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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个分手故事

这是到美国之后见到的第一个分手故事。我试图用一个旁观者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去讲述它,不过发现有点难。任何人或多或少总会对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东西带着天性的推崇或者批判。希望您读这个故事的时候不要像我一样早早定义了生活中的善恶美丑。因为在故事的结尾,你会发现,留学生活中太多的无可奈何必然会成为他们选择事物的理由。一个独自求学在异国他乡的少年,要抵受得住多少孤独寂寞的时光;而一对身在大洋两岸的情侣,又要承受得了多少日夜思念的侵蚀。当情感与生活对峙的天平出现倾斜,倘若是你,会来如何保持平衡呢?

既然是分手故事,必然有一对原本恩爱的情侣。他们大多于学生时代在国内相识相恋,由于一方出国另一方留在国内而大洋相隔。小艾和小彬起初就是这些异国恋情侣中的一对。其实在选择出国的时候小艾和小彬是商量过的。当时小艾想出国小彬要工作,或许是未经世事不懂未来的模样,又或许是在一起太久有些腻味,再或者是想要考验一下所谓的爱情,两人基本默许了今后异地的事实,没有吵闹。他们规定好了每日的联系时间以及假期的安排:美国的几点几分是国内的几点几分,你打电话给我;寒假时候签证正好还在有效期,我回国看你。两人畅想着异地恋情中那种焦灼中带着新鲜、苦涩中带着别致的感觉,一起开心愉快的度过了每日能够见面的最后一个月。不过我记得好像有谁说过“爱你的人不是在你身边,就是在来你身边的路上”。那这些计划中的分离,应该算是“绕地球一圈再回到你身边的路上”?

可是小艾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便后悔了。她的行李箱太重,要不是前座的男生帮忙,弱小的她甚至无法将它放上行李架。以前这种体力活都是小彬或者爸爸代劳的。想到这里,离开父母体贴照顾的伤感与即将开始一段异地恋的焦虑便涌上了小艾心头。小艾的心里掂量着出国深造的举动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原本已经保送到和小彬工作的城市距离很近的大学继续读博,可是导师忽然告诉小艾有一个出国的机会,小艾就动心了:大洋彼岸的高楼大厦应该是比这里的还要高还要漂亮,电视上那里的姑娘和小伙都有着高挑的个子和巴掌大的脸,那里的街道无比干净,人们安定守法,生活一片和谐。而且小艾的父母觉得女儿能够出国深造是一件十分光宗耀祖的事情,因此也很支持。小彬起初是不情愿的,可是后来被几个哥们劝的也同意了:倘若现在阻止了小艾,将来生活不顺心的时候肯定受压迫。情侣之间的算计有时就是被朋友们无意搅合的。

飞机上和小艾邻座的女孩叫做小慈,是和小艾去一个学校读研究生的。和小艾相反,她正一脸兴奋的享受着旅程。确定了要去一个学校之后,小艾小慈就通过网络彼此联系认识了。两人相约作伴飞往美国,二十多个小时的旅程也没有显得那么落寞。

到了美国之后两个姑娘顺其自然的成为了好朋友。至于小彬,由于工作繁忙,他已经有好久没有按照约定联系小艾了。往往是小艾已经睡了,他的电话才打过来。不过即使如此,小艾还是对未来很乐观,因为小彬是她在大学里第一个交往的男孩,到现在已经第四年了。多少个第一次都是和小彬一起度过的,小艾甚至不敢想失去他生活会变成什么样。自从开学忙碌起来之后,小艾的更多精力投入到了适应环境和努力学习的方面;对于小彬和自己的联系,似乎倒没太多力气去在意了。因此也避免了不少争执与口角。这份感情看起来和和气气,倒像是原本畅想的异地生活的模样。

在逐渐适应了新生活之后,小艾的身边多了很多新的朋友,他们或者是已经在这个美国中部小城呆了一段时间的学长学姐,更多的是和小艾、小慈一样初来美国的新生。大家往往在周末空闲时间一起吃饭或者出游,慢慢就熟了起来。小狄就是这样和小艾认识的。小狄上大学时候就已经被父母送出了国,到现在出国已经快五年了。不过他还是说着一口地道的北京普通话,直性子,喜欢吃炸酱面,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小艾记不太清第一次见到小狄是在哪一次聚会了,只是小狄的豪车给她和她的小伙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熟络了之后,小狄经常帮小艾和她的室友小慈许多忙,例如带着她们去买家具、逛街还有办理刚开学时候的很多手续。起初小艾心理上还觉得总麻烦小狄帮忙挺不好意思的,可是小狄说当年他刚来的时候学长学姐也是这么照顾他的,现在是他回馈的时候。小艾便也不再别扭了。之后小狄开始邀请小艾一起出游,起初小艾因为觉得小彬的关系,还会委婉的拒绝一下,可是后来当小慈也一起被邀请的时候,小艾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接二连三的拒绝了。小狄也会带上他的同学一起,所以小艾心中起初的一丝愧疚也渐渐淡去。直到后来小狄再次单独约小艾的时候,小艾对他的戒心和对小彬的惭愧近乎都已经没有了。小彬在国内的工作越来越忙,最近又被调到外地做培训,似乎和小艾的联系越来越少了。小艾试图和他沟通过这个问题,两人甚至还为此争吵了起来,可是依然没有找到什么解决方案。直到某天小艾生病,室友小慈也不知去哪儿了,她肚子痛的实在难以忍受,就给正在上班的小彬打电话。小彬安慰嘱咐几句之后说还在工作,不能煲太久电话粥,小艾特别体谅的说“你忙吧”就挂了电话,眼泪便流了下来,咸咸的。迷迷糊糊中小慈回来了,好像之后小狄也来了。小狄照顾了小艾一晚上。远亲不如近邻。第二天小艾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小狄在床头柜上留下的热水和纸条“要是累了就不如我照顾你吧”。忽然想起四年前好像也听谁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你知道,搬家是件麻烦的事情,旧的不出去,新的如何进来。

小艾委婉的拒绝了小狄。不过小狄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来等待一个更加合适的机会,在留学的五年中,小艾和小彬这样的异国分手他见多了。况且,那时的小狄或许是真心想照顾小艾。小艾和小彬的关系颤颤巍巍的又维持了半年,可是没有交集的日子,该如何幸福结尾?

之后的故事,在他人看来:小艾背信弃义,勾搭上了富二代,和前男友分手了;在小慈看来:异地迟早必分,现在的小艾总归是可以被好好照顾的,而她自己也会顺便被室友的富二代男友“照顾”到;在小狄眼里看来:他之前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自己能给小艾想要的,小艾也可以给他想要的,这样互利互惠的关系在留学生中再普通不过了;小艾的眼里看来:小彬或许是她年少时的一个美梦,可惜当真正的考验来临时却破碎的太容易了,而小狄就像是恰好到来的同行者,不管怎样先一起走一段路程,也不寂寞。

原以为年少多纯情,谁知生活更艰辛。在这样一段每个人希望各自利益最大化的关系里,爱情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结果往往是鱼死网破,各自受伤。

小艾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和小狄的接触之后发现,开豪车的爷们或许不是那么适合自己,又开始怀念起带着她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吃遍各式小吃的小彬。可是小彬虽然分手时痛不欲生,还试图挽回过一阵子,现在却已经挽起她人的胳膊了。换来的是小艾无尽的懊悔和惋惜。而小狄呢,在和小艾一起几个月之后发现她仍旧和小彬藕断丝连,新鲜感渐淡,正好找了个借口说拜拜。小慈或许是这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没那么伤心的了:通过小狄,她认识了很多其他的朋友;通过小艾,她获得了好闺蜜的称号;通过小彬,她听到过一个男生最绝望时候的倾诉。可是面对小艾小狄火速分手,她被自动划到了陌生人的行列里,小狄和他的朋友们再也没有主动搭理过她。而那些曾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路人甲乙丙丁,在听说小艾被她的富二代男友分手后,又做出一副为小艾忿忿不平的样子,赶着去小艾身边安慰她,骂着有钱人就是花心不靠谱。

爱情是激情褪去后的平平淡淡,还是一见钟情时的荷尔蒙作祟;爱情是年少懵懂时的不顾一切,还是被生活打磨了后的“较优”选择;爱情是分别时说过的“你等我”,还是情断时一句冷漠的“再见了”。又或许,在留学生的生活里,爱情没那么复杂,在异国他乡相互扶持的生活,孤独的时候有人说说话就已经很幸福了。可简单的事情难长久。因为简单的开始,所以草率的结束。又可是,这还是爱情原本的模样吗?

再之后的事,就是小艾断了和小彬的联系,依然和小慈是好朋友,在学校里见了小狄会客气的打声招呼,仅此而已。其它人好像在某个时间集体忘记了之前的故事,再没人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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