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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命运的交织

“威利!威利!”

迷迷糊糊间,洛伊隐约听见有人正在耳边呼喊着别人的名字。他转过身,想要继续睡会,却突然感觉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谁!”

洛伊警觉地坐立起来,原本坐在他身上的人影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滚落到了床下。

“格兰杰?”

借助窗外的月光,洛伊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随即满脸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嘘!”

格兰杰连忙伸手捂住洛伊,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兽人破城了!”

“怎么可能?”

洛伊闻言神色一怔,随即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格兰杰给按了回去。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欧格登子爵打开城门逃跑了,而兽人则趁机攻打东门。现在,兽人正和城里的守卫在争夺东门的控制权!”

“那我们怎么办?”

洛伊没有想到坚固的堡垒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自己人从内部给攻破了,一时间反倒没了主意。

“别慌!”

格兰杰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洛伊,小声地解释道:“这次围城的兽人数量不多,所以只可能集中力量攻打一个地方。此时东门已经洞开,得到消息的兽人一定会趁势将兵力往东门集中。而安格斯大人又不是昏庸之人,眼见事不可为,也一定会打开西门放大家逃命。只不过现在西门的兽人大军还未完全撤离,时机还未成熟而已。我们现在赶往西门,等到城门一开,便可以在第一时间逃出升天。”

格兰杰三言两语便将战争的态势分析地一清二楚,并且准确地找到了逃生的方法。危急关头还能有如此清晰的头脑,洛伊不由地对他高看了一眼。事态紧急,洛伊连忙穿好衣服,就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格兰杰又一把拉住了他。

“还有个事!”

格兰杰说着,神情突然变得忸怩起来。

“快说!”

“万一遇到了兽人,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两个,总得有个人吸引敌人的火力吧!”

洛伊闻言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的说道:“到时候你只管往前冲,后面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啊,可是我不会打架!”

一听说洛伊要让自己充当送死的炮灰,格兰杰立马变得迟疑了起来。

“没事,圣光弹也能杀人!”

“可是我也不会圣光弹。”

“那你会什么?!”

洛伊闻言不由地大为恼火,没想到自己在逃命的紧要关头居然遇到了个什么都不会的拖油瓶。

“平常都是伊芙拉在前面冲锋陷阵,我只负责在后面放放圣光术。”

“......”

洛伊和格兰杰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心虚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洛伊在做赏金猎人的时候,何尝不是威利冲锋陷阵在前,他躲在后面放冷枪。没想到今时今日,在这样危急的关头好死不活地又遇到了更加不堪的格兰杰。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气氛异常尴尬。最终,还是格兰杰的脸皮厚度更胜一筹,只见他将自己的胸脯拍地啪啪作响,信心满满地安慰洛伊道:“放心吧,我虽然不擅长冲锋陷阵,但是治疗术,圣光护佑术却是信手拈来。只要不是断手断脚,我都可以治好,你就放心大胆地往前冲吧!”

“......”

洛伊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瘪了瘪嘴算是默认。

洛伊一行人的坐骑都存在了旅店里,直接牵出来就可供骑乘。然而格兰杰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死活不肯单独驾驭一匹坐骑。万般无奈之下,洛伊只得和他共乘一匹。好在两人都不算重,倒也没给坐骑增添多大的负担。

洛伊驾驭着战马冲出旅店,看到大街之上到处都是逃窜的人潮,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似地胡乱奔走,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般。

“啧啧啧,这兽人还没打进来呢,就乱成了这个样子!”

格兰杰摇头晃脑,一脸感叹地说道。洛伊没有心思理他,辨别清楚方向之后,径直驱马向着西门驰去。

果然不出格兰杰的意料,两人还未赶到西门,便有一队骑士迎面驰来。骑士们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大声呼喊道:“西门已开,速速前往西门逃命!”

洛伊闻言心神为之一振,驱动着胯下的战马加速向前行去。转眼间,西门已然在望。洛伊两人一马当先,身后无数逃难的民众如同潮水一般跟在他们身后。

就在此时,洛伊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地沉闷声响,整个大地也随之震动了一下。他惊讶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一道圣洁的光柱冲天而起,最终没入了层层黑云之中。

“地震了?”

“是伊芙拉!”

坐在洛伊身后的格兰杰神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地问道:“怎么办?”

救还是不救?

洛伊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张如冰山般冷漠地脸庞,随即咬了咬牙,低声喝道:“救她!”

“好嘞!”

格兰杰闻言兴奋地大叫一声,随即身手敏捷地从马上跃到了地上。

“......”

洛伊神色狐疑地看了格兰杰一眼,随即掉转马头,逆着滚滚人潮向着光柱升起的方向行去。

在某个闲暇的午后,洛伊和威利坐在冒险者酒馆里吹牛打屁。威利喝高之后神情猥琐地拍着胸脯叫嚷道:“老大,你知道什么叫高手吗?”

洛伊当然不知道,所以摇了摇头。

“嘿嘿嘿,其实老大你就是高手啊!老大你不知道,你杀人的时候可帅了,就好像杀鸡宰牛似的,一点表情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牛逼啊!人家都要跟你拼命了,你这不动声色地“啪”一声把人家给终结了,杀人于无形,这才叫高手啊!我算是明白了,越是高手,杀人时的动静就越小,你想想,你都毁天灭地要跟人家拼命了,说明形势根本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连形势都掌控不住,那还算个屁的高手啊!”

威利的酒后胡言在洛伊听来都是废话,却也让他知道了一个道理,阵势越是吓人反而说明情况越是危急。洛伊一只手拽紧缰绳,一只手取出火枪,开始检查里面的弹药。

随着洛伊的前行,路上的人潮愈发稀薄,并且逐渐开始有兽人士兵闯进视野之中。

眼前的这些怪物有着恶魔般丑陋的头颅,与人类一般的身躯异常高大而且无比壮硕,深绿色的肌肤下面布满了像石块一样凸起的肌肉。他们身上的盔甲异常简陋而且大多已经破败不堪,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威猛恐怖的形象。视野中的兽人到处挥舞着半人高的狼牙棒,正像赶兔子一般追赶着无辜的平民。

既然兽人已经出现在了这里,看来东门的陷落已经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逃出城去。

洛伊端起手中的火枪,瞄准一名落单的兽人之后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爆炸声响,一枚耀晶石子弹从枪口激射而出,化作一道寒光钻进了兽人的头颅。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兽人随即发出一声闷哼,扑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息。被追赶的平民片刻之后才从恐惧中惊醒过来,顾不上道谢便急匆匆地向着西门赶了过去。

洛伊来不及多想,催动胯下的战马继续前行。一路上见到的人类越来越少,兽人越来越多。刚开始的时候,洛伊还能将落单的兽人一一击杀,等到兽人开始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他就只能趁着对方还未发现自己之际逃离开去。

好几次,洛伊看着眼前的平民在兽人的欺凌下瑟瑟发抖,却只能选择掉转马头。渐渐的,一颗心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幢三层楼的教堂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教堂前的广场上,伊芙拉执剑而立,金色的长发被浸透了汗水之后贴着她的额头,看起来十分狼狈。

十几头野狼散落在伊芙拉的四周,一边围绕着她转圈,一边龇牙咧嘴地发出阵阵低吼。伊芙拉的脚下已经堆满了野狼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铠甲上滴落下来,看不出是否受伤。

“伊芙拉!”

洛伊踩在马镫上站立起来,端起火枪朝着狼群五枪连发,却只射中了一头,另外四发子弹都被其他野狼灵巧地躲了开去。洛伊顾不上检验战果,一边重新往火枪中装填子弹,一边驱马加速向前冲去。

伊芙拉抬起头来,望向洛伊的眼神中,惊讶,疑惑与喜悦一一闪过。

曾几何时,当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你是否也曾幻想过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你想象着他的出现,却总担心因为时机不对而彼此错过。现在,他来了,不早不晚,一切都刚刚好。

伊芙拉张了张口,想要劝他离开,然而他却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到了面前。狼群正从四面八方扑来,而你眼中已经只剩下他伸出的那只手。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你不该来的!”

伊芙拉握住了洛伊的手掌,手中的宝剑却顺势斩向了他身后的阴影。

“叮”地一声脆响,一个人影从洛伊的影子中跃了出来。下一刻,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随即被利刃切割成一块块碎片四下飞散开来。

血水四下飞溅,落入洛伊的眼睛,将他的视线染成一片血红。就在这个瞬间,伊芙拉已经将他拉离了马背。洛伊的身躯被高高抛起,向着外围飘去。血色世界里,高大的身影已经捏住了伊芙拉的脖子。

“兽人萨满!”

传说中与狼为伴,如风一般迅疾,如山一般强壮的灵魂战士。这个萨满潜伏在洛伊策马奔腾的影子里随他一起移动却让人毫无察觉,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伊芙拉,洛伊只怕早已经死了无数次。

“放开她!”

洛伊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这才止住去势。手里的火枪早已经不见踪影,鲜血充斥在五脏六腑之中,让他感到异常难受。洛伊取出阿查硫斯之泪,将这唯一的武器紧紧地握在手里。

“放开她!”

这一声,他吼地嘶声竭底,终于吸引了萨满的注意。一阵古怪的笑声从兽人嘴里传扬出来,为首的那头野狼随即离开狼群向着洛伊扑来。野狼一边前行,一边发出阵阵低吼,试图瓦解少年的斗志。

“握紧!”

洛伊向前迈步一边,握着剑柄的手情不自禁地紧了又紧。

终于,狼与少年已经足够接近。一人一兽不约而同地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为首的野狼一边扑向洛伊,一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它的前爪刚刚按住少年瘦弱的肩膀,肚子便已经被剑刃捅了个对穿。

濒临死亡的野兽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它不顾肚子上的伤口,用爪子,牙齿疯狂的撕咬着少年的孱弱的身躯,而他却恍如未觉。

“啊!”

洛伊猛地怒吼一声,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即迈开脚步,推着野狼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双方的血液混杂在一起,顺着手臂,大腿一直滴落到地上,在石板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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