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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庙会

司徒皇朝的庙会历史悠久,一年一次,早已成为人们的盛大节日。每年这时,司徒皇朝犹如一场百花齐放的盛宴,全国乃至周围的小国的民众都会蜂拥而至,或摆摊吆喝,或举家游玩。当然,这里更是许多未婚男女巧遇的良机。

此刻,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皇城内依然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大街两旁摆满了卖各色货品的小摊,摊贩们热情而又高亢的吆喝着,更凭添了几许繁闹的氛围。

而街道两旁的家家户户,无论是店铺还是百姓家门口都挂满了一个个大红色的灯笼,各家相连,大门口的灯笼形成了一长排,就像一条大红色的长龙,异常的华美壮观。

大街上人声嘈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霖儿一见到庙会的热闹场面就难耐心中的喜悦和冲动。

风车、绢人、风筝、剪纸、空竹、微雕、脸谱、草编……这一切不由得让她想起悠远的过去,那时,她还坐在司徒炎烈的肩膀上,旁边是娘亲温柔的笑颜。

思及此,霖儿略显失落。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又被那些香味浓浓,品类繁多的小吃吸引了。羊肉串、杂碎汤、豆汁、糖葫芦、奶茶……应有尽有。只有你您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

想着这些年在乱葬岗,虽然有鲜果,野菜,还有后来的烤鱼,不至于把自己饿着。回来后,在府里也是美味佳肴的伺候着,但是在她那威严爹爹不苟言笑的目光下,怎么可能放开身心大快朵颐呢。

所以眼前这些让人馋涎欲滴的庙会美食,绝对不会被她轻易放过。什么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什么司徒未来祭司该有的庄重,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美食。

“老板,这个我要三份。”

“老板,这个来两串。”

“老板,这个,这个,我要!”

手里拿着,嘴里叼着,眼睛还在不停打转,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形象也没有了。

在一旁来不及付账的高原也是有苦不能言,她家的小姐啊,这样一会怎么见人啊!

“小姐,小姐,您慢点吃,当心噎着了。”高原好心提醒着,同时两眼还不时的观察四周,希望景帝安排的巧遇现在不要出现。

但是霖儿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她现在的吃相就是一个字“香”,两个字“真香”,三个字“特别香”,四个字“相当的香”……

“呵呵,这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样狼吞虎咽。”突然,从前方走来几个人影,这个声音正是来自其中一人。

走进了一看,原来正是高原不想此刻遇见的太子,六皇子,以及八皇子。

暗自擦了一把汗,高原连忙向他们行礼。

“小的,见过几位爷。”因为在市集,所以高原没有直呼皇子的称谓。

“起来吧。”太子大手一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府里的高原,怎么,今天怎么会出来溜达啊?”六皇子还是那副调侃的样子。“这位是……?”

“回六公子,这位正是我家小姐。”高原应声回答。

只见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霖儿身上。

谁知那厢还没有缓过神来,什么少爷,什么公子。她吃她的,碍着他们什么了。于是,霖儿还是旁若无人的吃着手中的东西。

“小姐,小姐……“这厢,高原可是着急坏了。要知道,今天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呀。

今天,借着庙会之名,就是为了让霖儿和几位皇子巧遇,然后,借势看他们的发展情况。

景帝和王爷可是有意要撮合小姐和八皇子的呀。

但是此时小姐的样子,实在是……

高原无法,对几位皇子又躬身作揖,这才走到霖儿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姐,那是太子,六皇子和八皇子啊。”

“你说什么?”霖儿当下一怔。随即讶然的转身看着他们。

夜色的月光,洒满整个庙会。而霖儿也终将他们的长相看得更加清晰。

真的是她记忆中熟悉的脸。

太子司徒勋。三十有几,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包裹着俊秀挺拔的身躯,宽肩窄腰,如松竹翠柏。腰间佩戴着一条白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墨色的宝石。白色中一点黑,不但不显得突兀怪异,而是很完美很和谐的那种。

六皇子司徒峰,人如其名,一张非常英气的麦色脸庞。剑眉星目,如墨勾勒。穿着低调的灰色长衫和黑色长裤的他,站得很直,也长的很高。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随性懒散。他的五官在这混合的气质面前便成了其次。

最后,霖儿看向了八皇子,她小时候的童年玩伴。这是一张精致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

美如冠玉,浓眉秀雅,鼻梁高挺,唇形绝美,脸庞白皙,棱角分明如鬼斧神工雕刻,如诗似画。但更美的不是他的五官,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忧郁和深邃……

一袭白衣飘逸,风姿卓绝。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俊美非凡,丰姿卓然的翩翩佳公子。

而他此刻正看着霖儿,点了点头,慢慢笑了。

看着这个笑颜,莫名的温暖就涌上胸口。

霖儿盯着他,也笑了。

终于记起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属不雅,连忙转过身,稍微整理了下,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他们。

“勋哥哥好,峰哥哥好,祺哥哥好。“霖儿欣然施礼。

“免礼。”太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原来是你个小丫头,几年没见,怎么饿成这样了。说,谁欺负你了,六哥哥帮你报仇去。”六皇子不改本性。

“峰哥哥……”霖儿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了,怎么就让他们看见自己的吃相了呢。万一被爹爹知道了,哎……想想都后怕。

终于,目光又转向了一旁安静的八皇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慢慢地说道,眼中有沉沉的光华,“回来就好。”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霖儿和几位皇子一同游玩。那些民间杂艺表演,说相声的,变戏法儿的,抖空竹的,演杂技的,踩高翘的,演皮影的,唱京剧的,吹糖人的……每一个都让霖儿目不瑕接,流连忘返。

这也难怪她,那么多年的深山生活,差点让她忘记了这个城市的喧闹和多姿。

“勋哥哥,峰哥哥,祺哥哥,你们看。这个面人捏的真好。”霖儿来到眼前的面人摊,看着那些惟妙惟肖的面人,爱不释手。

“老板,帮我们也捏两个。”六皇子司徒祺看着霖儿欢喜的样子,不觉莞尔。

“咦,勋哥哥他们呢?”霖儿这才发现身边除了祺哥哥,其他人都没有了踪影。连高原也不在一旁。

“他们啊,早被你逛的腰酸背疼,打道回府了。”司徒祺忍着笑意回答。

看着眼前撅起小嘴,嘟囔着不满的霖儿,感觉平淡的生活中多了一抹柔和的小小的光,不经意间,就慰籍了他的心。

那么多年未见,她变的更美了。

一双眸子氤氲如雾,琼姿花貌,群芳难逐,皎若秋月,灼灼其华,如清水白莲明珠下凡。

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睛。

他知道今天的庙会相遇是景帝的安排,虽然不明白景帝的真正用心,但是今天见到她,却发觉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真实坦荡,也更加静好。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田间的小路上。周围很安静,只有青蛙和不知名虫子的叫声。

霖儿他们已经离开了庙会,八皇子司徒祺自然当起了护花使者护送她回家。一路上,两人简单地聊着,大多是关于童年那些趣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处。

路有点不太好走,但对于走惯了深谷更加崎岖山路的霖儿来说,自然如履平地。相反,养尊处优的八皇子,迈着他的长腿,虽然走得不慢,但也只能勉强跟在霖儿后头。

终于到了一处上坡,梯田的结构看着坡度有点大。司徒祺先往上走了几步,一转头,发现霖儿还站在坡下,犹豫着该怎么往上爬才能不太有损形象。

霖儿一抬头,就看到司徒祺站在缀满星光和绿稻的山坡上,看着她,在笑。

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

那是一只宽厚的大手。

霖儿刚要把手交给他,忽然间,只觉得此情此景此意境,似曾相识。

只是那一幕,想起来恍然如梦。

记得初见宙宇小哥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拉着他的手,信誓旦旦说要好好照顾他,他的手,苍白且瘦弱无骨。他的表情神色,满是不可置信。最终,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却偏头看着另一侧,像是直视她一眼都不能够。

霖儿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

“霖儿?”司徒祺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霖儿立马敛了笑:“我没事。”也没要他搀扶,手脚并用,还是自己一鼓作气爬了上去。然后拍拍手上的泥:“我没那么娇气,就是不想在你面前再出丑,免得你们说我有辱斯文。”

诚然,刚才她那副胡吃海塞的样子已经给几位皇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徒祺收回手,看了她一眼,两人并肩走向前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

霖儿:“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但又觉得你就应该这样。”

霖儿笑笑未答。

多年的深山修习,早将她那点礼仪教化磨的干干净净。虽然此次回来,她的爹爹已经叮嘱她该有的淑女风范。她也确实在认认真真的学习,但是,她自由的心性还是不能避免。

这时,前方草丛里,一大片萤火虫在静静闪着。一眼望去,就像是星星们,坠落在那些叶子上。与背后深蓝色的天空、月亮和星光,组成了一副繁美闪亮的画。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捉萤火虫,结果不小心掉入了泥坑。”司徒祺缓缓的说着,也静静地瞧着她。

在他的印象中,普通女孩若是见到这种景色,大抵都会娇羞地,或者不胜欢喜地惊叹。或者伸手,想要去抓一只萤火虫过来。

她却不同,连赞美都不愿多说一句。只是安静地走过,安静地欣赏,在田畔间留下一抹清丽的身影。

皇家的男人,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和野心,只是他身为八皇子,母后又是一个不再受宠的妃子,知道这个身份没有争夺皇位的优势,所以十分有自知之明,心里早就给自己定了位,安心做臣子。而他本身也的确无欲无求不在乎那些,所以在太子身边,他才能安然的过着他的小日子,对景帝孝顺有加,而不得其他仇视。

他虽然一直好奇自己和其他几位皇子到了适婚年龄却都没有被指婚,但是前天晚上景帝对他说的那些话,至今都让他意犹未尽。

景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娶霖儿。只要霖儿答应嫁给他,景帝就将禅位于他。这意味着司徒祺会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却也失去了随心所欲的生活和自己的子嗣。

帝位,从来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记忆中的霖儿,确是他心中不能抹去的一丝光亮。

今天的庙会相遇,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不去肖想太多。但是霖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让他觉得刚刚好。静若处子,动若狡兔,很好很好。

他双手放在背后,从后面望着她。

或者,娶她是个不错的决定。

周围的青蛙,依旧“呱呱”地叫着。萤火和星光缀在路的两旁,绿草轻轻地随风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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