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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知不觉已聊到子夜钟声敲响的时刻,我想你该睡觉了。

“时间不早了,你瞌睡了么?”

你好似睡意全无,从你回复信息的速度来看。“不瞌睡,不瞌睡,每天都要很晚才睡,还早呢!”

我还来不及回复,你又甩过来几只瘦瘦削削的字,“赵亚,困了么?”

到了一定的时候,你会为了某个人而放下一些积久成型的习惯。我也不例外,“还不是怎么困,再聊一会儿吧。你有晚睡的习惯啊?”

“每天上晚自习回来,写写笔记,打扫打扫房间,拖拖地板,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流失了大半,所以经常晚睡。”

我隔着虚拟网络的手机摆出一副长者的样子,开始了道士说教般的老生常谈:“你的生活从你整齐地排列来看,仿佛很忙碌很充实,但是经常熬夜对身体的各项技能都不太好吧!虽然你年富力强,精力充沛,但也不能无度地透支啊,对吧!”

“那小狐狸以后听赵亚的话,早些睡,好么?”

“真乖,这才是可爱的小狐狸嘛!”

“那就让我从今晚开始兑现诺言吧,让我们早些休息吧!对了,赵亚的论文都弄好了吗?”

我顿感欣慰,“差不多都弄好了,就差装订成册了。好吧,那早点睡咯!安安,乖乖!”

“嗯嗯,赵亚晚安!”另外附带了五颗太阳。

我和她的故事从这里划出了最初的第一条分水岭,跨过这条分水岭,前面是我和她各自的人生轨迹,是荒凉,还是春暖花开,谁都无能为力,只可当作回忆的风景。从这条分水岭以后,她从此有了一个专属我专属于她的芳名,叫小狐狸,我很乐意如此称呼她。叫一声小狐狸,她身上所有的可爱、善良都将被你想见。

从此以后,QQ空间的留言板上多了一只只脚印,在每一只或长或短的脚印里,她清纯的似如黄昏松树下的香菇的脸颊便永远地呈现在里边,伴我书声琅琅,供路人抬头张眼以羡慕。从此之后,我生活的狭小世界里多了一个温暖的人儿,我就着她无限的温柔和善良勇敢地行走在浩浩荡荡的俗世红尘中。

与我同一级的温暖帅哥看客(QQ名),口才那是相当的叫人拍案叫绝,是我在大学认识的人中特别看得上的一位男同胞。我和他之间仿佛有着共同的情思,秉性大抵是相同的,不敢说是完全一致,但人类道德中的优良品性我们是一样的,由于这种那种道德底线的殊途同归,我和他总是很有话说。偶尔的一次畅聊就足以回味一个礼拜,甚至几个礼拜之久,古语不是有之曰:“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的班上俗称“中央空调”。

我和他之间最常说及的话题是感情方面,诸如某某女同学怎么样?此类话题是我们谈论得最多的。我想能从他口中蹦出来的女生一定有着不同常人的地方,至少有一方面是能够鹤立鸡群的,否则,没门儿。

在我驯养了小狐狸后的第二天,去食堂的路上遇见他,无意中再度说起单身的尴尬。他一如我都是高贵的单身汉,他那么优秀,十足好男人,居然单身了四年,真是吊足了众多暗恋者们的胃口。他总是劝我找一个女朋友,眼光别太高,不是太差就行了。每次我都以他单身的长矛戳他高举的盾牌。

这次,他又说了先前一模一样的话。我当然清楚他的一片好心,我也知道他对我的关注。

“我说你啊,趁着大四这剩余不多的宝贵时日赶紧找一个女朋友,你很有必要找一个。”

他嘴中所谓的很有必要大概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本人乐于同浩浩文字打交道,感情经历对我的写作有着不可估量的推动和升华作用,在感情中挖掘的、升华出的思想肯定强于平日里枯燥的空想。

有时候我宁愿相信他人的怂恿在爱情中有着魔力的力量,也许晚上发生的事与看客的怂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人们对某种东西产生依赖,或者想要得到某种东西,便会不顾一切阻挠和外界的世俗观点,刚愎自用地一意孤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和小狐狸也逃不出这样的人性困境。

今夜,我们没有在现实中见面,当然在白天也没见,故事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吧!但我们在老地方见了,QQ里。隔着一层帷幕,人们更容易真实地说出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虽然与在现实中的相比有某种不一致,它却更真实。有时候我也愿意相信,虚拟的网络时空里存在真诚的对话,因为没有任何威胁,身心感到安全,交流起来不必太顾虑。

“赵亚,在么?”

“在!”

“在干嘛呢?咻咻……”小狐狸愉快的样子是可以想见的。

“看书咯!”我轻松地回她,“你在干嘛呢?下晚自习了吗?”

“下了,回寝室一会儿。没打扰到赵亚看书吧?”

“没有,没有,不打扰。”

“赵亚,今天都在看书吗?”

“嗯嗯,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看看书,以消遣光阴的荏苒。”

“喏喏,真棒!”

“你不写作业么?”

……,……

我发觉,所谓的聊天交流大多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寒暄,说的都是一些家常琐事,偶尔也有来自外界的信息传播。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什么话可说了,那些每天都必须煲电话粥的恋人们难道不感到枯燥乏味么,一两个小时的通话,真是令我感到惊悚。

聊了好一会儿,小狐狸突然改变了对我的称呼,收起“赵亚”两字,用三个字替换掉——“小王子”。我在想她到底被《小王子》一书虏获到何种惊人的地步,不会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吧!并不是我讨厌小王子这个称呼,只是心里面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权且付之呵呵一笑。

“小王子的玫瑰花呢?”她一定是蓄谋已久才这么问的,我在心里憋屈地盘算着。可是转念一想,如此一问与《小王子》书中的情节是特别贴切的,那本书中不是说了吗,小王子有一株玫瑰花,很漂亮的玫瑰花,但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小王子郁闷地离家出走了,告别他的小行星,走过许许多多星球,最后一站才是地球,而就在地球上遇见了成熟懂事的小狐狸,他们的故事才那么凄美,才风靡全球,陪伴了一代又一代人天真烂漫地长大成人。

我不假思索地说:“枯萎了。”

想想自己的这个回答真是高明又高明,不由会心一笑,头顶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仿佛感到了我的开心,放出的光芒愈发的乳白。

“枯萎了?她如今在哪里呢?”

“对,枯萎了。在属于她自己的星球上吧!”

小狐狸举起温柔的爪子继续穷追猛打,“小王子现在还有玫瑰花吗?”

“我想想啊,怕没有了吧!”我俏皮地说。

没等她回复,“要不,你做我的玫瑰花?”

“真的吗?”是惊讶,还是不相信,我不知道。“赵亚没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当我说这句话时,我竟看不见自己的心,我对自己也是醉了。好奇怪,小狐狸并非我喜欢的类型,还那么瘦。

你天真地发来几个表情,跳跳的表情,你是高兴吗?我的眼眶里忽然涌起一片厚重的空气,我感到命运的铁锁砰然打开。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我被那毫无征兆的喜悦给吓傻了?

“好喏,赵亚晚安!”

“安安!”

和她每次在子夜前后没几分钟说晚安,第二天早上醒来,打开QQ,她留言的时间通常是凌晨一点,两三点的并不多。看了她的留言我便知道,她又晚睡了,又熬夜了。不仅如此,她每天早晨还要向我问安,在我觉得,这些不大有实际意义的例行公事可有可无,而且不曾有谁规定了这项权利、这项义务。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经常给你留言问安的人很在乎你,不对吗?

就这样,小狐狸阴差阳错地有了第二个身份,小王子的玫瑰花。当然,这只小狐狸并不是圣埃克苏佩里笔下的那只狐狸,她也不是小王子的那只,她是《绿色小岛》上唯一的一只狐狸,且她更是小岛上独一无二的玫瑰。从此以后,她娇艳地绽放在绿色小岛肥沃的土地上,虽然这座小岛比不上格陵兰岛辽阔的视野,也没有苏门答腊群岛蔚蓝海滨的旖旎风光,但是绿色小岛是一方生命的宝岛,那里生长着铺天盖地的浪漫的薰衣草,那里有百灵鸟轻盈的翅膀圆润的歌喉,那里有枝繁叶茂的参差大树。玫瑰花不会感到寂寞,我就是那个头戴草帽手执锄头辛勤耕耘的农夫,哪怕有时我不得不去山那边开垦良田,请相信我的目光从未移开你那殷红的花瓣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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