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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兵临城下

小云率军偷袭冕城的时候,方域和虎骏已经倾巢而出包围了梓城。在小云回到蔚墟的第二天早上,联盟军就开始对梓城发起了总攻。

小云高坐帅旗之下,眼前十几万盟军朝着梓城逼近。突然梓城八道城门大开,数万梓城战士从城门列队而出,军容整齐,铠甲鲜明,与联盟大军之间形成一个200米宽的环形地带。城头上上万弓箭手张弓搭弦,严阵以待。三千空骑精锐在城头上空盘旋。两队高举帅旗的白甲战士从主城门列队而出,队列中间一个凤眼朱唇骑着纯黑雷翼剑齿虎的便是宣午!他紫红的长发在脑后随风飞舞,白色短甲下面的紫色衣衫鲜明夺目,背后斜插的长剑剑柄在朝阳下放射出灿烂的金光。

见到宣午的那一刹那,小云胸中烈焰翻腾,手按剑柄正欲起身,却听见宣午仰天大笑道:“本王果然没有看走眼,小云我儿,你真不愧是我众多义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作为,不枉本王对你的一番栽培。“

“之可惜我被你蒙蔽,竟然认贼作父!”小云怒喝道。

“别忘了,若不是我当年把你从小小四平寨带到梓城,岂能有你今日这等排场?你恐怕一辈子连你爹是谁都不知道!其实当年,我也没有想到你竟会是故人之子……则……呵,本王早就送你去和你爹团聚去了,哈哈!”宣午干笑两声,便立刻变得面如寒霜,一双凤眼射出两道凶光。

“废话少说,今日我就要为我爸爸报仇!”小云高声喝道。

“报仇?你这群乌合之众难道是我梓城二十万精锐之师的对手?特别是老二,老三,老五你们几个,我今天要让你们知道背叛义父的后果!”宣午冷笑道。

“背叛?宣午老贼,你也知道什么叫背叛!当年你为了一己权势,出卖近卫三营的弟兄们,诬陷宏光王子,杀害狄虎将军!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无耻叛徒,今天我不亲手替天行道我誓不为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喝从联盟阵营中传来,前锋营向两边让开一条五十步宽的通道,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骑着雪白色的雷翼剑齿虎从阵营中走出,正是紫瞳战士虎骏!

“虎骏?呵呵,我应该叫你琪岚兄弟才对吧……想不到啊,你改容易貌在我身边卧底整整七年,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宣午冷笑道,“既然你对狄虎这么忠心耿耿,我何不成全于你,赶紧送你去大神殿前与将军相会呢?”

“宣午狗贼,你还算是个战士的话,赶紧给我出阵!我要与你决一死战!”虎骏剑指宣午,高声怒喝,眼中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要跟我交手,你还嫩了点。”宣午回过头对身后说道,“老四,老六,老七,去陪你们大哥玩儿玩儿。”

三名身骑妖兽的青年战士从梓城阵营中疾驰而出,正是宣午义子中排行第四的秦玉,排行第六的红野王,排行第七的皓冰。三兄弟各持兵刃,将虎骏团团围住,老四秦玉双眉紧蹙,沉声说道:“大哥,如今我们兄弟各为其主,莫怪当弟弟的无情了。”

光头刀疤脸的老四在一旁大声喝道:“四哥,这家伙背叛了义父,还跟他罗嗦什么!”

说罢三人便开始一齐围攻虎骏。虎骏挥舞着诛天剑在三人中间腾跃厮杀,丝毫不落下风,凌厉的剑气让观战的前排将士们竟也感觉到脸上被刮得生疼。

虎骏和其他几位义弟曾经都是梓城叱咤风云的人物,无一不是紫瞳以上的超级战士。虎骏是当中最强者这个毫无疑问,但是他以一抗三却是梓城二十万将士从未见过的威武场面。星族自古尚武,战士的勇气与武力是他们骄傲的勋章,敬仰英雄人物是他们自幼的天性,见到虎骏此刻神勇绝伦的表现,梓城战阵中也不时爆发出雄壮的喝彩声。

但是毕竟宣午的义子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奇才,四个人鏖战两个小时之后,虎骏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几次险些失手。方域见到这个情景实在按捺不住,也顾不得虎骏事后会不会跟他生气发火,静如鬼魅快如闪电般从联盟阵营中飞驰而出,挺剑冲入虎骏四人的战圈,与虎骏并肩战斗。

随着方域加入战斗,胜负的天平立刻被扭转过来。不到二十招,虎骏的三位义弟纷纷负伤败退。

联盟军见此情景士气大振,欢呼震天,旌旗招展。

宣午面色铁青,说道:“方将军,方盟主,方兄弟——哼哼,多年不见,武艺大有精进啊!”

“宣午,你要是还是个战士,还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一对一较量一番。当着这数十万星族战士的面,你这个幻瞳战士不会是怕了我吧。”方域冷笑道。

“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激我。方域,想当年论武艺智谋,我哪样比你们差,他狄虎却压着我出不了头。今天就是你不来挑战,我也要让你们看清楚,当年近卫三营里,除了狄虎本人,谁还能是我宣午的对手!”宣午厉声说罢,转眼便来到了阵前,与方域、虎骏隔着十步的距离相对而立,强大的气场飞旋激荡,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缓慢移动的龙卷风,卷起遍地黄沙,让人睁不开眼睛。

两军的阵脚纷纷向后退让,为这场惊天动地的恶战让出一片更开阔的场地。

“兄弟,你先退下。让我亲手了结了这桩恩怨。”方域死死盯着眼前的宣午,沉声对虎骏说道。

虎骏知道方域与狄虎将军的情义非比寻常,此战交给他,也终不负将军当年对他的一番恩情,于是拍了拍方域的肩膀,调转虎头回到了联盟阵营。

方域缓缓拔出腰间的玉剑,指着宣午说道:“还认得这把剑吗?”

“风邪剑,当然认得。”宣午冷冷地说。

“认得就好,血债血偿。”

方域说完,剑指青天,一声暴喝,一股如怒潮般汹涌,如冰川般冷酷的气场从他的身体周围喷涌而出,与宣午的气旋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爆裂声。

见到这个情景虎骏暗自心惊:“想不到这家伙的气场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我这些年这么努力练功想要超越他,却反而被他甩得更远了!”

小云更是又惊又佩:“太强大了!方域大哥真不愧是当年星族最出色的青年战士,假如我不用幻姬的面具,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方域将玉剑自上而下划向地面,在空中留下一条奇特黑色轨迹。宣午急忙飞身躲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宣午刚刚骑兽站立的地面已经裂开了一条足有五米长的大口子,就像一把巨剑砍下的剑痕。宣午一把拔出背后的金剑扑向方域。宣午的剑招阴狠诡异,方域的剑招轻灵飘忽又不失霸气。金色和黑色的剑气顿时撕咬在一起,像是两个巨大的光团在碰撞飞舞,已经几乎看不到其中的人影。

两军阵营近四十万将士一时间全部凝神屏气,安静得只能听见战场上两把利剑交锋的声响。月莺紧咬着嘴唇,右手紧紧抓住小云的左手,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虎将军,你看谁会打赢啊?急死我了!“尾祥在虎骏身后捏着嗓子问道。

“宣午他撑不了多久了——五十招之内,宣午必败!”虎骏狠狠地说道。

战场上方域一剑快过一剑,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宣午左支右绌,渐渐招架不住。眼见方域三招之内就要拿下宣午的时候,宣午突然猛刺一剑,掉头就跑。“哪里跑!”方域立刻紧追其后,朝着敌方阵营冲去。

“方域大哥,快回来!”小云大喝一声,却无法阻止已经杀红了眼的方域。

眼见主帅败退,城头上万箭齐发,眼看方域就要被射成刺猬。“大哥接住!”小云抓起身边的太阳盾就向方域扔去,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太阳盾在方域身前飞速旋转,变成一个直径足有七八米的巨型金盾,挡住了城头射下的箭雨。

“恶贼别跑!”月莺一声大喊,举起手中的紫金伏魔弓,朝着宣午的背心一箭射去。灌足神力的伏魔箭拖着紫红色的尾焰,呼啸着向宣午飞去。上万梓城将士失声惊呼:“城主小心!”“城主快躲开!”

虎背上的宣午这时突然转身,手中高举一只黑色的玉琮。

“天罡琮!”小云惊呼道。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天罡琮的体内爆射而出,身后呼啸的伏魔箭瞬间化为灰烬,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像一堵环形的巨墙卷着漫天黄沙向着联盟军猛烈的撞击过去。见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变数,小云也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冲击波的主体撞击到联盟前锋的一瞬间,联盟阵营外围突然升起一道白色的防御墙,挡住了冲击波的巨大冲力。但这股冲击波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即使在防御墙的保护下,前排的几万将士也被冲得人仰马翻,好不狼狈。原来,穆妤大师见到宣午在和方域厮杀的时候几次想要伸手到后腰摸东西,料到宣午要使用法器施以暗算,便悄悄安排全体白女巫聚集到前锋营后面,在关键时候用防御术挽救了联盟大军。

等联盟军稳住了阵脚,宣午已经逃进了城中。小云一声令下,十几万盟军将士一拥而上,向梓城发起了总攻。联盟军前军攻城,后军放箭,双方上万空骑部队在城墙上空展开激烈的厮杀。

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了黄昏。从石山一路拼杀到梓城的自由战士无不是身经百战勇猛异常的虎狼之师,梓城部队虽然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也终究无法抵挡联盟军的攻势。

梓城从外城到内城被层层攻破,二十万梓城守军战死、投降、逃散者无数。

“报告盟主,城主宣午已经被副盟主带领的前锋营包围在宣恩殿了!”黒木苍耳兴冲冲地赶到小云跟前报告战况。

“好!你们都跟我来!”小云叫上虎骏、月莺、尾祥等人,朝着宣恩殿的方向奔去。

包围宣恩殿的将士们见到盟主驾临,赶紧让开一条通道。小云接过方域手中的风邪剑走到宣恩殿前,心中不禁回想起当年在此的一幕幕往事,不由得思绪万千。毕竟大敌当前,如今的小云已不是那个柔弱寡断的小男孩。他很快收拾起各种复杂的心情,灌足气场朝着殿内高声喊道:“宣午,你的末日已经到了,还不束手就擒!“

殿内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空无一人。虎骏正要请命带人进殿,宣恩殿却突然烈焰冲天。热浪的高温逼得先锋营的将士们纷纷后退。这时,熊熊烈火中传来宣午的狰狞的狂笑声:“哈哈,想要用风邪剑杀死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做主,你们谁也休想把我怎么样!你们给我记住,我不是被你们任何人杀死的,你们永远也别想报仇!哈哈!”

小云手中的风邪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心中说不出的沮丧。虎骏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搂在怀中说道:“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是不是我们动手,都是一样的。”

宣恩殿在烈火中渐渐化为灰烬,宣午的笑声在烟火中变得凄厉,红色的火光映在小云的脸上。穿过这火焰,他仿佛看到了那天星屿滂沱的大雨,看到了父亲慈爱的笑容,两行热泪从他脸庞滑落,此时此刻他多想再见父亲一面,告诉他自己已经成为坚强的男子汉,为近卫三营的将士们也为父亲报了这血海深仇。

攻占梓城之后,联盟军壮大到了近二十万人,拥有的城池几乎可以和国都势均力敌。但是大神降世的日子迫在眉睫,已经没有时间给联盟军休养生息,步步为营。四大法器已经有三个被毁掉,但碧玉琮还在储凰赤炎的手里,如果不在祭天日之前毁掉碧玉琮,众神降世的厄运将会降临到这片大地。

联盟大军兵分三路,由小云与穆妤大师、元德将军、阮麟儿、尾祥、月莺和锦歌等人率领八万联盟军,从正面向国都发起进攻;方域率领五万联盟军从左翼包抄,虎骏和欣婕、老二雨花无言、老三石兰、老五峦霸等人率领五万军队从右翼包抄,决心一举攻下国都。

小云深知此战不易。国都周围聚集了储凰赤炎麾下的三十万军队,再加上都城名将云集,就连储凰赤炎本人都是星族级别最高的玉瞳战士,绝非宣午那么好对付。

八万人的正面进攻部队一路畅通,没有遇到任何阻击。异常的平静却让小云感到无法言喻的不安与焦躁,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在启程后的第十九天,小云的部队在约定的时间准时赶到了国都星屿城下。这个曾经让他失去父亲的城池再度出现在他眼前,小云不禁鼻子一酸,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是他现在是大军统帅,自由战士的领袖,一个理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反复地回响:“为什么没有遇到阻击?为什么没有见到敌人?”眼前的国都坚壁清野,城门紧闭,城墙上几乎没有守军,似乎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尾祥叔,左路军和右路军有没有消息?”小云轻声询问负责军情联络的尾祥。

“没有一点消息。盟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尾祥担忧地说道。

“狄云将军,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城墙上传了下来。这个声音音量并不大,但是却异常的清晰的悦耳。

听到这句话,小云心里咯噔一下,剧烈的心跳让他有些耳根发红。小云抬头向城楼望去,一个清朗俊美,身材瘦高的男人身着白色长袍,独自一人负手站在城楼中间,微笑着看着他。

“储凰赤炎!”小云大吃一惊。他认得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在星屿之乱为了星族的最高权力他不惜与他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为敌。如今自由联盟兵临城下,他竟然还能如此潇洒自如地独自站在城楼上谈笑风生!

“少将军真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储凰赤炎恭候多时了。”储凰赤炎的微笑竟是那么迷人,就仿佛朋友间把酒言欢一般,哪里像是两军对垒?小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当年你父亲何其英雄了得,祭天台一战与我平分秋色。若不是他顽固不化,不识时务,我其实是很爱惜这个人才的。我有良言相劝,少将军,你可不要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储凰赤炎正色说道。

“储凰赤炎,你的****该结束了。更何况你害死我爸爸,囚禁我妈妈,这笔账难道可以算了?”小云怒道。

“你的母亲,骊香夫人……应该为她感到荣耀。在今天的祭天大典上,她将作为我们星族最尊贵的祭品献给大神!”储凰赤炎笑着说道。

“你已经是星族之王了,你为什么还要召唤众神降世?”小云吃惊地问道。宣午用四大法器召唤众神降世是为了争夺王权,储凰赤炎夺取法器是为了阻止新王诞生——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储凰赤炎也要主动召唤众神?

“星族之王算什么?大神庇佑之下,我可以成为这天下之王,这片浩瀚大地唯一的主宰!而你们这些叛逆,更是如同蝼蚁一般将被我一脚踏平,哈哈,哈哈!”储凰赤炎狂笑起来。

“盟主!还等什么!元德请命,与这暴君决一死战!”元德将军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出列请命。

“两翼包抄的队伍还没到,将军暂时忍耐一下。”小云没有见到方域和虎骏的部队,心下十分踌躇。

“我早说过不用等了!少将军,你看看这把剑是谁的?”储凰赤炎说完拿出一把蓝光闪闪的长剑——正是虎骏的诛天剑!“剑在人在,剑去人亡!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储凰赤炎话音刚落,星屿东面突然杀声震天,数万赤身长发的战士从坡地的沙土下钻了出来,一个身高足有三米的异形大汉挥舞着长刀带着这些野人一样的战士朝着联盟军冲杀过来。

“是鱼族蛮王的部队!”穆妤大师大声提醒小云。

鱼族是生活在大地南极深山之中的野蛮部落,具有惊人的战斗力,尤其擅长遁地术。近百年来鱼族几乎不与中原各族来往,此时竟然会跟储凰赤炎结盟!

“你的虎骏大哥就是这位蛮王亲手干掉的。你还不赶紧去跟他拼命?”储凰赤炎说罢大笑着从城楼上消失了。

“啊——大哥!”小云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但是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两眼通红,嘶喊着,怒吼着,挣开所有人的阻拦,没有面具,没有金盾,没有坐骑,仅凭着手中三尺长剑,第一个冲出了盟军阵营,只身朝着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狂奔而去,一眨眼便像一粒小小的石子没入无边大海,看不见一丝涟漪。“为虎骏将军报仇!”八万盟军将士悲愤地怒吼着,紧随其后冲向了蛮族大军,在星屿城下展开了自由联盟与梓城、国都开战以来最血腥的一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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