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上身露出金锁状的图腾,周身雾气行走于锁迹每行。似在编织或在记录。
清寒已经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鬼畜才会如此癫狂。但是蕊蝶展现出的神迹,却是真实的。他此时手中几无筹码,是继续的诈下去,还是另寻他策。
这鬼畜从开始时的忌惮,到此时的肆无忌惮,不过几句话的时间。短短的须臾瞬息,鬼畜是如何拆穿自己的,而且它能破去蕊蝶的金沙术法吗。
他紧紧的握着妹妹的手,蕊蝶望向哥,平和的说道:“哥,我不怕。”
“碟子都不怕,哥更不怕。”
鬼畜莫名的嚎啕道:“天运在我!天运在我!我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浮图莲目,金蝶妖族。哈哈。六世菱花莲祭的桃花海葬,还真是掩耳盗铃。主君,主君!我未辜负主君重托。主君破关有望啊!”
清寒与蕊蝶对视一眼,清寒更想寻机借这鬼畜话头,继续诈他。可是它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自问自答。让他觉得实在是无从下手,又担心言多必失。也许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蕊蝶这唤作“离魂金沙。”的术法了。
蝶羽中,金沙丝丝而落,如剥茧蚕丝。重新汇聚,覆在蝶翅之上。羽翅薄轻,分立出的沙石碎屑。浮在白桦林中各处,围在鬼畜周围。
鬼畜轻蔑说道:“小姑娘不要白费力气了。你错过了杀我的绝好时机。金蝶妖族的金蝶芷合粉,能操纵如此的离魂金石,也是实属难得了,与金蝶妖王相比也不多让,金蝶芷合粉将是我主的囊中之物,小姑娘,你要怪,就怪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哥哥!”
鬼畜默念名诀,身中的金锁型图,汹汹燃烧。星火飞转,火苗沿着鬼畜不知何时暗部的金线飞入白桦林中每颗树心年轮,年轮条形逆时旋转,合二为一。旋转停止,统一条形自行成图与燃烧金锁相类。
鬼畜说道:“这里的白桦,包括你们。已经被我上了金锁。是不会逃掉的。就算这金蝶妖族的女孩离魂金沙也会被这金锁罩门打开另外之处,予以化解。我十分好奇的是,浮图莲目这等挚宝怎么会在这凡世少年的身上,而且这少年天资。竟会自作聪明如此之蠢。”
清寒怒目而视,不发一语。
鬼畜接着说道:“不要不服气,你与我的对话处处是错漏。金蝶妖王是三界叛逆,人人得以诛之。如若是仙族,必会与之争先恐后的划清界限。怎会一口一个我王!金蝶妖王未反叛之时,与六世莲魄是生死之交。他们俩怎会误战。孩子,下次要骗人时机灵些。哦,对,你没有下次机会了。你们二人对于我主君来说,是如此丰盛的礼物。”
“金令,金锁门闸。”
四面八方的金锁向清寒方向汇聚。
清寒把妹妹抱在怀里,如今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是莫名其妙光怪陆离的。他只是来看看冶附高中,并不是来瞻仰自己遗容的。怎么就要难以理解的死在这个地方。浮图莲目,金蝶妖王。这是该存在人间的称谓吗。一定是认错人了。蕊蝶还小,我们不能就这么任人宰割!
清寒心中充斥着生念,他大口的呼吸着。青色的气血从小腹向上涌升,运行周天。毛孔舒张战栗,从未有过的异样观感。灵台霎时间澄澈如溪。这一时刻清寒清楚看到,左目中莲蕾诞生,碧荷开叶。花蕾共有七盏,以北斗七星之位排列。当莲荷布满朣朦每处,首盏白莲绽放,莲瓣赐字。字名:华严!
七盏莲位的中心诞出佛家万字符图,落入层层莲瓣之央,隐在莲心深处。莲花绽出慈颜金妆,从首位升起,旋转飞驰。花体不住扩展,遮去其余六莲盏位,独占清寒左目黑瞳。
清寒反复眨着双眼,他能清晰的看见左目中白莲再随时钟方向,缓缓而转。从未有过如此安静和美观感充斥着心境。此时万物在目中的所见已大不同。每棵白桦年轮的中心皆是人形。他们被金锁图样的东西束缚着,呻吟着。清寒看不清楚他们人形的外貌。白桦们似乎在对鬼畜控诉,凭什么就要被无来由的伤害。
凡世的阳光在左目中也不在耀眼。光色中相间着柔潜的淡蓝和庄严的金灿。与这美丽的光谱不衬的是那只杀气腾腾的鬼畜。这次是它对清寒怒目而视不敢轻举妄动。清寒已做好心理准备,看破它本体时青面獠牙的鬼状给自己的震撼。意外的是鬼畜雾障下的本体,竟然是一身天蓝铠甲的男子,男子银色长发与身后的两侧暗影相合。可能清寒的莲花目力尚潜,或是男子有其它的避障之术。清寒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但是能隐约视见男子被后两侧暗影应是翅膀。天使?清寒对西方神话了解不多。但天使之翼还是能分辨的出的。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鬼畜游魂。那他为什么如此打扮伪装。
“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啊,哥你的眼睛……”一直未说话的蕊蝶看哥哥和这恶鬼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心中很是疑惑。
“哥,你的眼睛,怎么花在你的眼睛里……”
“碟子,现在不是……”
一双美丽的蝶翅不停张开合璧。七色的流衣,长裙及地。妹妹的容颜未变,花环头饰,坠满青色的长发。
蕊蝶有些石化,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是不是突然患了什么失忆之类的病症。哥哥的眼神好古怪,我是他妹妹,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他像没见过我似的呢。
鬼畜仰天长笑,声音轻狂高傲,又好像有些苦笑和自嘲。他难以置信说道:“今天真是长了见识,历世菱花莲魄浮图莲目的开眼,都必须在极乐净土由佛主开光加持方可成功。如今这三界挚宝既然被你这凡夫俗子打开佛目。真是亵渎了这圣物。当初六世莲魄由佛主罐顶,又历经千辛万难才打开这首盏华岩金莲,那可想他真是蠢笨之极。”
银色发丝如蛇蜕之皮,屑末缠落在清寒的右臂上,手臂上的灼灼青芒和火焰相似。当鬼畜羞辱六世莲魄时,清寒诧异为何内心如此不堪伤感。浮图莲目心有灵犀,与心境共鸣。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由莲目驱动。以丹田气血为基,化掌如刀,身法如雷闪,斩下鬼畜。
鬼畜已现出本体,有些狼狈的神情,收起了刚刚的颠狂轻蔑。它凝视这个流着鲜红血族的人界众生,脸旁左侧的褴褛碎发拍打着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