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对这声音并不陌生,如果说她对整个霍家都不了解的话,那么她对这个声音却了解的很深,仅次于对霍清婉的了解而已。
回过身来,三年的时间让周遭的一切都变了样,甚至于若惜都从来没有想到三年的时间已经让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可就是有那样的人,不管是时过境迁还是世事无常,那个人就像是不为这个世界变化,始终是如初见时那样,岁月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霍清歌仍旧是那样的模样,三年的时光除了让他退去了当年的稚嫩,一切都是当年初见的模样,他还是长长的头发盖住那一双凤眼,习惯解开衬衫的两个扣子,露着精致的锁骨,仍旧是喜欢在寂静的角落里独自一个人。
“霍清歌,你知道我们谁都不欠谁的,当年的事我们都是受害者。”
若惜看着这样的霍清歌,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惋惜,他可以任性妄为,而她自己却不能。
若惜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霍清歌的眸子紧紧地一缩,上前两步抓住若惜细细的胳膊,嘴角的笑看起来浪荡,其实是种透露着无情。
“受害者?蓝若惜你当初费尽心思为了蓝家才要嫁进霍家,现在你跟我说你是受害者?”
霍清歌的力气很大,若惜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霍清歌的阴影里,想要挣脱出来,却发现与他的力量太过悬殊。
“霍清歌!”
若惜清楚的知道,当年她与霍家联姻的消息一出,霍清歌的心头好就立即出了国,三年的时间霍清歌都没有再见过她,可是这一切虽然发生了,她当初也是无可奈何。
若惜低声的呼叫让霍清歌回过神来,将她的手放开,看着她与三年前完全不同的样子,眸子里闪着光。
“也对,你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不要说当年嫁给我这个浪荡的公子哥,现在不是为了蓝家,甚至送上门去,让人家白白睡了三年?”
霍清歌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剑一样戳进若惜的心尖上,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也对在所有人看来,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做出一切。
“霍二少爷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跟霍家有什么关系,我这次来不过是为的公事。”
说完就不等霍清歌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大厅走去,在霍清歌看来她就是造成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以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是枉然,索性就由着他去怨恨算了。
不过才走出去三两步,霍清歌就像是醒悟过来什么,伸手去拉若惜的胳膊,这花园的路原本就是鹅卵石铺成的,这样一拉一拽间若惜脚下的高跟鞋微微一偏,她整个身子的重心瞬间就转移到左脚上,身边的霍清歌根本就没打算帮她,她已经做好了跌倒的准备。
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个身影以很快的速度扶住若惜的腰,让她免去了摔倒的危险,看着她站直了身子,才礼貌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二弟,爷爷四处找你呢,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你不要出差错!”
温文尔雅的声音,与陈逸北几乎相差无几的身高,这人正是如今霍家的继承人,霍清城。
“大哥,我不想去!”
霍家老爷子最近年事高了,如今最担心的事就是自己孙子孙女的婚事,霍家的老大一向是主张先将霍家的生意稳住,而一向浪荡的老二就成了最让老爷子上心的人。
霍清城一个眼神过去,霍清歌就顿住了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整个霍家的人他都不怕,但是对着自己这个大哥,他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霍清歌看来一眼一旁惊魂未定的若惜,还是愤愤不平的走了,走的时候若惜清楚的听到了他鼻子里的冷哼。
“谢谢霍先生。”
毕竟是就她免于跌倒的人,就算对霍家的人印象再坏自己的修养都让若惜礼貌的开口言谢。
“不用客气,陈先生正在找蓝小姐呢,蓝小姐快进去吧。”
若惜客气的点点头,转身就往大厅走去,自己出来了这么久,要是陈逸北找不到人一会就要发脾气了。
若惜转身离去,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一双幽深的眼睛,一直没有移开目光,霍清城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还能感受到若惜的体温还有指尖那软软的触感。
霍清城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对女人的好奇还有兴趣,是他三十年来没有碰到过的,但是这个不过是才二十出头的女人,甚至是滨城的男人最避之不及的女人,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兴致?
霍清城扯扯自己的嘴角,他果然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
若惜到大厅的时候,正巧碰上要出门的霍清婉,后者冷冷的看她一眼,明明她是见着自己的二哥从后院出来的,怎么若惜也会从那边出来?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陈逸北都不能满足你?还想向三年前一样勾着一个男人,还要搭上我二哥?”
若惜皱着眉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霍清婉,她们相熟十几年,要不是三年前因为蓝若晨的事,她甚至还不知道霍清婉这样一个大家族里出来的女人,还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霍清婉,我不是你,不会时时刻刻想尽办法爬上别人的床。”
原本就因为霍清歌升腾起来的火气让若惜再也控制不住,再开口满是冷冷的讥讽。
“三年前你想要爬上蓝若晨的床,是他不碰你,这与我无关。”
霍清婉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若惜,三年前,她是那样温婉的一个人,就算是自己因为大小姐脾气对她做了过分的事,她还是能原谅自己,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被人可以随意欺负的蓝若惜了。
霍清婉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看着若惜冷淡的错身,从她身边走过,往整个会场最夺目的那个男人走去。
原本若惜只是说这里太闷,要去透透气,陈逸北知道她不喜欢这么多人的应酬,所以就让她自己去四处参观一下,但是应付完了一群人才发现若惜一直没回来。
刚想要去外边找人,就见若惜踩着高跟鞋回来了,小脸因为外边的风有些凉,进到温暖的屋子里,浮起一片微红的红晕。
“外边冷,你最近身子弱,还去这么久?”
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出乎意料的事一片冰凉,她原本就体寒,今天穿的这样单薄还去院子里,还真的是他有点太惯着他了。
“在门口看到个熟人,说了几句话。”
若惜也觉得冷,静静的看陈逸北将她的手护在手心里,一点点的暖过来,眸子里的笑意满满的,说话也不由得放轻,她软软糯糯的带着鼻音的声音让陈逸北心情顿时就好起来。
“这里没有姜汤,你喝一口酒暖暖身子。”
将手里的酒杯递过去,看着一口酒滑进若惜的嘴唇,就将杯子收了回来,这酒虽然不烈,但是他可不想再照顾个小酒鬼了。
两个人在一块就没有顾忌着身边的人,原本想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一会,若惜刚刚一侧身子,身边人的一杯酒就全部洒在她雪白的披肩上,紫红色的酒水瞬间就污了她的衣服。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你。”
那人很快就道歉,但是因为若惜的披肩颜色太过雪白,现在想要在挽救过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陈逸北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他们今天为的是合作案而来,一会还要去跟霍清城接触一下,但是若惜的礼服毁了,这样去见人太过不礼貌。
“没关系,我自己去处理一下就好了。”
若惜捏捏陈逸北的手心,今天能够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都是滨城的豪门,这人虽然将她的衣服毁了,但是陈逸北要是发了脾气反而会影响他的形象。
“我去去就来。”
将陈逸北安抚好,若惜才匆匆往洗手间走去,原本是想在霍清城致辞之前与他接触一下,现在也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见到一身白色西装的蓝若晨,他一个人,没有带女伴,手里拿着一条上好的白狐围巾。
“不知道能不能与你的旗袍相配,但是总好过你这件脏了的衣服。”
看着蓝若晨不管她说过多少过分的话,但是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她,若惜的眼睛里闪过一地不忍,但是仍旧攥紧了拳头,咬咬牙别过头。
“不用蓝少爷费心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若惜走后,蓝若晨看看自己手里的白色围巾,无奈的笑笑,她还是那样怨恨自己,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他怎么会奢求若惜能够原谅呢。
若惜进了洗手间看看自己已经被染了色的披肩,这红酒渍根本就洗不下去,就算是洗的下去,她也不能穿件湿哒哒的衣服出去,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若惜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将手里的衣服放下,直接穿着旗袍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