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寂静的村落如同往日一样忙碌着那些贫民的身影,他们即便承受着沉重的付税,但是依然努力而倔强的活着,却从不反抗他们的当权者。
“兰德,听说你那小情人要死了哦!”路旁大树下,尼克斜眼看向兰德,嘲笑道。
兰德是这个托尼罗村落第一勇士,但是这都远远不能让尼克妒忌,他最喜欢的女人安德莉娜竟然喜欢这个小矮子。
“你……”兰德举起拳头,充满血丝的双眼,怒瞪着尼克。
尼克只是微笑,他一点都不怕兰德的拳头揍下来,他巴不得那个蠢货揍自己,那样兰德便没有资格代表托尼罗村落参加维尼亚小镇骑士候选人的资格。
打啊!蠢货!看你多愤怒……
尼克阴测测地微笑着,兰德何尝不知道,但是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把火焰,焚烧着他的所有理智,西弥雅!没多美好的女子,虽然有时候有些小脾气,但是和那些贵族女子相比,西弥雅是多么善良!她从不忍心伤害那些动物。
“兰德!”伊洛莎夫人一声惊呼,她身后还跟着一脸疲惫的米伯医生。
“伊洛莎大婶!米伯医生?”兰德呆愣地看着他们,心里的怒火来的快也去的快。
“兰德!西弥雅好了!”伊洛莎夫人开心地喊道,似乎要让整个村落的人听到,她知道,这个村落的人都不待见西弥雅,也如贵族们不待见贫民一样,一道永远跨不过的沟渠。
“啊!西弥雅好转了?”他愣神片刻,立马急匆匆赶在上面。
“呵呵……”伊洛莎夫人掩唇低低地微笑着,兰德是不错的的丈夫候选人,她该为西弥雅的婚姻早做打算了,她都不会再让曾经的事再次发生在西弥雅身上。
佑夜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房子,木质的地板,雕花窗边的放着彩色花瓶,花瓶里放着几多火红的玫瑰,玫瑰花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里。
她慢慢坐起身子,她把手放在心口,那里有个滚烫的火热的心脏在颤动,她略微喘着粗气,这具身体大病初愈,还很虚弱!
慢悠悠把整个屋子都逛了一边,最后她停足在一间小屋里,屋子不如其他屋子大,显然是从其他大屋中隔起来的单间,这间单间是所有房租中唯一有壁纸的,即便是佑夜最讨厌的粉色的,但是整个房屋的布局显得格外清新自然,而且不见任何灰尘,想必那伊洛莎夫人是经常打扫的。
左边的墙放着一个大书架,书架便占了整个屋子的三分之一的地方,显然这个屋子曾经的主人是十分爱看书的。
“咯吱……”木门被打开了,外面传来喧哗声,似乎是伊洛莎夫人的声音,佑夜慢慢站起来,缓缓走向大厅处。
“米伯医生快坐!我去把西弥雅扶出来!”
“不了!她是病人!”米伯淡淡地回答。
伊洛莎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西弥雅刚来的时候可是把这个米伯医生给得罪惨了,要不是米伯医生大度,恐怕不会给西弥雅看病的。
然而,在米伯慵懒的人生里,无关紧要的人从来不在他记忆范围内,无情又健忘!
“外婆!我在这里!”佑夜推开门,缓缓走出。
清晨的微风徐徐吹入屋内,佑夜苍白着面容,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眸恬静地现在那里,白色的亚麻长裙,在风中飘动,罕见的黑色长发微卷,混杂着小女生的妩媚与清纯的气息。
兰德不由得看痴了,好美!不过似乎回过神来后,猛地低下头害羞的赫红着脸颊。
米伯医生只是视线淡淡在西弥雅身上停留片刻。
佑夜走到洗的发白的布套沙发旁坐下,米伯也抬步走上前给佑夜诊治,佑夜淡淡地打量着眼前的米伯医生。
在西弥雅的记忆里,医生都是受人尊敬的,不论一个再烂的医生,放在主城里,也是受那些贵族们哄抢的,在这个世界,知识是无比珍贵的!
还是那头鸡窝一样的头发,发丝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他那双明亮的金色眼眸。
“好了!有点虚弱,给她开点滋补的药就好了”米伯起身,金色眼眸一闪而过一抹疑惑,他弯腰提起药箱,兰德立马跟了出去,唧唧歪歪在米伯医生旁边说着什么。
“西弥雅……”伊洛莎夫人坐下来,踌躇片刻,轻轻呼道。
“嗯?”佑夜轻轻扶额,白皙修长手遮住了她眼里的窘迫。
呃!至今她还不能接受这个新名字!
“你好点没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伊洛莎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多了!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意就好!”佑夜淡淡地微笑道。
“我……”
“嘭……”木门被大力踢开,伊洛莎夫人皱眉看向踢门那人,当她看到哪位肥胖的夫人时,不由得走上去。
“阿德利娜夫人,你怎么来了?离还款还有几天啊!”伊洛莎夫人忐忑地问道。
“呵!伊洛莎你恐怕不知道吧!你东边那片麦地受虫害了!”阿德利娜夫人抬眸鄙视地看着穿着补丁的伊洛莎夫人。
“什么……”伊洛莎夫人神色慌乱。
“真的!伊洛莎!你的麦地恐怕快不行了!”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不显热闹地随声道。
“怎么会这样!”伊洛莎夫人差点跌坐在地上,佑夜立马扶住她,听到这里,佑夜也大致听明白了,思绪飞速运转着。
这件事也好解决,那些人无非就是要钱!而伊洛莎夫人的麦地刚好又受虫灾,所以没有钱还账!
“多少钱?”佑夜凝眸看着那个胖夫人。
“哟!好标致的姑娘!”阿德利娜夫人正想伸出她肥胖的手掌捏佑夜白嫩的脸。
佑夜皱眉,不着痕迹地用巧劲打开那双肥胖的手。
“唉!小姑娘这么凶可是找不到男人的!”阿德利娜夫人眼睛迸发着精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卖到希尼歌剧院,不知道要多少钱,一想到那些金灿灿的金币她就眼睛透出浓浓的贪婪。
佑夜眉头深皱,这样的神情真让人恶心,像极了现代那些当权者让她帮他们制作长寿药品时的神情。
“这样吧!那360个铜币就用这个女孩抵账吧!”那神情还是一副我吃大亏的模样。
“不需要!我们会还你的!”伊洛莎愤怒地瞪着那个洋洋得意阿德利娜,内心一万个悔恨,当初就不该跟这个恶毒的女人借钱。
“那可由不得你!来人,把这女孩带走,要温柔点!”那血红的唇张大,大声地笑道。
随行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奴立马要拿下佑夜,佑夜一个闪身,虽然现在这具身体很虚弱,但是她现代的身手任然深深映刻在她的灵魂中,任何一个动作都是一种强者的本能!
“都在干什么?”看热闹的民众们纷纷为这道声音的主人让开了道。
“巴伦夫村长!”民众们纷纷弯腰打招呼道。
巴伦夫村长,是这个村落的掌权人,他管理着贫民们的一切大小事务,说是小地主也不为过。
然而,巴伦夫村长却是一个睿智正直的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阿德利娜夫人,你到我村这么吵吵闹闹干什么?”巴伦夫不怒自威地询问道。
那几个家奴也停下来,看着自己主人,阿德利娜夫人抬起下巴,扬声道:“巴伦夫村长,我不是追账款而已,伊洛莎没钱顶账,那就用人好了!”
话毕,阿德利娜那双小眼睛不自觉地盯着佑夜看,笑容满面的神情后是势在必得!以及贪婪。
“伊洛莎!这是怎么回事?”巴伦夫皱眉问道。
“巴伦夫村长!我的确借了阿德利娜夫人360枚铜币,但是离还款期限还差15日啊!”伊洛莎夫人愤怒地说道。
“而且她也不该那西弥雅来抵账啊!”伊洛莎夫人低落神情顿了顿继续道。
“西弥雅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的父亲只是让她暂住在我这里罢了!你们没有资格那她抵账!”
伊洛莎看着阿德利娜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很清楚,这个阿德利娜夫人,经常拐骗一些天真的少女去希尼歌剧院当舞女,女妓!
“哼……”阿德利娜夫人偏过头,心虚地看向别处。
现在的情形对她很不利啊!可是那女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好可惜哦!
“阿德利娜夫人!既然期限未到,你这样来闹可不和情理啊!”巴伦夫摸了摸雪白的长胡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到阿德利娜夫人心里一个劲的发毛。
“如若你还不走的话!我们不建议通知维尼亚小镇的镇长大人来解决这件事情!”巴伦夫笑眯眯地看着阿德利娜夫人,语气温和地说道。
一听到要请镇长大人来,她像是见鬼似的煞白了脸,阿德利娜夫人在维尼亚小镇可没怕过谁,唯一的便是那个刻板正直过度的安德鲁镇长大人,而这个镇长大人唯一痛恨的女人便是这个吝啬贪婪的阿德利娜夫人。
阿德利娜夫人在维尼亚小镇可是人人痛恨的存在,因为她经常拐骗一些少女去当舞女,然而镇长大人又抓不到证据。
因此,凡事关于阿德利娜夫人的案子,安德鲁都格外“关注认真”!
“好!不就是十五天吗?本夫人等得起,到时候,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巴伦夫村长大人!”她眯着眼,笑吟吟且平静地说道。
她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伊洛莎!你给我等着吧!哼!
阿德利娜夫人带着她的家奴扬长而去,巴伦夫一行人也坐下来询问伊洛莎具体经过,巴伦夫越听越把眉头皱成一坨。
当听到伊洛莎家的麦地收到虫灾时,他猛地站起来。
“其他家有这种情况吗?”他焦急地问向一旁的助手。
“有几家!但是不多,且没有伊洛莎夫人家那么严重!”助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秀青年,他抚了抚眼境,沉着地回道。
“那可不是‘那么严重’可以描绘的,安东尼,你没有经历过那次灾难,就不回懂么是怎样一场可怕的灾难!”巴伦夫脸色难看,严肃地说道。
在场的,上了些许年岁的老人都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的甚至脸色苍白,放在腰间的手不自觉地颤抖。
30年前,巴伦比帝国大部分地方都发生了一场毁灭性的虫灾,那些虫子黑乎乎地模样,死死粘在小麦上,不停的吸取小麦的生命力,使小麦还没成熟便死亡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那东西长出翅膀后,便开始疯狂的攻击人类,但是被它伤到过的人,都会在不久患病死去,让人闻风丧胆,惧怕不已!
他们都称它为“地狱黑蝶”,它的模样很像蝴蝶,最大也就拇指大小,全身漆黑。
“走,带我去伊洛莎夫人的麦地看看!”巴伦夫摸了摸白胡子,起身跟一旁的安东尼说道,顿了顿,又看向伊洛莎夫人言道:“伊洛莎你自己想象怎么应对阿德利娜的账款吧!村里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难以帮助你,偿还那次巨款了!
这个冬天,我们村落还有支付给爱德兰公爵大人一大笔税款,并且村落所欠其他村落的一些债务还要还!所以真的没那能力帮助你了!”
“您已经帮我够多了,巴伦夫村长,您快去看看吧!千万别是想的那样啊!”伊洛莎也是历经那次灾害的人之一,她很清楚那是这样一场可怕的梦魇。
佑夜沉默地站在原地,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默默上前,轻轻包住垂头丧气的伊洛莎夫人。
伊洛莎抬起头,眼里含着泪水:“都怪我!都怪我!”
“不!是我错,如果你不是为了我无礼任性的要求,去买那些昂贵的点心,吃的,那你就不会背负那么一次巨款了!”佑夜神情认真,虔诚地说道。
“我……”伊洛莎夫人听着佑夜那么懂事的话,不禁泪流满面。
“是我不懂事,在所有人都抛弃我时,所幸被您收留,而我还不知好歹!”伊洛莎正要反对她,只听她继续道。
“我早就不是那个尊贵的契科夫.爱德兰公爵大人的女儿了,从他抛弃我那刻!什么贵族矜持荣耀,都和无关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贫民女!”
“从今往后,我再无姓也无名,我叫佑夜!”
佑夜微笑地看着伊洛莎,眨眨眼继续道:“我刚才在书房翻到母亲的一本小册子,那里写着这样一句话。
‘若是有女儿叫佑夜!若是有男孩叫夜歌——夜秋’
这才是母亲真正的名字吧!外婆!”
真不知道,是她这个外还是怎么的,竟然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留在那里。
“西弥雅……哦!佑夜!你不该去翻那本日记的。”伊洛莎像是泄了气似的叹气道。
“为什么?因为母亲是女巫?”佑夜不以为然的淡淡道。
伊洛莎夫人连忙捂住她的嘴,慌乱地看向四周,关上门警惕地看向各处,她便拖着佑夜进入里屋。
她让佑夜随处找个地方坐下,自己也坐在另一旁,喝了一杯水,深深地看了一眼佑夜,叹气道:“宿命啊!”
她多不想再提起的事又要提起了啊!那恐惧的,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