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传完阵亡报告,菲克上尉命令各个单位在车队最前方集合。
“我们有五辆战车轮胎被燃烧弹烧着了,高温导致车载榴弹炮爆炸,失去了行动能力,其中还有两辆全地形激光探照车的探照器失去了作战能力!”一位中尉军衔的军官向菲克上尉汇报。
“知道了!”菲克上尉抱着他的步枪,坐在陆虎的引擎盖子上,手中捏着一把阵亡战士的兵籍牌,思考片刻后,对我们说:”现在车队受到了敌人的袭击,有机动能力的车辆在现在狭窄的山路下受阻,我们已经失去了机动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炸掉现有的重型武器,我们上山去,翻过眼前的这座雪山,就会到了地势平坦的地方,呼叫空军基地,让他们派出运输机运送我们回去。”
他做出的选择是明智的,我没有任何异议,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负责运送巴菲特上校以及那两百被困英军的圣光军团成员和在刚才战斗中阵亡的五名战士,我们现在一共有42人,其中包括军医和他助手,还有两名奄奄一息的侦察机飞行员。
我们把现有军车上的TNT炸药取了出来,和没有用完的榴弹炮绑在一起,贴在了军车下面的油箱上。在我们撤离到安全地带后,准备将剩下的车辆全部炸掉,虽然菲克上尉在按下引爆器时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在闭上眼睛按了下去。既然这些东西不能运走,也不能留给这山谷里面的******圣战军。
连成一片的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站在坡面上的我们看见战车被炸的四分五裂。菲克上尉接过通讯兵的卫星电话,通过加密的GPS卫星频道呼叫空军基地的03空中作战部队,让空军基地在厄尔布尔士山脉东部的开阔地带的安全区准备好运输机,等待与我们会合,同时圣光03空中作战部队将派出三架无人机,为我们在空中保驾护航。
我们在雪山上行走,按照一字长蛇阵排开,因为失去了信号车,无线电的使用范围有限,再加上风雪等因素,我们彼此之间不能走的太远,如果走散了就不好再找回来了。
菲克上尉有GPS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我在他后面,而我的后面是火力手杰森,当到达山顶的时候,终于摆脱了能见度极低的危险,看到了久违的蓝天,俯视群山,一座座蜿蜒如龙的雪山出现在我的眼中,不远处,就是伊朗的最高峰——达马万德山。
达马万德山是一座死火山峰,在德黑兰东北68公里的地带,据英军的空军基地有120公里。陡峭的火山锥由熔岩流和熔岩灰堆积而成。火山口以下有两条小冰川;有温泉和矿物沉积(石灰华)。
在逊尼派******掌控伊朗的时候,这座山峰被列为国家的自然景观,因为登山的门槛低,曾经吸引了无数登山爱好者的光顾,但随着中东的动荡局势,这里成为了中东恐怖势力——******圣战军在伊朗的大本营,据美国CIA和英国SIS之前的预测,在这山区之中,至少有五万******圣战军的成员。
呼呼!空中出现了喷气式战斗机的呼啸声,我抬起头,三架无人机从我们天边掠过,菲克上尉拿出一台平板电脑,获得了操控无人机的第二权限,(第一权限由03作战部队在空军基地的操控员掌握)。
“那两个飞行员死了!”无线电中响起了军医华生中尉的声音。他们走在队尾,让两名士兵抬着担架上的飞行员。
“就地掩埋掉吧。拿好他们的士兵牌!”菲克上尉在无线电中回应。
我和菲克上尉走到队尾,从一名想要帮忙的士兵手中接过工兵铲,铲开雪和土,将两名飞行员的尸体放了进去。
“愿你们的灵魂安息!阿门!”华生中尉现在充当起了牧师的角色。因为这两名飞行员不属于圣光军团,华生身旁的助手把两人的士兵牌递给了我。
我接过冰凉的兵牌,放在了胸前的口袋中。心中很是自责,因为这两个人和我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营救被围困在山洞中的我们,他们也不会……
我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愿意再想下去。我害怕这种自责的感觉。
本来是很肃穆的场合,但谁知道这个时候火力手杰森却冷的冒了一句:”呵呵,这里可是真主阿拉的地盘,上帝在这里可不管用!”
“闭嘴!你这个臭小子!”菲克上尉一脚踢在了杰森的屁股上,杰森叫了一声,蹲在雪地上不再吭气。
“向死去的战友们敬礼!”我们脱下了头盔,放在胸前,向着被埋在雪坑中的英军飞行员,也对着脚下刚经历过一场激战的山谷,敬礼。
我们集体为死去的战士默哀了两分钟,在这两分钟,我想到最多的还是蓝魔(戒备者)那些和我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却在战斗中牺牲了的兄弟们。
在利物浦生化武器实验室和美国陆军部队交火十阵亡的闪电,毒蛇,铁锤的弟弟铁斧。
乌克兰黑海造船厂阵亡的军刀。
莫斯科被自己曾经为之效力的信号旗特种部队打死的猎人副队长。
在阿富汗坎大哈军事监狱,被清道夫一枪打死的雪狼。
清道夫!
我又想起了那个大胡子的恶魔!我的头又痛了起来,我瘫坐在地上,身体发抖,舌下又分泌了好多的唾液!该死,我又犯病了!
“你怎么了?”华生军医的助手将我扶了起来,让我坐在一个石头上休息,我大口的呼吸着冷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事,突然有些头痛!”我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滋出一口唾液。
“反拷问恐惧症!”华生军医一语中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感惊奇,没想到这位军医竟然通过我简单的症状就能分析我患上了这种心理疾病?我不相信!我本来不打算暴露出我有这么一段经历的,但我这一反问,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刚才看到注意你的表情,似乎是在回忆着某些事情,原因是接过了两个兵牌,这两个兵牌之所以能够引起你的回忆,肯定和你之前经历有关,你肯定在之前也有过并肩作战的战友阵亡!这些回忆让你很伤心!但普通的伤心和难过并不会让一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出现生理上的反应!所以刺激到你产生生理上反应的必须是肉体上的痛苦!所以我推测你之前被俘虏过,你遭受了酷刑!你的同伴被折磨而死!”
“够了!”我喝住了华生,这让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华生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到了他那自信的表情,因为我的这一声大喝更加证明了他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留着一抹小胡子,操着一口流利伦敦强调的英格兰人,竟然在刚才默哀中一直观察着我!
“我不想提那些事情!”我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气如同那些死去兄弟们的随着山风飘向了远处,不再回来。
“你在逃避!”华生走到我面前,”进山剿杀******圣战军,这不是你的任务,你却愿意和我们一起来,说明你在逃避着某些让你内心挣扎的回忆!只有不断的战斗,才能让你暂时摆脱那些不好的回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冷笑着。
“额,华生中尉毕业于伦敦医学院,获得了临床医学和心理学双博士的学位,对战地上执行过军事任务后出现严重心理疾病的士兵有过系统的研究,帮助过许多英军士兵走出了心理疾病的阴影!”菲克上尉也走到我旁边,对我介绍着这位思维敏捷的军医。
“实话告诉你吧,在圣光军团组建之前,我在SBS(英国皇家海军特种舟艇中队)服役,5年前中东大****,******世界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我和我手下的8名特战队员,奉命潜入伊拉克,执行刺杀******圣战军二号首领——阿里,但因为线人的出卖,我和我手下的士兵受到了埋伏,3人阵亡,我和剩下的5名特战队员被俘虏,被******圣战军囚禁在巴格达的地下监狱,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我的5名手下。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两年前,我被美军特种部队的一次针对伊拉克******圣战军清剿行动中被意外发现……这我才活着回到了英国,如果不是那次,我可能一辈子都被关在那个地下室,永无天日。”菲克上尉也点燃一支烟,坐在我的身旁。看来他和我有过类似的经历。
“你继续说!”我丢掉了烟头,想听完他的故事。
“回到英国后,我接受了勋章,获得了荣誉,光荣退役,但三年的囚禁生活和对******圣战军对我和我兄弟们的折磨,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我已经无法适应正常人的生活,和家人无法正常相处,经常躲在卧室昏暗的角落里面,一待就是整整一天!我不敢上街,因为一看到******籍的英国女人带着黑面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紧张!害怕!想要逃离,我每晚上与噩梦相伴,梦中全部都是战友在死前挣扎的痛苦表情!我甚至想到过自杀来结束我的这种痛苦!一直等待我的妻子因为受不了我的这些异常举动,和我离婚了,带着我的儿子去了马赛。后来,英军启动了”圣光军团”计划,我作为曾经的海军精英,被邀请加入到了这支新组建的军队。本来作为曾经被俘虏的英军战士,我有权利拒绝加入,但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我觉得只有重归部队,我才能够找到我的价值和意义!才能忘记那些……回忆!但是在训练中我还是不能忘记那些事情,直到遇到华生中尉!是他治好了我的心理疾病,让我找回了军人的勇气!”
“你们难道不是心理疏导加药物治疗么?这些东西似乎对我来说都不是很起作用”我很好奇。
“那只是传统治疗心理障碍或者心理疾病的手段,我们采用的全新的治疗手段,你知道,圣光军团作为一支革命性的作战部队,在很多地方都处于世界的顶尖水平!”
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又重新看到了希望,我看着华生中尉说:”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心理疾病么?”
华生没有做出肯定的回答,而是说:”只虽然我能够治疗好菲克上尉的疾病,但每个人的心理都存在差异,但如果你愿意接受治疗,就会有希望!”
“嗯”我点了点头”如果我能够活下去,等我回到英国,一定来找你治疗!”
我一下子恢复了活力,拿起工兵铲,和几名圣光军团的士兵一起把埋葬两名飞行员的坑用雪和土填平。
“继续出发,翻越过眼前的这几座山脉,我们就可以看见美丽的黑海了!”菲克上尉的话总是很鼓舞人心。
我们顺着山坡向山下走去,下山的路远比上山的路难走,因为人的行动重心发生了偏移。而且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在不是平坦的行走,总会感觉自己会摔下去,心理作用会直接附加到身体上,好在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虽然下山的速度很慢,但却没有人失足滚落下去。
空中的无人机来回盘旋,有它们在空中盯着,我放心了很多,至少不会担心突然会有扛着RPG火箭弹的圣战分子,从雪下面爬出来,对着我们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