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龙斌刚准备和杨洪才讨论这事该如何解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推着一张床进来,床上是一个装在黑色厚袋中的尸体。那警察一边往里推,一边叫道:“杨洪才,来活了。下午能出报告吗?”
转过门前的器械柜,那警察才发现赵龙斌的存在,杨洪才只好道:“我朋友,没关系的。尸体先放那吧,有现场记录吗?”
“记录一会再给你,你先检查检查。下午就要报告。”
“急什么?”
“明天头要出差。他说走前要看看大致情况,好分派工作。”
“好吧,我争取。”
“别争取了,我今晚可不想加班太晚。来,来,你现在就动手吧,下午一上班就出报告吧。”杨洪才白了那警察一眼,那警察突然想到这里还有外人,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
赵龙斌笑道:“没关系,我不是很急,让他先给你干活吧。”
杨洪才无奈地保存了电脑里的一个报告,戴上手套,走过去拉开拉链,一股臭味迎面而来,三个人都皱起了眉。那警察不禁苦笑道:“对不起,这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天了。”
杨洪才的手看似无意的挥了挥,好像要扇走那份臭气。而奇怪的,臭气竟似真的被扇走了许多,至少变得可以忍受了。
那警察诧异道:“咦,好像又不那么臭了。这是怎么回事?”
“闻惯了呗!”赵龙斌边说边走过去。
那警察皱眉道:“不对吧?是真的臭味减淡了。”
杨洪才回身拿起手术刀,道:“你变态啊?喜欢研究尸臭?”
“靠!我这是思维敏感,万一这臭味是线索呢?”那警察这么说着,显然已经不再去理会那异常的臭味了。赵龙斌好笑的看着杨洪才一刀划开腐烂的气管,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家伙平时都是这么蒙人的。”
此时,那警察的目光颇为惊讶的停在站在一旁看杨洪才解剖的赵龙斌道:“你不恶心?”
赵龙斌一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那警察:“我就是干这行的。”
那警察看了名片,不禁露出一个“怪不得你们是朋友”的神色道:“冥妆人是什么?”
赵龙斌道:“给死人化妆。你知道的,总要有人做这个的。”
那警察点了点头,将名片收下道:“你们这行不容易吧?”
“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
赵龙斌和那个警察边说边移步,竟坐到了一旁聊起了天,留下杨洪才辛苦得翻弄着死人得皮肉。
“这人是怎么发现的?”杨洪才似乎不打算放任那两人的悠闲,开始询问案情。
“死在家里,臭气熏天,邻居报的案。怎么样,怎么死的?”
杨洪才从咽喉取出一枚钉子道:“你的气管里要是被硬塞进这么个东西,也会死的。”
“操!”那警察愤怒的叫:“真他妈变态残忍!”
赵龙斌叹道:“确实是残忍啊。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变态片看多了,还是压力太大了?”
“我看什么也不是,根本就是天生的变态!”那警察愤骂了一阵,又佩服的看着杨洪才道:“还是你厉害,每次都是一刀就找到问题所在!怎么看出来的?”
杨洪才摘下手套,将那尸体袋上的拉锁拉上道:“我是法医,自然有我的观察办法。”
“有时间教教我啊……诶,你不检查其它的了吗?”那个健谈的警察跟在杨洪才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赵龙斌的视线则偷偷看向尸体上空,那个捂着脖子,茫然而痛苦的灵魂。不禁大叹佩服――有着这样的能力,却还能如此的默默无闻,实在不容易!
晚上,西湖别墅区外停车场,杨洪才从出租车上下来,按响了3号楼的门铃。保安将杨洪才带进客厅,康飞翔连忙迎上来道:“杨大法医,快请坐。没想到还要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
赵龙斌大包大揽道:“别客气,不打不成交,都是朋友嘛。洪才,怎么样了?”
杨洪才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赵龙斌道:“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虽然有个碎尸案,但四肢都找到了。也有个少女失踪的案子,但却是昨天才报的案,不大可能。你们自己看吧。”
赵龙斌和康飞翔坐下看那些材料,杨洪才则要求在房子里四处看看。康飞翔第一反映自然是有些为难,但赵龙斌却喧宾夺主的答应下来,康飞翔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让那个保安替他带着杨洪才各个房间看看。
半个小时后,杨洪才溜达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陶艺把玩着。赵龙斌看到那陶艺,吃惊的挑了挑眉,接过来左看右看,倒是把康飞翔晒在一边了。
墙上钟敲击了九下,拿着陶艺的赵龙斌的手突然震了一下,本来准备去厕所的杨洪才也霍然转身,推开跟在身后也打算去厕所的那个保安,往康飞翔的方向伸出手。同时,赵龙斌也向康飞翔那边举步,而康飞翔正要站起来,去打扰一下专心于陶艺的赵法师。
镜头似乎切换成了慢镜头,只见康飞翔站起,抬起右腿,再落地的瞬间,康飞翔整个人突然矮了一下,失去了重心。鞋似乎是自己掉在了地上,而裤腿里顷刻便喷射出鲜红的血液。
康飞翔摔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右腿的裤筒空空的叠在地上,诡异地昭示着右腿的消失。
然后,孟久跑到了陈化铭身边,保安大叫着坐倒在地上,杨洪才却突然转身向楼上跑去。
“啊!”康飞翔杀猪般的叫着,却因为失去了右腿而无法在地上翻滚。
赵龙斌检查了陈化铭的腿,对着保安吼道:“有没有可以止血的!”
就在保安慌忙的拿来一卷纱布时,杨洪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客厅口,手里拿着一条陶瓷一样的腿――修长而苍白的,女人的右腿。
“快!接,接……”康飞翔疼得无法成言,但保安显然明白了康飞翔的意思,向杨洪才急跑过去,同时大喊:“快把腿给我!”
杨洪才轻易得闪过保安,走到康飞翔的身前,并起食指和中指,飞快得点了康飞翔的几个穴道,又示意赵龙斌为昏了过去的康飞翔缠纱布止血。
“干什么?!”保安着急得跑过来,伸手便打算抢那腿,急道:“快接上!”
杨洪才一拳将保安打翻在地,冷冷道:“这腿不能接!”
那保安被打得有些蒙,然而很快便又站起,却是不敢随便上前,只是急得跺脚道:“你们不知道!再不接,康总会失血而死的。”
杨洪才冷笑:“不接这腿他也死不了。”
那保安惶急中竟也看到了康飞翔渐渐止血的迹象,虽然吃惊,但却因为太恐惧而无法正常的思维,只是喋喋道:“可不接上,就,就没腿了啊!”
赵龙斌叹了口气道:“在担心那个之前,能不能帮忙叫辆救护车?”
保安显然没了主意,他看了看赵龙斌,又看了看杨洪才,却没有勇气去看那条突然冒出来的大腿。一切都太诡异了,若不是康总对他有恩,胆子再大,他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而现在,有两个人来替他面对康总身上的怪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他终于妥协下来,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