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高远的夜竟然有些妩媚,那让人神魂俱陷在美好的沼泽里,憧憬着星星的光辉能洗净灵魂的疲惫,让尘世汹涌奔来的潮水也冲刷不掉青春鲜艳的底色。
风雅颂与娜里雪静躺在屋顶上,这是威克塞森看星星的最好屋顶,他们有看星星的不成文习俗,所以他们的屋顶修建的异常别致,其实是在屋顶处加了一个无顶小间,你可以任视线极致驰骋在悠远深邃的夜空里,娜里雪静和他早早便到了这,因为其他人也喜欢到这看星星,如果晚了,就连下脚的地方就没了,如果布置一个隔空结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封雅颂邪恶的想象着。
封雅颂听着轻风在耳边低语,如凉滑的水流拂顺手臂的汗腺,轻柔的流入心底。封雅颂忽然觉得缺了什么,对,音乐。
每当他漫步在学校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绿荫下,斑驳的光点错落在洁白的衬衫上,柔柔的如脚边的卡拉那柔柔的细卷的毛。他都戴着耳机,迈着散漫的步子,晃子那瘦长的影子,晃实了那总是阴霾避空的年轻的岁月,明亮的阳光在那里永无落足之处。
封雅颂拿出手机与耳机,将另一个听筒分给娜里雪静,当娜里雪静第一次看到这个神奇无比的圣器时,就觉的眼前的少年身份非凡,还有他包里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可能是自己生长在偏远乡村,见识短浅。但那类似四四方方能量块的手机,其功能已超越了她对这个魔法世界的绝大认知。,好奇之心如幼芽破土而出,一会儿便以是参天古木了。
这是一首班得瑞的月光,悠扬的旋律如夏夜自然孕育的天籁之音,每一个音符,趟着潺潺的月光之水,光洁如玉的足上,晃动着晶莹的水珠催弹欲破的明亮上含纳着,整个森林的睡梦般的静谧。封雅颂看着她,她看着星星。星星看着无数蜷曲在梦幻摇篮里的人。
封雅颂与娜里雪静悄悄降落到离巴拉奇村不远的小树林,蓝天如技艺高超的画匠用排笔平铺几层染料均匀细腻,薄云游曳着,日落的霞光像纤细花萼上附着金黄色的花粉,轻轻点缀在远方的田野,树林,还有村落。
“哇,如明信片一般的世外桃源,正是旅游度假的必去胜地。”封雅颂细细的品味着。娜里雪静心中悬起一丝异样,诡谲的空气里出乎寻常的静,她立即跑去巴拉奇村,足不点地纵身奔去。等封雅颂回过神来,人已经在百步开外。
“至少带我一起飞呀!”封雅颂赶紧追过去。气喘吁吁的封雅颂刚到村口觉察到巴拉奇村的静有一种大屠杀后的深深的死寂感。他立即找到了娜里雪静,那巨大的抽泣使她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磅礴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凄楚的神色。躺在她怀里的佩恩老爹躯体已经僵硬,那因为惊惧扩大的瞳孔埋葬了数不尽的痛苦与不甘。娜里雪静是佩恩一手养大的。还有许多其它的孤儿,他们是新月王国毁灭后的遗孤,这里有着诺亚族人与恶魔族群之间血海深仇。这世世代代仇恨的累积早已经高过苍穹,厚过黄土了。
火堆里腾跃的火苗随着空气的旋律舞动着,封雅颂和娜里雪静在安葬完村里人后,她点起火堆在这黑夜所封锁的月色下,她要陪陪逝者。娜里雪静侧卧在他怀里,封雅颂想到有时再坚韧不拔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呵护,哪怕孱弱的他只具备象征意义。娜里雪静心神疲惫,她苍白的脸色犹自凝固着坚毅,倾诉者恶魔的种种血债,晃动着的火焰,迷离了夜的真实,封雅颂仿佛感到悲怆的记忆呼啸着席卷着他的视线,落入过往尘封已久的岁月。
新月帝国的神权标识祭祀塔,在熊熊烈焰的咆哮中轰然倒塌,砸下漫天燃着的巨大石块下是惊慌失措的诺亚人,恶魔比面目可憎更可怕的扭曲着的表情,那种嗜血的狂喜,争相去追逐那些四散奔跑的诺亚人,昔日的文明圣地已是连地狱也自惭形秽的血色屠场。封雅颂心底的无限悲悯与滚烫激情被从心底的深渊中慢慢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