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婉的话一出口，我们都沉默了。
是的，这才是被我们莫名忽略，却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不管背后那个人将我当做“钥匙”，目的是不是那具僵尸，我们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的存在？
不，不仅仅是没有注意过，就算是之前有了哪怕一丁点儿的注意，也会立刻忽略过去。
“那人的存在感是有多低……”张淘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才能让你们连这么重要的人都忽略了。”
我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原本应该是不会忘记的……但是后来总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发生，然后思绪莫名就被新的事件带偏……不知不觉就忘掉了……”
“那现在怎么办？”张淘然看向厉乔遵，“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是先离开？”
“你们先离开把！尽早阻止那具僵尸作恶。”岚小姐脸上犹带着不甘，“这么大的养尸地，一定还有其他适合的尸心。”
话虽这么说，但岚小姐和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让我们就这样抛下她离开，肯定做不到。
“你的纸鹤，是不是只要有气味，无论什么都可以找到？”厉乔遵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问道。
张淘然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当然。不过如果对方太过强大，纸鹤很可能根本回不来……”
“纸鹤消失的话，你也能够感觉到吧？”厉乔遵紧接着问道。
张淘然再次点了点头，双眼亮了下，似乎明白厉乔遵想做什么了。
“很好。”厉乔遵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极为陈旧的碎布片，“这是绑缚那僵尸的白布，应该够你的纸鹤用。”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厉乔遵竟然把地上散落的那些白布捡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在那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他还能想到这些白布的作用，并且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捡回来……这种细心和冷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张淘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拿过那些白布，将它们撕得更碎，然后分别塞入纸鹤里，口中默念咒语，纸鹤便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
“你说，为什么非要是我呢？”我靠着厉乔遵，轻声问道，“当时掉下去的如果是其他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也是我心里最疑惑不解的一点。
厉乔遵揉了揉我的头，淡淡道：“别想太多，一切交给我就好。”
“我当然很相信你。”我叹了口气，“可这说不定又是冲着要我命来的，我怎么可能不想？”
厉乔遵垂眸，看了我一眼：“或许，那个人的目的，只是那具僵尸也说不定。”
“那也不行啊！咱们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还能放任那僵尸作恶？”我抬头反驳，说完却又觉得自己现在算是泥菩萨过江了，是不是有点儿想太多……
“当然不能。”厉乔遵低低笑了一声，“岚小姐的尸心可还指望着它。”
说起岚小姐，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也是可怜……你说一个人的命，怎么能那么苦呢？”
生前以为被渣男欺骗愤而上吊自尽，死后化成厉鬼被人封印百年，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复仇了，却得知真相很可能与她当年的“以为”不一样……于是又得为了那个男人四处奔波寻找尸心。
“因果轮回。”厉乔遵只是低低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了。
我听不懂厉乔遵这话里的深意，但要说岚小姐是因为曾经做过什么恶，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我不愿意相信。
正说着，原本在一旁摆弄他那些道具的张淘然忽然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北方一点。
“怎么了？”我也赶紧站起来问道。
张淘然脸色有些难看，抬手指了下北方：“我有一只纸鹤在那边消失了。”顿了顿，他加了一句，“是被撕碎的。”
我的脸色顿时也变得不好看了。
张淘然的纸鹤是有法力加持的，如果用符火或者鬼火烧，烧毁没问题……但生生撕碎，那就代表着对方光靠蛮力，就把张淘然的法力给破了。
“那边……不是城里的方向吗？”穆婉婉眯眼想了一下，疑惑出声，“难道对方……带着一具僵尸，进城了？”
我们没敢多浪费时间，直接开车飚回了城里。
也多亏车上有一个鬼和一个妖，完全不用担心那么快的速度被拍照或者出车祸。
进了城，周围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我们循着张淘然的指引，到达目标范围后，正赶上一家商场搞活动，人挤人到根本没法进车的地步。
没办法，我们只好找了处停车场停好车，步行走过去。
只是鉴于厉乔遵和穆婉婉的容貌太过吸引人，所以只能委屈着隐藏了身形。
“应该就在这座商场。”张淘然看着人多的都快把门给挤坏的商场门口，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一向面不改色的厉乔遵也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而我和其他人……估计只有发愁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恐怕我们只要把那些符和黑狗血拿出来，都不用做什么，就会直接被警察给带走了。
而那个人和僵尸却很好隐藏。
虽然僵尸没有体温和呼吸心跳，但因为死而不腐，容貌还和人类一样，如果真如我们猜的那样，还有智慧……在这么多人的地方，伪装成人完全没问题。
“对方还真是聪明，知道怎么藏对自己最有利。”穆婉婉叹息一声，说不上是发愁还是赞叹。
厉乔遵冷冷朝周围看了一眼，沉吟了下，问道：“这附近，有没人的地方吗？”
我愣了下，虽然不知道他这样问什么意思，还是有些犯难道：“还真没有……这条街本来就是最繁华的商业街，今天还正好是周末，人最多的地方。”
“这间商场领导的办公室没人。”穆婉婉接口道，“特别是最高层领导的办公室，现在搞活动，领导们都会下来查看，肯定没人。”
厉乔遵点了点头，对我们道：“你们先去办公室，我找到人，会直接带过去。”
啊？
我彻底愣住了。
去商场领导的办公室和僵尸大战？想想那画面真是……无法想象……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方案了。
我们立刻兵分两路，向不同的目的地走去。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临分别的时候，穆婉婉不放心地问道，“万一那僵尸太过狡猾，你也有个帮手。”
厉乔遵摇了摇头：“我一个人能搞定。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这话倒也是。
而且我们队厉乔遵的能力都很清楚，那具僵尸虽然厉害，但是想要在没有拖累的情况下伤害厉乔遵，还真不太可能。
放下心来后，我和张淘然、岚小姐就由穆婉婉带着，隐身从楼梯上去。
原本我还想着坐电梯快速到达，可惜被穆婉婉直接否决了：“隐身不是万能的，遇到摄像头就会显形……你想被监控拍到？”
虽然我很想说，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监控估计早就拍到了，但现在吐槽没有任何好处，便没说出来。
或许楼梯只给员工开放的缘故，并没有监控，我们一路无惊无险地走到了四楼，虽然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两个员工，不过大家也都是相安无事地擦肩而过。
“最高领导的办公室……在哪啊？”张淘然神宽体胖，最怕的就是爬楼梯这种体力活，此刻已经扶着膝盖，喘的不行了。
我想了想，指着上面道：“按照一般情况，应该在最顶层。而且那里肯定会很空旷，只有领导一个办公室。”
“最高层是几层？”
我顿时汗颜：“这还真没注意过……毕竟以前我也只是个顾客而已，领导办公室在哪完全不在我关心的范畴内。”
“10层。”穆婉婉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就很准确地报出一个数字。
张淘然一脸绝望地靠在墙上：“你就不能用瞬移，将我们全给送上去吗？非得这么爬楼梯，体力全耗这上面了，还怎么去和僵尸打？”
我听到10层，腿肚子也有些发软。
10层的高度，可比得上一座小山了啊！我们这和爬山有什么区别？
“要是能瞬移，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浪费体力？”穆婉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吗？不然我法力波动一传出去，那僵尸说不定就直接跑了。”
好吧……
道理我都懂，但10层……
“接下来还有6层楼要爬……”我惴惴地问道，“以咱们现在的速度，会不会厉乔遵把那个僵尸都带过去了，咱们还没爬到？”
这确实是个很现实也很严峻的问题……
我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沉默了。
“接下来的问题，是咱们能不能爬出这一层。”岚小姐幽幽从上面飘了下来，淡淡道，“咱们遇到鬼打墙之类的阵法了。”
“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
岚小姐看向刚才飘下来的楼梯道：“我刚才想上五楼……但明明是向上走的，最后却回到了你们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