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面。
我拘谨地站着,言董事长一脸若无其事地坐着翻看文件
我拿着那个信封,不由得双手开始颤抖。
我抬头看看言董事长,他没有说话,也并没有看我的意思。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直接拆开了信封。
里面果然是一封辞职信,是我的辞职信,全部都是打印的,只有签字的地方留着空白,时间正是今天的日期。
一开始看到这封信时,确实让我很震惊,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一股强烈的不屑之情便从我的心底油然而生,刹那间,对于眼前的言董事长,我竟然一下子没有了恐惧之情。
我辞职信叠好,又装回了信封里面,然后将它放回到了桌子上。
“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我并没有看言董事长,而是直视着前方,很是礼貌地说。
听到我的话,言董事长一下子便抬起了头,他盯着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你说吧,要多少钱!”
“您是要给我涨工资吗?”我知道言董事长的意思,但是心底的怒火和天生的自尊,让我特别像这样讽刺他一把。
言董事长先是吃惊,随即便是一声冷笑。
“既然你要装傻,那我就讲清楚,我要你离开言肃,你就说你要多少钱,你和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
言董事长说得和直白,即便我的本意不是为了钱,都感觉到万分的难过。
“您就非得以为,我和言肃在一起,就是为了钱吗?难道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因为爱情而在一起吗?”我心中难过,一时间竟然是动了感情。
“我相信爱情,但是更相信确确实实的金钱,就算你和言肃在一起不是为了钱,那么你也会因为钱,离开言肃!”
言董事长说得很笃定,像是他十分了解我,又像是看透了我。
一阵无奈随即传遍我的全身,我瞬间为这着,在世间高高在上,脑子里却只有金钱的有钱人门感到一阵悲哀,他们有钱,不是成了钱的主人,却是钱的奴隶。
这样想着,我由得冷哼了一声。
忽然,言董事长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示意我拿去。
我直接拿起来,嫣然是一张支票,我拿着那张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不仅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接着便直接看向言董事长。
言董事长显然以为我被支票上面的数字打动了,此刻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同时也包含着讽刺与成就感。
“言董事长,这些钱真的是太多了!”我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嘴角无奈地上扬,心中却是无尽的悲凉。
“你说什么?“言董事长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会这样说,一丝惊讶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些钱真的是太多了!”我又重复了一遍,情绪比之情稍微激动。
“你知道就行,识时务者为俊杰!”言董事长很是欣慰,直接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这些钱真的是太多了!多到我的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受罪,都赚不了这些钱的二分之一,多到这些钱现在在我的手上,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花,多到我都不敢相信,只要我同意离开言肃,这些钱立马就可以是我的啦!”
我的心情和激动,但却并不是因为手中拿着这张支票,并不是因为即将可以得到钱,而是因为我拿着这张支票,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立即都被压迫着。
言董事长的表情不再像刚刚之前那样轻松了,他看着我,除了惊讶,脸上充满了疑惑,他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此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可以走了!”虽然言董事长脸上写满了疑惑,但是他还是很厌恶的让我离开,像是生怕我再说出什么话来似的。
“我会走的,只是这张支票,我会给你留下来的!这不是属于我的,我无福消受,也不想要!”说着我便将支票放到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开。
“你!站住!”言董事长的的声音很大,我的身子一震,便停了下来。
“你不要后悔!我可是只能给你一次机会!”言董事长的声音依然洪亮,丝毫没有一点贿赂别人的羞愧感。
本来我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被言董事长的话激了起来,我转过身,看着言董事长,之前对于他的恐惧完全消失了,瞬间感觉自己竟然强大了起来。
“你以为金钱能买通一切吗?是不是你们有钱人都喜欢用钱解决问题?我和言肃在一起,他的钱是最次要的,并且言肃现在在我面前,和我一样,是同样的上班族,是同样的没有存款,你的那些金钱,都是你的,不是言肃的!”
我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显然已经急红了脸,我对着言董事长,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言董事长显然没有料到我这样的一个小员工,竟然敢这样对着他大吼,他的脸上此刻便写满了尴尬,但是只是几秒钟,他便又恢复了常态。
“钱确实不能买到一切,但是买我儿子的未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位置,不要自不量力!”
言董事长也已经动了气,他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寒气。
“言肃是你的儿子,但是他也是他自己,他自己会选择他的路,你绝对阻止不了一个有梦想,有力量的人!”
我很厌恶地瞪了言董事长一眼,便直接转身就走,即便听到身后言董事长的拍桌子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回头。
我走出了言董事长的办公室,瞬间感觉松了一大口气,同时整个身子也放松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难的时候过去了,可是我却忽然脆弱了起来。
我的眼里大滴大滴地往下流,四下无人,我便直接蹲了下去,将自己的头埋在腿中间,就这样用胳膊抱着自己,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都被释放出来……
我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大大的悲伤和难过,理由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情绪最直接地通过泪水不停地爆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抓住我的出身紧紧不放?
我的父母为了让我读大学,操劳了半辈子,他们比任何父母都要辛苦,都要努力,可是为什么却被瞧不起,却被不停地鄙视?
我的父母比任何坐在办公室里聊天的人都要伟大,我和他们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坦坦荡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到现状?只是认定我们是无能的?
千万的不服气与委屈在我心中盘旋,激起千层浪,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
忽然,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很温柔,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压力。
我渐渐停止了哭泣,在胳膊间偷偷擦拭了眼泪,便缓缓抬起头来。
我一直都没有猜测这个将手一直放在我肩膀的人是谁,当我看到她的脸时,我便知道,就算我刚才猜测了,也绝不可能猜出是她!
张姐!
“张姐!”我一时间机动地站了起来。
“没事吧!好了吗?”张姐冲我一笑,很是关切地问。
“嗯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眼泪便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不停地用手去擦,可是越擦越是流的多。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进去了!”张姐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便径直推开门,走进了言董事长的办公室,也是我刚刚出来的房间。
我本来打算去洗漱间,离开的,可是我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听见言董事长办公室内忽然一声响,显然是玻璃一类的东西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我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立在了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
我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张姐和言董事长争吵的声音,可是具体的内容却是听不清楚,只是感觉两个人的火气都很大,这样看来,刚才言董事长对我的话语,根本不算是在发火。
即便是我站在门外,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是我都可以感受到言董事长发怒的威信,此刻的张姐,不知道是经历着何等的压力。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屋内忽然安静了下来,暴风雨之后的宁静,真的是绝对的宁静,然后便是张姐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来得及躲开的时候,张姐便推门出来了,她怒气冲冲,平时冷静的脸上有些潮红,看来刚才也同样发了很大的火。
张姐看到我,先是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她便直接从我身边经过,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
我看着张姐离开,她走到电梯门口,便直接将手中的一个类似信封一样的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她是那样的随意,像是不小心从她手中掉下去的一样。
张姐坐着电梯走了,我走到电梯门口,忍不住看了一眼刚刚张姐扔东西的垃圾桶,竟然是我熟悉的东西。
那个信封!
言董事长为我准备着辞职信的信封,上面“辞呈”两个字那样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