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用时光荏苒会很矫情,可是不觉间已入深冬,出入门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半点缝隙不肯露出来。
我是怕冷的。
这句话是真的,也许是小时候的冬天过的太艰苦,所以现在每到冬天穿再多也有一种心理上的冷意。
因为,我的记忆里,冬天冷的。
“心然小姐,少爷在等了。”佣人第三次过来提醒的时候,我才堪堪包裹好。
一层羽绒服外面套着羊绒大衣,显得不伦不类。
在众人各色的眼光中,我才安心的踏出门,缓慢的挪移到了车旁。
阎迟暮的伤用了一个月养的完全好了,只是在腹部留下来一条很深的伤疤。医生建议他做激光消疤,他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现在大敞着车窗抽烟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你死在家里了。”他见我上车,弹了烟头,语气嘲讽。
我不理会他,抖掉头上的雪花拉开门上车。
这个斜斜倚在车门上的男人,在这段时间几乎变得我认不出来。
很少暴怒,甚至时不时心情愉悦。对我的态度也不再持有偏执。
我刚脱下大衣,他就启动了车子,缓缓的开出了门。
黑色的布加迪慢慢的加速,开着的车窗呼啸着灌风。
“快关车窗!”我急得去想越过他去按。
他先我一步按下去,等着外面的风被一点点隔绝,我才彻底放下心来,不着痕迹的搓着手。
“麻烦。”他冷声道,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前面。
我不在意的看向窗外,冬天的城市太过于空旷,绿化带只剩下一团七零八乱的秃枝,向天空伸展着。
可我知道,这些沉默的灰色,蕴含着无限的爆发力。
“我在这里下车。”我出声提醒道。
这里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阎迟暮的车太过扎眼,以至于会给我惹上不必要的议论和麻烦。
谣言的恐怖,我在星辰的时候早已经领教过了。
猛地刹车,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嘞了回来。
我稳住身子,不去看阎迟暮阴沉的脸,从后座位艰难的够到了大衣。
“滚。”
阎迟暮简洁粗暴的赶我下去,我只得拎着衣服仓促下车。
直到进了公司才发现,我的包还在车上没有拿出来,心里一阵懊恼。
里面可是有今天前辈开会要用的文件,我是去找阎迟暮要,还是……
不行。
我脑中否定了这个可能。
阎迟暮会不会给我带上来不说,我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协助,去总裁办公室拿包。传出来,又是一层浪花,我想正常的工作下去都难。
这样一来,只能回去再补一份了,希望还来得及。
我提心吊胆的跟前辈打了个招呼,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一边处理今天的工作,一边补上遗落的资料。
“心然,昨天的资料给我看一下,十五分钟之后开会。”前辈头也不抬的朝我喊了一句,我心下一惊,看着手里才完成一半的资料不知如何是好。
“前辈……我……”
还未等我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开,进来的人身着黑白标配的正装,刻板的版型遮不住呼之欲出的妖娆,标准的美人。
暗红色眼镜下的眼睛带着勾人的光,在办公室扫了一圈落在我的身上。
“刘心然是吧?总裁有请。”
细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好似不欲与我多说,扔下这句话就禁闭上金口,抿着红唇。
她的目光不肯多停留一秒,对着前辈应付的点点头,便踩着细长的跟走了。
地板上留下一串高傲的“噔噔”的声音,开着的门可以看见外面无数的小脑袋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我赶忙去关上了门,还在发懵的状态前辈反应过来用笔点了点脑袋,歪着头问我
“你怎么惹上她了?”依旧和蔼的语气,意思直指刚才的美女,拧着眉。
“刚才的是……?”
“总裁的秘书,叶青。”
……
我心下了然,她几乎是国际珠宝中“传说”中的元老级“大将”。
叶青,听说是跟着阎迟暮最早一批的员工,公司内部几次大的动荡,她都与阎迟暮共进退,如果说“吸血鬼”是阎迟暮的锦囊,叶青就是阎迟暮的匕首。
不过她和阎迟暮的关系也早已经再公司内部传的神乎其神,按他们所说,是阎迟暮的正牌情妇。
前辈没有问我为什么会被叫去总裁办公室,只是一个劲催促我快去快回。
我点点头,迅速的上了顶楼。
国际珠宝的顶楼一层都是总裁办公室,出入有直通的电梯,当然我是不能乘坐。
还未进门,刚才的美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眼睛淡淡的撇了我一眼,为我推开门。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幽怨的冷意,我打了个冷颤,跟自己说是错觉。
如果真的如公司的人所说,叶青是阎迟暮的正牌情妇,那我就是她的竞争对手。
而我却从未听阎迟暮提起过她,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诺大的办公室,只有阎迟暮和“吸血鬼”在,我进门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抬头。我只得上前,主动出声。
“总裁您找我。”
中规中矩的称呼,我对着办公桌后的人鞠躬,他的身旁带金丝眼镜的“吸血鬼”抬头看了我一眼,在阎迟暮耳边说了两句,便退了出去。
“你的包。”
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团东西,往桌子上一扔,我凝神一看,居然是早上忘记拿下车的包。
赶忙两步上前,拿过包,打开看了一眼。资料果然在里面,这样前辈开会就不会耽误了。
“谢谢。”我对着他笑了笑,他冷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中午过来。”他不抬头,手下不停的签着文件。
我迟疑了一会,见他的脸色开始变黑,赶忙一口答应下来。
阎迟暮不欲与我多说,只是把文件一合,又开始工作。
我攥紧了手中的包,盯着莫名的压力出了门。叶青依旧在门口,见我拿着包出来,眉头动了动,最终没有说什么。
只是眼里的精光让我有些不适应。
“叶前辈,再见。”
我与她打了一个招呼,匆匆的下了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