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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无情 有情(下)

冷冰越哭越觉得委屈,明明她只是想让大家活下去,明明她没有做什么坏事,明明她也需要慰藉,但师父却不曾体会这些,师父只知道责骂她,只是因教育而教育,没有缘由,也无需缘由……至少在现在的冷冰想来,是这样的。

“……你还打算哭多久?”

不一会,那个“不理解冷冰”的人又是从勾玉里发出了声音,悲伤外加生气的冷冰当然没有回应这个“坏家伙”,不过师父,还是继续向下说道:

“……可能,我说的是有些过火了。但你必须要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因为你真的有问题,冷冰。”

“我有什么问题!”一听恢复了正常语气的师父还是这么不解人情,悲痛欲绝的冷冰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居然质问起了师父:“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平安离开!只是想这么做啊!……可是、可是,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到,明明……明明已经用了最后的办法,但,帽子叔和疯子叔……”

说道最后,冷冰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的嗓音颤动着,却怎么都发不出一个字的音准。

说回来,昨天的结局,算是好的吗?

不。

——这算是冷冰的回答,也算是冷冰觉得最为难过的一点。

“我到底,做到了什么?”哽咽了一会,冷冰将双手互相依搂在自己另一条手臂上,并呆呆的自问自答说:“我什么都没做到,谁也没救下来,师父你说我有问题,可能我真有问题吧,要是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是不是就……”

“你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活下来还是那几个人。”听着冷冰的声音渐渐沉寂了下来,师父只好接替了冷冰的话,从客观角度回答了她,只是紧接着,师父却又安慰起了她:“不过,要是抛去我责怪你的那些地方,只从你愿意出手拯救别人的这一点来说,其实,你还算是一个有人性的、善良的孩子。”

“……哎?”师父这突然变得柔和的声音,不禁让冷冰疑了一声,而师父却不曾在意,继续又说道:

“其实,在刚开始和你接触的时候,我也觉察到了你那发自内心的善良。可或许是因为这一世你那父亲离开你了吧,渐渐地,我发现你有些变了,当然我不是说你变坏了,只是,在一些我认为你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时,不怎么能看得见你的影子了。”

“我……”冷冰迟疑的说了个“我”字,实则她是想跟师父表明她不觉得自己像师父说的那样。

然而师父,却是从冷冰的这个字中,觉察到了冷冰的想法,于是在这话题渐渐跑偏的情况下,她还是向冷冰继续讲道:“恩……话题偏了。但冷冰,我还是想问你一个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的话。”

冷冰听后,泣意消了大半,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听闻师父并没在第一时间问出问题,她便只好主动回道:“师父请问。”

“你有多久,没想过家了?”

“家?”冷冰听的有些糊涂:“这算是什么问题……家里现在也没人啊。”

“那你父亲呢?”师父接着问道。

“父亲?”冷冰又是疑了一声,转而继续如实回道:“这,我该怎么回答……可能,我是没怎么想过他,但这又怎么了?”

“嗯……那再问你一个问题。”师父有了些头绪,不过还是问起了第三个问题:“在昨天你的身体被那个人占用之前,你曾想过谁吗?”

“想过谁……?”冷冰拙笨的眨了眨双眼,再度回答道:“就那个人,和,师父您。”

冷冰回答完后,勾玉中的师父就再没问起下一个问题,她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转而叹了口气,然后才对外面的冷冰回道:“行,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冷冰不禁追问道。

“知道你还是个孩子呀。”师父笑着回道,之后也不管冷冰怎么想,又强带行回到最早的话题:

“不过无论怎样,冷冰你还是要明白,善良是需要能力的。是,四阶对七阶,我默许了你介入这场战斗,但我的本意,是想让你清楚,在实力被碾压的状况下,你到底能做什么,而不是想看你拼尽一切办法也要保护别人的这种精神,纵使你的这种优秀的品德值得大部分人包括我为之学习,但相比于你这种精神,我更需要你本人,我也,只在乎你的生死。”

师父这段感人肺腑的发言,却是让刚刚还给师父贴上“坏家伙”标签的冷冰也是一阵发愣,她没想过师父会在短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可有一点,冷冰是想过的,那就是师父的初心可能不是坏的,只是,她没有站在师父的角度去思考,而已。

“我……不,不是师父的问题,是我没理解师父,呃……对不起!”

相比于之前的道歉,这次冷冰显得要有诚意的多,师父听了也比较欣慰,但并不是完全敞开心扉,因为从刚才她对冷冰的提问与回答中,其实师父也对冷冰某些潜意识性格,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目的性纯粹,在无心顾及的地方有些无情,但在心有所触的方面又太过留情。

冷冰呀冷冰……你的心智,还是一块璞玉呀。

师父想是这么想,但在实际回答中,却是摆出了一副大度的姿态:“不要道歉了,毕竟,我也不需要你道歉什么。其实通过这次的事,你可能成长了,而我也明白了,身为师父,不仅要在修炼的道路为你做指引,也需要将你那还算不错的品性,再好好雕磨一下,要不以你这种傻傻的性格,就算有朝一日你真的成为全天下最强的强者,我估计你也会吃亏。”

冷冰听得,倒没有反驳,只是有点红着脸,不自信的问道:“我有那么不堪吗师父……”

“哼,不知道。”师父的话语很怪,可冷冰一听,却是转悲为笑了。

看到冷冰终于笑了,师父有所在意的心结也是解开了,于是,她将眼角、鼻子和嘴里流出的血再度擦干净,然后语气又是一变,硬是展露出完全开心的面色向冷冰说道:

“好啦~收拾心情,重新出发,过去的事暂且不会忘记,但面朝未来,人总是要前进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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