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不说出来还好，一出口，厉乔遵还没说话，剑弩拔张的两人反倒齐齐瞪向了我。
那眼神，简直和看白痴一样一样的。
“方柠，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估计要不是有厉乔遵在我身边守着，岚小姐能直接把我的脑子拧下来看看。
我：“……”
“厉乔遵，你是不是又没保护好方柠，看她这样子，怎么比以前更傻了？”穆婉婉倒是毫无顾忌，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看看，这头盖骨都少了一块。”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怒了：“滚蛋！你头盖骨才少了呢，你全家都少了！”
“我们狐妖的头盖骨本来就和你们人类不一样。”穆婉婉啧啧叹了口气，“连这个都不知道了，果然脑子比以前更笨。”
“……”我深感无力地扶额，我的错，我没事多什么嘴啊！
不过经过我这一搅合，岚小姐倒是和穆婉婉没什么话说了，厉乔遵也终于有机会把话题转回正常。
“这次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咱们现在就去找莫老。”厉乔遵将手里的盒子给穆婉婉看了一眼，忽然问道，“能看出有什么名堂吗？”
穆婉婉本来已经往外走了几步，听到厉乔遵这样问，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转回身来，接过盒子看了几眼。
等看清那个盒子，她的神情忽然一凛，抬头问厉乔遵：“这盒子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看出来了？”厉乔遵淡问一声，眉目间漫不经心中带了一丝凝重。
穆婉婉点了点头：“这东西还真够可怕的。”
“不是，你们到底看出什么来了，给我解释解释啊！”我在旁边听着他们打哑谜，心急不已。
穆婉婉将目光转向我，手里的盒子轻轻转动了一下：“这里面可是吸足了阴命啊！如果放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阴命？”
“就是枉死之人的魂。这种人因为本不该死，所以灵魂无法顺利进入阴间，只能在阳间彷徨，整日承受阳光侵蚀带来的痛苦，怨气有多重，想必不用我说。”穆婉婉解释道，目光里带着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沉重。
那些枉死之人的魂，自然是村子里死掉的那些人。
我听得遍体生寒，心下却已经明白了什么，几乎是抖着声音问道：“那这个东西……咱们还能给莫老吗？”
如果莫老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那他要这个盒子，摆明不可能是为了正义之类的扯淡理由，将盒子交给他，后果是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可他要的就是这个盒子，如果不给，那我体内的凤凰蛊，该怎么办？
我不想让世间再多一个作恶的人，但更不想死。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经骗？”穆婉婉欣赏够了我仿徨害怕的表情，脸上的沉重忽然一变，满脸作弄，“厉乔遵那么护着你，既然敢把盒子给我看，那肯定已经想出了办法，你还怕什么？”
我怔怔地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我被耍了！
而且是轻而易举地就被耍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厉乔遵，无比真挚地建议道：“厉乔遵大大，我深深建议在接下来的行程里，由岚小姐和我们一起。”
厉乔遵还没来得及说话，穆婉婉就大叫着深表抗议：“不行！那个女人绝对不能出现在我的车上！不然我就罢工！”
可惜她的抗议直接被厉乔遵忽略了。
“可以。”厉乔遵垂眸看着我，唇角微微挑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对于整人这件事，其实这只老鬼一点儿都不比我逊色啊！
最终的结果，自然我带着岚小姐，和厉乔遵一起坐在后排，穆婉婉苦逼地当免费司机。
一路上，岚小姐对穆婉婉的吐槽自然少不了，搞得穆婉婉的脸色从头到尾就没好过，却硬生生忍下来没有发怒。
而岚小姐明明挺冷清的一个鬼，可一旦对上穆婉婉，就像某个开关被打开了似的，毒舌起来不带停的。
我看着奇怪，穆婉婉作为一只千年狐妖，自然不是什么善茬，怎么偏偏就对岚小姐这个百年小厉鬼忍气吞声了？
而岚小姐也是，怎么偏偏就对穆婉婉态度不一样呢？
要不是知道穆婉婉真身是个男妖，我差点以为她们两个要百合。
不过这个疑惑也就在我心头闪了一下，我更关心的，是那个青铜盒子。
“你应该不会把盒子就这么交给莫老吧？”我转头，看向厉乔遵，却不由呼吸一窒。
他修长的胳膊随意地支在窗边，头微侧，幽暗深沉的眸光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白皙漂亮的指尖一下一下，轻轻点在窗玻璃上。
贴着反光膜的玻璃倒映出他精致绝美的五官，微微抿起的薄唇说不出的性感。
这个男人，就是有本事在任何时候，都完美帅气的让人忘了呼吸。
“当然不可能。”厉乔遵微微转头，看到我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失笑，“口水要流出来了。”
我下意识一擦下巴，等反应过来，老脸不由一红。
在看着别人犯花痴的时候，被别人发现，简直不要太丢脸。
“出息。”岚小姐在我身边不屑地冷哼一声，“给我们女人丢脸！”
一个为了男人上吊自杀的人，竟然在谴责我给女人丢脸？
我聪明地忽略了她的毒舌，将话题引入正轨，双眼无比正直地看着厉乔遵：“那你准备怎么办？”
“到了。”厉乔遵却忽然道，然后就推开门下了车。
我愣了下，当看清周围的景物后，不由更加纳闷。
这不是厉乔遵给我拿纸人的那家丧葬店吗？来这里干嘛？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跟着下了车，走进店里。
还是那个一半脸年轻一半脸苍老的古怪老头，看到我，咧嘴一笑，说不出的怪异：“小丫头，这么快就见面了。”
“呵呵，是啊，好快。”我干笑两声，忍不住往厉乔遵身后缩了缩。
即使这是第二次看了，但我还是无法完全适应他那张脸。
“给你个提升修炼的好东西。”厉乔遵依旧没有废话，直接将那个青铜盒子拿了出来，递给老头。
在碰到那个青铜盒子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老头的双眼瞬间就亮了，满是兴奋地不停摸着，向里间走去：“我马上就把这上面的阴命去除，请稍等片刻。”
“这个老头半鬼半妖半人，这阴命，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修炼之物。”厉乔遵低声给我解释。
我点了点头，深觉另一个世界的水好深。
我之前以为自己好歹已经趟下了一点儿，现在看来，还在岸上走着。
不一会儿，老头就走了出来，将青铜盒子恭敬地递给厉乔遵，嘴里却是对我道：“小丫头，鉴于你们送给我这份大礼，我也给你一个提醒。”
“你体内的阴气外泄原因，或许可以从你的至亲之人身上找原因。”
我的心一咯噔，微微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小丫头，我的话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老头却笑着摇了摇头，“至于愿不愿意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从老头的丧葬店出来时，我的心依旧沉重无比，满满都是那个老头的话。
以至于厉乔遵连叫了我两声，我都没有听见。
直到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我脸一下，我才猛地惊醒过来：“什么？”
“不管什么，现在都不要想，咱们的目的，是把你体内的凤凰虫拔除出来。”厉乔遵淡淡道，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剩下的，有我在。”
他的手心冰冷干燥，他的嗓音清淡，只是这短短的六个字，却像一块巨石，在我心里重重砸了一下。
“你别老是对我说情话，说多了我可就免疫了。”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掩饰我内心的震荡。
厉乔遵却回眸，重重看了我一眼：“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情话。”
我愣在当场，心里各种情绪翻涌，似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
再次见到莫老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莫老依旧是那副笑眯眯地和善样子，只不过当厉乔遵把盒子递给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色明显地变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被他用笑掩饰过去。
“这个盒子，各位找到的时候，是不是被人动过？”莫老将青铜盒子放在手里，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厉乔遵眼都不带眨一下：“没有。”
“那各位在去取盒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莫老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这下，我基本可以肯定，我会中凤凰蛊，绝对是这个老妖怪设计，为的就是让我们帮他去取盒子。
而将盒子埋在树下，吸收阴命，八成也是他所为，不然他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只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取？难道他无法离开这里？
“怪事？没有，我们去的时候，盒子就放在一座宅子里。”厉乔遵微微眯眸，“难道，莫老知道，我们去那里，一定会遇到什么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