得忙缩回手，“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和孩子都很好。”
沈昱明放心地点了点头，“你们没事就好，这一趟确实很累，我要去休息一下。”
陆欣欣眸光一暗，知道沈昱明在有意躲着她，心底那层隐忧越来越浓，如果佳惠把一切说破，那么沈家少奶奶的宝座就与她无缘了，想到此，心头莫名地升起强烈的嫉恨。
梦雨涵看着沈宅楼里楼外都洋溢着喜气，尤其是那双喜字的灯笼，挂满屋檐树枝，心中的感觉就更是酸楚，低低地问：“佳惠姐，昱明是不是要结婚了？”
沈佳惠观察着雨涵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是呀，如果沈昱明不是为了去找你，他现在已经和欣欣结婚了。”
梦雨涵神色一怔，眉宇间闪过瞬间的伤痛，眉睫皱了皱，为了掩饰，使劲把头扭到一边，顾左右而言他：“沈宅规模这么大，园里园外都这样漂亮，难怪是新加坡第一首富哟，我真要好好看看。”
梦雨涵一闪即逝的伤痛，没有逃过沈佳惠的眼睛，脸上嫣然一笑。
沈佳惠一边走一边介绍沈宅，不一会儿竟然来到沈宅的厨房外，正有一个头戴白帽的胖厨师从里面出来，盘子中托着一个巨大的烤鹅，浓郁的香气从她二人鼻端飘过。沈佳惠一笑，赞道：“好香呀，大厨的手艺又长进了。”
胖厨师憨憨地一笑，“佳惠小姐好。”
梦雨涵闻着这香气，突然一阵干呕，迅速跑远，来到一棵树下，吐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沈佳惠关心地走过去问：“雨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雨涵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忙解释道：“可能是坐车太久，有些晕车吧，我想一会儿就会好了。”
沈佳惠“哦”了一声，“那我带你回房休息吧，从印度匆匆赶回来，也的确是累了。”
梦雨涵抿抿有些干涸的嘴唇，点了点头。
雨涵打开自己的红色背包儿，这里是她去印度带的全部行李，她的卡和现金还都在里面，幸亏沈昱明把它带了回来。雨涵拿出卡装进口袋，悄悄打开门向外望了望，她的临时卧室在二楼，和沈佳惠的房间相邻。天色还早，沈宅内静悄悄的，大家都还没有起床。雨涵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门缝挤出来，唯恐惊动宅里的人。
雨涵走出沈宅华丽的大门，坐了一辆出租车，向市里开去。出租车在一家知名的妇产科医院门口停下，这是出租车司机向她介绍的医院。雨涵下了车，紧张地向左右看了看，想想又是多余，在这里除了沈家是没有人认得她的。她吁了一口气，悄悄地走进这家医院。
在梦雨涵走进医院大门的同时，后面一辆深紫色阿尔法跑车停在医院旁边的林****上，车窗摇下，露出华姐精明干练的脸庞。她掏出手机，拨通沈佳惠的号码，“小姐，雨涵进了英育妇产科医院，还要跟踪吗？”
那边停了片刻，“不要让她发现，密切关注她去医院干什么，告诉医生，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给她做任何实质性的治疗。”华姐会意地点了点头，挂掉沈佳惠的电话，又拨通另外一个人的号码，华姐干练的声音向对方打招呼：“你好黛丝院长，我是沈佳惠小姐的私人助理艾华。”
那边听到这个名号，声音立时热情激动起来，待华姐说完意图，那边百分百地保证着，坚决按佳惠小姐的意思办事。最后华姐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电话。
一个小时后，华姐又一次拨通佳惠的电话，“小姐，医院对雨涵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怀孕49天，胎儿身长约3cm，体重约4g，手足开始出现手指、足趾，眼睛清晰可见，胚胎开始伸直并在羊水中活动，整个外观近似幼儿，尾巴消失，汇报完毕。”
电话那边又出现片刻的沉寂，好一会儿才听到沈佳惠略有些异样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惊诧，“好，很好，对医院的检查我很满意，胎儿的性别呢？”
华姐的脸上依旧是严肃的，她好像只是按着主人的吩咐办事，不掺杂她个人的任何色彩，“我也问过，但医院说孩子还太小，无法判定。”那边嗯了一声，
华姐忽想起一事，继续问道：“医院那边请示，要不要告诉梦小姐她已经怀孕的事实？”
沈佳惠忙说：“不行，还不能告诉她，没有我的话不能有任何举动。”
华姐点了点头，让沈佳惠放心，绝不会出错的。
梦雨涵无聊地在街道上闲逛着，对医院刚刚对她做的检查深有怀疑，但大夫说没事，她总不能硬往自己的身上揽病，心中还是暗暗地窃喜，她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不然她要怎么办？
新加坡是著名的花园国家，街道到处可见漂亮的热带植被和草坪。雨涵一边观赏优美的自然景色，一边往沈宅走，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新加坡如此悠闲地散步。
身后传来汽笛声，扭头看去，沈佳惠的车缓缓地停在雨涵的身侧。沈佳惠摇下车窗，向雨涵莞尔一笑，“雨涵，难怪一大早晨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快上车，我带你回去。”
“佳惠姐，是……你呀，我走走就好。”雨涵讷讷地说着。
沈佳惠摇头一笑，“不行，快上车，我还有事情要求你。”
雨涵愕愕地愣了一下，不知佳惠找她有什么事，不得不坐进车去。沈佳惠轻踩油门，车子在清洁的街道上缓缓而行。沈佳惠侧过头来，用明亮的眼神上下打量雨涵，像是头一次见面一样。
雨涵马上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嘴角俏皮地一笑，“佳惠姐，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怀疑我的头上是不是长角了？”
沈佳惠雅然一笑，“我是想看看你的条件是不是合适，我看还行，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哦？”雨涵满面疑惑，不知佳惠说的是什么意思，“佳惠姐要我干什么？”歪头相问。
沈佳惠摇了一下身后蓬松的卷发，笑道：“后天就是昱明的婚礼，还少一位伴娘，我看你最合适，你要不要去？”
“呃……后天……”雨涵的心猛地偷停了半拍，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但这个消息确确实实传到眼前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在了一起，心头似被人用小刀轻划了一下，痛不可当，脸色霎时煞白。整个人也僵在了那里。
沈佳惠见雨涵半晌没有回音，奇怪地转过头看她，看到雨涵突呈的骇人神色，立时惊愕地问：“雨涵，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雨涵醒过神来，忙摇了摇头，“没……没有啊，你说伴娘……我……”刚说到这里，雨涵一阵恶心，胃里好像有东西要往上翻涌，连忙捂住嘴，示意佳惠停车。
沈佳惠一个急刹车，利落地帮雨涵打开车门，扶雨涵下车。雨涵跑到路边的草地，一阵猛烈的干呕，身子虚脱般坐在地上。吓得沈佳惠急忙去扶她，紧张地问：“雨涵，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叫救护车？我送你去医院吧。”
梦雨涵急忙摇了摇手，“不……用的，我可能是晕车还没有好，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沈佳惠看着雨涵有些狼狈的样子，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向路边望了望，发现路外是一大片草坪，草坪上陈列着各种晨练器械，还有可供休息的白色长椅。沈佳惠扶起不再呕吐的雨涵，向长椅上走去，要让她在那里休息片刻。
雨涵“咚”地坐在长椅上，把头仰在椅背儿上，闭目养神。沈佳惠偷偷地观察着她，嘴角旋起美丽的笑涡，“雨涵，我问你，你有男朋友了吗？”
梦雨涵听到这句敏感的问话，倏地睁开眼眸，侧过身来看着佳惠，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还没有。”
“……唔，”沈佳惠细眯了一下眼睛，又试探着问：“那……有没有让你喜欢的人？”
雨涵听到这句问话，已然脆弱的心再也抑制不住伤痛，眼泪顺腮而下，哽咽着声音：“我……也没有。”
沈佳惠看到雨涵这个样子，心里不再怀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检验单，递给雨涵，“雨涵，你今天早上去过医院吧？你忘了拿体检报告单，我恰巧也去了那里，就帮你拿了回来。”
梦雨涵一惊，看着佳惠手里的纸单，心中倏地滑过一阵不安，一把扯过来细看，最后木呆呆地定在那里，自己果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雨涵，这个不会错吧？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对佳惠姐说出来，我会帮你的。”沈佳惠俯过身，温和地拍了拍雨涵的手背，安慰她。
雨涵看着佳惠酷似沈昱明的眼睛，委屈地抽噎了一声，附下身去，双手捂着脸，“这都是我自己惹出的祸，这个孩子是沈昱明的……呜呜……”
沈佳惠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脸上溢出喜悦的笑，“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格格……”
梦雨涵茫然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沈佳惠。沈佳惠一捂嘴，自己若把和陆欣欣合伙算计沈昱明的事说漏了嘴，后果可是不堪设想，马上莞然一笑，“你和沈昱明那么要好，你是他在内地唯一的女朋友，我当然猜到是我哥的了，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我哥吗？”
梦雨涵难过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轻摇了一下头，“我不告诉他了，他后天就要结婚了，我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沈佳惠“嗐”了一声，顺手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你这傻丫头，如果你说了，也许我哥就不会结婚了，他是本世纪少有的有责任心的男子汉，他一定会对你和孩子负责任的。”
“不……不要告诉他！”梦雨涵紧张地注视着沈佳惠，又把头扭向一边，滑落两滴泪珠，喃喃地道：“沈昱明爱的是陆欣欣，这是他多次表示过的了，我不能为了让他负责任而和我生活在一起，他会痛苦的，看他痛苦，我也就没有快乐而言，所以……我不会说的。”说完闭了闭眼睛，眼中蕴满的泪水****了她的衣襟。
沈佳惠心中一阵感动，伸手揽住雨涵的臂膀，“我的好雨涵，我就猜是这么回事，你们可真是一对儿傻瓜。”说着竟也掏出纸巾擦了擦涌出眼眶的泪水。
“那你不说，你……自己怎么办？”
“我明天就回内地去，昱明的婚礼我是不能参加了。”雨涵抹着眼泪，低低地说着。
沈佳惠略微忖思了一阵，点了点头，“也好，你先回去也好，这个场合的确是不适合你来参加。这样吧，我马上给你订明天的机票，回去后有什么难事，及时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的。”
雨涵伤感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佳惠姐了。”
沈佳惠一笑，抱了抱雨涵的肩，“不要这样伤感，听到过一句话吗？叫好事多磨，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说完竟也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好了，咱们走吧，你明天走的时候，让昱明送你就好了。”
雨涵看着沈佳惠突然转变的情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沈昱明在闪耀的灯光下，感到极大的不适应，前几日拍的婚纱照，因为欣欣不满意而不得不重拍，摄影师总是费好大劲才摆出沈昱明与欣欣极亲热的造型，欣欣感到沈昱明骨子里的不合作态度，目光中不时滑过幽怨，但她不能发作，必须隐忍，忍过这几天，沈家少奶奶的宝座就到手了。想到此，陆欣欣光洁美艳的脸颊上闪过凯旋一般的笑容。
历经数个小时的摄影终于结束，沈昱明逃跑似的奔向等在外面的沈家豪车。他催促司机快些走，也不知自己心里急什么。
车子开到沈宅，沈昱明把欣欣安顿好，就走回自己的卧室。他躺在软椅上辗转反侧，后天就到他和欣欣举办婚礼的日子，可他的心却处在焦躁不安中，不时浮上心头的痛楚，不断地折磨着他。
沈昱明再也忍耐不住，腾地站起身，向二楼雨涵的卧室走去。他推开门，正看到雨涵在低头收拾东西，把她的用品和这几日买的衣服，一样样装进皮箱。沈昱明见此，诧异地问：“雨涵，你这是要干什么？”
梦雨涵扭头看到沈昱明，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手里的活儿。沈昱明忍不住凑过来，脸上溢满焦急，“你说话呀，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雨涵放好最后一件衣服，“啪”的一声合上箱盖，“我能到哪儿去，我不能在你家待一辈子吧？我总要回自己的家去，飞机票我都买好了，明天就走。”
“什么？你要走？不行！”沈昱明说完有些蛮横地拽住皮箱，“怎么说走就走，你才来几天呀，你的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吗？”
雨涵慢慢把目光移向沈昱明，看着他英俊雅洁的脸庞，心中又止不住一阵难过，缓和了一下语气，“我母亲听到我去世的噩耗，心脏病发作住进医院，现在知道我还活着，高兴坏了，她来电话说是想我想得厉害，让我马上回去，她现在身体很脆弱，我真的要赶回去，你的婚礼我就不能参加了。”
沈昱明“哦”了一声，木呆呆地坐在床沿，手慢慢从皮箱上滑下来，看向雨涵的眼神，充满极复杂的情愫。他低下头，半晌才抬起头来，缓缓道：“明天我送你……”说罢快步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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