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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言尽于此

容斓月听懂了来龙去脉,忍不住嘲弄了扫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沉汐云,“这次失手,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没错,本宫会亲手把皇后这个贱。人拉下马,让她好好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沉汐云丹凤眼上挑透着冷冷的寒光。

她向来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即便对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她也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沉汐云试着去看穿容斓月的想法,但从她黯淡无光的眸子里什么都打探不出来,悬着的心这才稳稳地落了地。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随时都有可能会曝光,而她不得不随时戒备着。

没多待一会儿,沉汐云便脸色不好的走了,容斓月漠然的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关上窗户,此刻的她头痛的要命。

皇上的冷眼,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她这辈子或许最大的错误就是入了这深似海的皇宫,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长春宫的院子里。

沈丝吟心情似乎很好的在逗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听着怜春的禀告笑的有些合不拢嘴,描画精致的妆容倏地变得狠戾无比,嗤之以鼻说道,“凭她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妃子还想和本宫一较高下,真是自不量力。”

咸福宫早就安插了她的眼线,沉汐云滑胎,她并不觉得奇怪,倒是对沉汐云隐忍的功力深深佩服的很。

为了令她滑胎,沈丝吟可谓是花尽了心思,在荣宓送去的鱼中喂以朱砂,就是为了趁机除掉荣宓,没想到那几日荣宓送去的活鱼,沉汐云并没有吃,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又派人悄悄在蜡烛里掺了麝香,长此以往,沉汐云岂有不滑胎之兆?

但凡是对她有异心的人,她是万万不会留下的。过去的淳妃是这样,现在的沉汐云也是这样,皇上封了她嫔位又如何,能保得住腹中的龙胎,那才叫本事!想必现在的沉汐云是恨透了自己吧,沈丝吟在心中得意的想着。

太后本来对云嫔的龙胎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在听说云嫔怀的是男胎之后,似乎有些后悔没有对云嫔多加重视。

云嫔是她心头刺,那么眼下备受瞩目的淑贵妃才是她最大的敌人,或许对方还未羽翼丰满,可将来谁又能说得定?

在朝堂,沈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皇上这些年对张家倒是青睐有加,先是娶了张家的女儿,而后又被封了贵妃。

如今的张家门庭若市可比拟当初的盛极一时的沈家,若不是她现在苦苦支撑着,她的父亲沈国公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沈丝吟目光幽深的看着天边的浮云,略带愁容的问道,“沈家还有妙龄女子可入宫侍君么?”若不是到了危急关头,她也绝不会出此下策,这天下没有一个妻子愿意和别的女子瓜分夫君的宠爱,她的心心明明滴血的,可还是走了这步棋。

心里跟明镜似得怜春自然也看穿了皇后的心思,她幽幽一叹,“沈家适龄的女子要么已经出嫁要么年纪太小待字闺中。”

“难道沈家真的无力回天了么?”沈丝吟身形微僵下意识的扶住栏杆,沉痛的闭上双目,似乎已经感受到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沈家犹如浮萍飘摇在风雨中孤苦无依。

怜春满含担忧的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皇后,“虽然沈家未有妙龄女子,但是还有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可解娘娘烦忧。”

“说来听听。”沈丝吟顿时双眼一亮,满怀期待的看向眉头紧锁的怜春。

看着神采奕奕的皇后,怜春微微颔首旋即扶着她走向锦凳坐下,不紧不慢的说道,“除掉淑贵妃,夺子。”

沈丝吟听罢明显地停滞了一下,但惊讶了两三秒之后,又瞬时恢复到了之前的漠然,她扫了一眼怜春舒出一口长气叹道,“自从本宫派人烧了昭华宫之后,淑贵妃母子就搬去了含光殿,皇上不放心还派人严加保护,本宫何以得手?”

这倒是困难重重,可是却又是目前唯一挽救沈家的最好办法,如果她亲自抚养景琰,将来他当了太子,自己问鼎太后的宝座也不会太久远,只要除去淑贵妃这颗碍眼的棋子,她就能力挽狂澜的重新赢回沈家的尊荣。

“娘娘,奴婢听说淑贵妃自幼体弱多病,倘若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下毒,等她毒发,太医入殓也会判定她是暴毙,而非被人下毒害死。这个计划虽然铤而走险却是一劳永逸的好法子。”怜春看着愁容满面的皇后继续游说道。

在利益面前,人总是会丧失理性。沈丝吟的优柔寡断并非是她不敢去做,而是反复揣摩之后才首肯,这也是她之所以能在后宫屹立多年不倒的诀窍,冲动是魔鬼,她不会那么愚蠢的自乱阵脚。

“这件事就交给你,切忌不可走漏风声,到时候休怪本宫翻脸无情。”沈丝吟看着怜春双目一凛,说不出的威严尊贵。

怜春俯首连连称是,眉宇间闪过一丝慌乱,“奴婢决不会怠慢,娘娘放心!”

若是沈丝吟没有能被人抓住的软肋,或许她会依旧当她风光无限的皇后,可是事情的表面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卧床休息了一个月后,沈慈安抱着刚满月的念尘坐着轿子去了长乐宫,临走前她有些话不吐不快。

荣宓得知沈慈安会来,于是吩咐小厨房的厨子专门做了沈慈安喜欢的膳食,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只为款待她的一位朋友。

看着琳琅满目的膳食,沈慈安满是感动,于是将睡着的念尘交给了乳母照料,她被荣宓牵引着入座,宫人都悄悄退下。

“今天这顿饭权当是为你践行,以后再见也不知是何时,来,我敬你一杯酒。”荣宓站起身含笑为沈慈安斟酒。

沈慈安执起酒杯对着荣宓感激一敬,“娘娘真是折煞嫔妾了,这杯酒理应由嫔妾敬您。”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这皇宫待久了,人的心情难免会变得低沉,回了王府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念尘。”荣宓事无巨细耐心的叮嘱着。

“娘娘挂心,嫔妾实在感激不尽。”说完,沈慈安已有些哽咽了,她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荣宓亲自为她夹菜,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已经把沈慈安当做了自己无话不谈的知己,每当自己有了心事总会找她倾诉,而沈慈安也会义无反顾的帮自己,尤其是在自己被诬蔑与纵火案有关的时候,是沈慈安站了出来替自己解了围。

从开始猜忌她别有目的到后来的一个眼神就能看懂对方心思的默契到现在的无话不谈。

这是打从舒姐姐过世后,她唯一信任过的人,想到这里她不禁心中感到一惊,那么自己对汐云抱何态度呢?

许是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荣宓,沈慈安犹豫再三忍不住出声问道,“娘娘还记得嫔妾曾经提醒过你不要太过信任自己身边的人么?”沈慈安对于沉汐云的背叛一直缄默再三,一是怕荣宓对于自己的说辞不信服,而是怕沉汐云洞悉之后,会对荣宓大打出手,到时候受伤的恐怕只会是没有提防的荣宓。

“记得,难道你也在怀疑……汐云?”荣宓放下筷著,面色微微有些不悦,昨天与容斓月的交谈之后已经让她乱了心。

沈慈安目光冷静的直视着荣宓,“娘娘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信任别人,这个缺点有可能会成为你此生最大的威胁。”

听罢,荣宓不禁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慈安和容斓月都是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隐晦的指出要她多提防着汐云。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穷追着汐云不放。”荣宓直白的道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因为嫔妾怀疑她和舒贵嫔的死脱不了干系。”

沈慈安直勾勾的看向保持镇定的荣宓,脸上露出了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她平静的话语在荣宓的脑中,如同炸了一个响雷。

‘咣当’一声,荣宓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酒杯,脸上写满了震惊,佳酿倾泻而出,浸湿了大片的绣着祥云纹的桌布。

“我不信!这不可能!汐云怎么会和舒姐姐的死有关系……”荣宓目光怔怔的看着沈慈安,双眸溢满了数不清的痛楚。

沈慈安幽幽一叹,“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惠贵嫔,嫔妾猜想舒贵嫔的死,她也一定多少知道些内幕。”

她没有安慰,而是平静的道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虽然真相很残忍,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可是这比被瞒在鼓里好受。

“容、斓、月、”荣宓脸色一变眼底顿时涌起怒意,枉她以为容斓月受到处罚之后会改过自新,没想到她却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反而是在回避着她,只是隐晦的指出了汐云,想到这里,她不由冷笑一声。

沈慈安看着勃然大怒的荣宓出声安抚着,“嫔妾知道娘娘一直对于舒贵嫔的死因耿耿于怀,娘娘若是心存疑惑大可以去查一查,如果真相是残忍的,娘娘也要咬牙忍住。”今日,言尽于此,沈慈安轻拍了拍荣宓的肩膀,叹息般的离去。

谎言往往会遮盖住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只要你用心去看,总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来人啊!给本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香包!”荣宓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桌子,咬紧双唇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

站在帘子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锦云也被着实惊吓住了,连忙退了下去派人四处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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