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儿,梨花香突然出现了,“你们在干什么?”
“你这小子!”在梨花香的出手之下,锦太郎被迫松开了揪住千山暮的手。
“锦太郎,你放手,你到会客间里等着。”梨花香脸朝锦太郎道。
“我看在花香姐姐的面子上忍你,知道了吗?”锦太郎冲千山暮狠声说完,移步离去。
“那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在这里?”千山暮莫名的气愤。
“他在我们这里干活。”梨花香轻描淡写的道。
“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种不正经的人你都收留,这里是垃圾回收再创造作坊吗?”
“喂,我是这里的掌门,我还不能随自己的意愿用人吗?你生什么气啊?”
“你说谁生气了,我看着你实在太无语了。”
“无语你就别管了。”
“是吗?我管不了吗?”千山暮脸上挂上一抹邪笑,“你俩以前相爱过,老相好在身边是不错啊!”
“什么?你这人真是奇怪,没事过来干嘛?”
“谁没事过来了啊?你以为我那么闲吗?我是来看样品做得怎么样了。给我看看。”千山暮强压住自己的不满情绪。
“知道了,跟我来吧。”
*
面对几件刚刚做好的样品,千山暮认真地端详着,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梨花香道。
“果然如我所想,石材原料色彩不同,以前的柔和感和自然感全没了,反而看起来很杂乱。”千山暮道。
“你别鸡蛋挑骨头了,这怎么会杂乱?”
“周围环境杂乱,石器成品也就这模样。你不觉得两种石纹不一致吗?”
“那是因为故意不对称,目的在于显得更干练。”
“你醒醒吧,梨花香,谷池山庄这次展品也是以自然为主调,让人感觉舒适才是王道,你说不对称的方式像话吗?重新做吧。”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重新做?开始给图案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现在才叫重新做,哪有像你这样的?!”
“你这是要拒绝客户的要求吗?”
“不是,那倒不是。”
“这石器不是给你用的,你得换位思考,从石器制作者到石器使用者。”千山暮顿了半晌,接着道,“这石器,是云中居庄主的创意吧?郑氏石器园的没落,这正是因为缺乏这种理念吗?”
“你这人为什么总是贬低云庄主?你对他很了解吗?”
“我只是作为客人提出见解而已,我挑出来的问题,你好好思量一下,重新做一次吧。时间紧凑,你最好赶一赶吧。”千山暮说完,也不顾梨花香反应,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门外。
看着千山暮消失,锦太郎从会客间过来,“姐姐,那家伙怎么那么嚣张啊?”
“别管他嚣张不嚣张,你做好你的事。”梨花香没好气道,“你干嘛到处说我们曾是相好?让我这么难堪。”
“那也是事实啊!”锦太郎装出委屈的样子,“我们曾经……”
“什么?你再胡说,我就把你从这里踢出去。他是我们作坊的贵人,我们作坊很多重要客户都是因他而来的。不是你能随便对待的人。”
“我不是随便对待他,上次那小子打我,我差点被打出问题来了。”
“他也不是无缘无故打你的,下次别再这样,懂吗?”
“我错了。”锦太郎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我不再这样了,姐姐。”
“你记住了,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往事,一言半句也不能提,听见没有?”
“是,遵命,梨掌门!”
梨花香被锦太郎的滑稽样弄得哭笑不得。
*
“叔叔。”
风妩思从昆仑山策马返回,看到锦太郎在自家作坊门口打扫,好生奇怪。
“妩思。”见到风妩思,锦太郎十分高兴。
“你还敢来?”风妩思一边翻身下马,“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没什么啊,我在这里干活了呢。”锦太郎喜滋滋的道。
“真的吗?”风妩思一边将马儿绑在门外的柳树上。
“当然,你娘她啊,发现了我的潜力,特意请我来的。呵呵,权当作纪念,我请你出去吃一顿吧。走!”锦太郎说着除去围裙。
“让我娘知道就不好了。”
“没事,快走!”
*
杂烩饭馆,人头攒动。
“好久没吃番茄面了,真好吃啊!”锦太郎狼吞虎咽。
“叔叔,”风妩思给锦太郎斟了一杯茶,“你到底对我娘做错了什么啊?”
“叔叔会自己解决的,你不用知道。”锦太郎说完,略想了略,又道,“不过,那个小白脸是你娘的相好吗?”
“谁?”小白脸?风妩思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千山暮叔叔吗?才不是呢!他们只是因为生意才见面的,绝对不是相好。”
“是吗?那个小孩子呢,你小妹妹的爹爹是谁啊?我走之后,你娘还见过别的男人吗?”
“没有啊,我娘去石器园干活之后,一直跟秋姨生活的。”
“石器园?”锦太郎一副忽有所思样子,忽然发觉风妩思还什么都没吃,便劝道,“你也吃啊,很好吃的。”
*
是夜,千山暮辗转难眠,索性披衣起床,也不惊动下人,只是自己泡了茶,一边品茶一边自语,“呵,真是的,为什么这么不舒服呢?梨花香这个女人有病吧?怎么雇佣那种泼皮?呵!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生气啊?真是疯了。”
*
夜很深了,冷秋桐见梨花香迟迟回房歇息,便出来寻她,果见梨花香一个人在外面凉亭里发呆。
“你怎么还未睡啊?”冷秋桐挨着梨花香旁边坐下。
“我睡不着。”梨花香恹恹的道。
“是啊,你把锦太郎请到作坊,哪能安心地睡觉啊。你干脆把他赶走算了。”冷秋桐道。
“不,我想明天把他送到营坡工场去。拜托云管事教他怎么做人。”
“他本来就不是人,再怎么教他也做不了,我看他是朽木难雕。”
“不会的,我相信让他呆在云庄主身边多少会有些改变的。”
*
次日清晨。
孩子们临出门时,沈芍药特意叮嘱,“你们几个功课学完了赶紧回来,要是再见到上次那个男的,也别搭理他。”
“锦太郎叔叔吗?”莹莹道。
“不管是锦太郎还是什么郎,遇到那种不良的流氓,千万不可理会。”沈芍药道。
“我觉得那个叔叔很好啊,他陪我荡秋千,很好玩的。”怡晴道。
“大人的话小孩要听,知道吗?”沈芍药道。
“奶奶,那个叔叔,现在在娘亲的作坊干活。是吧,娘。”风妩思道。
“嗯,娘,他现在是我们作坊的伙计了。”梨花香坦诚。
“就算是缺人也不能用那种泼皮啊!孩子她娘,有时候真搞不懂你。”沈芍药道。
“他答应过我,会好好干活的,你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吧。”梨花香道。
“我才不要呢。”沈芍药道。
梨花香送孩子们出门,沈芍药回头就跟冷秋桐唠叨,“她也真奇怪,当初被人家骗了还雇佣他,真让人费解啊!那流氓不会是怡晴的亲爹吧?”
这个秘密竟然被沈芍药说出来,冷秋桐愣是吓一大跳,她厉声掩饰道,“哎哟,你别闹了,谁是谁的爹呀?想都不要想那种事了。那个,”冷秋桐忽然冲到沈芍药跟前,“我说那个,”
“怎么了?”
“你跟别人说过,认识郑氏石器园庄主吗?”
“什么意思?”
“你那位老爷子的女儿上次来找梨花香,问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相公的?”
沈芍药想了片刻,“想起来了,石器园内有个人叫什么来着?”
“是不是一个叫杨执事的女人?”冷秋桐提示道。
“哦,哦,对,我好像跟她说过,我忘了告诉你们,她来过这里,说在郑氏石器园那会儿就认识花香。为感谢花香雇佣了她,带一堆食物过来表示谢意的。”
“有这种怎么不早说啊?”
“哎哟,我也老了,老记不住事。”
“你没事说那些话干嘛呀?让花香被人家夫人误会一场。”
“哎哟,为什么被她误会?花香跟云庄主又没关系。莫非真有那种事?”
“没有的,但是女人之间本身就很敏感,容易引起误会。反正你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
一辆马车辘辘行在山路上。
梨花香亲自驾着马车,马车厢里面坐着锦太郎。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锦太郎道。
“去你要呆的地方。”梨花香平静的道。
“我不是呆在梨氏作坊的吗?”
“营坡有我们的工场,你暂时去那儿呆着吧。”
“什么?”锦太郎有些不乐意,他就想呆在梨花香身边。
“那边大管事是个非常好的人,你去他那儿学学制作石器成品,乖乖地呆着,知道了吗?”
“我不想去那儿。继续住作坊的休息间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要去营坡工场,这是命令。”梨花香正色道。
“知道了。我好好学习石器制作,将来成为交州,不对,成为中原最棒的石器匠人。”
“还有,你去那里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一听到就直接把你赶出去。”
“放心吧,姐姐。”
“别叫我姐姐,叫掌门。”
“是,梨掌门。我锦太郎是男子汉,我不会多嘴的,我的嘴皮子可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