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手准备和谈韵去领结婚证。
宇同不解:“哥,你真的要同谈潇贤的女儿结婚?你为了什么?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脑袋出问题了?”
“我必须对谈韵负责,她现在没有人可以依赖了,只有我。”
“为什么你非要挺身而出,让那个孩子的父亲去负责!哥,别为那个女人犯傻。”
“你说什么?”我不解为什么宇同这么说,我没有告诉过他谈韵和子恺的事。
“哥,我是你弟弟,我太了解你了。你那么喜欢谈韵,她怀孕,你却一点都不高兴。还有那天,你跟我喝酒时,你问过我,如果一个女人偷偷地怀了我的孩子,我又不爱那个女人,我是希望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希望那女人挑明了真相。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不明白谈韵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我有点后悔居然找宇同喝酒排遣自己的郁闷,更痛惜宇同智商过高,总是那么切中要害一语中的。
我无法否认,只好说:“不要告诉爸爸。”
“哥,你现在坚持要和她结婚,只是因为内疚和同情。但是,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该你来负责。”
“宇同,我必须对谈韵负责。”
宇同见我坚持,也决定暂时不撤,他要帮我处理这些麻烦。
公司纷纷有人辞职,个个人心惶惶想着后路,一派树倒猢狲散的景象。
这一天,吃早饭的时候,她突然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轩,他动了,动了。”
她把我的手放在她肚子的左侧,我明显地感觉到手被撞击的感觉,随后能够摸到一个小脚掌的形状。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一个新生命的存在,我有些激动地看着谈韵。
“轩,这是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她说。
“我点点头,对,我们的孩子。快点出来吧,爸妈都等不及了!”我对她的肚子说。
她有点泄气地摇摇头:“轩,你还是不明白,今天晚上我们得聊聊。”
“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聊天啊。”
“不是,我要正式和你聊一聊。”
我宠爱地摸摸她的长发说:“好。”
下午陪谈韵去做孕妇定期检查,我守候在问诊室外,肖仁来电话,声音脆弱而颤抖:“他们说,谈……谈总,昨晚意外死亡。”
“谈总,怎么回事?”我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来不及掩饰脸上目瞪口呆的惊恐,谈韵已经站在我面前:“我爸爸怎么了,轩,我爸爸他怎么了?”
从谈潇贤的追悼会回到家,我将谈韵抱到了床上,良久的站立和不堪悲痛,她已经精疲力竭。
整个仪式她都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愿意我离开她哪怕一小会儿。
我俨然成了她的保护者,为她应酬前来吊唁的宾客。其实,这一非常时期,谈潇贤的追悼会并没有很多人来趟浑水,人心难测,世道艰险。而谈家人也是一盘散沙,并没有人在意这些。现在谈潇贤只是装在盒子里的一堆灰,他的尸体早被火化。
在我和肖仁赶到医院时,他已经在停尸间了。
据关押他的人说,晚上听到谈潇贤的房间传来呻吟,进去查看发现他口吐白沫,已经快不行了,于是立即就送外面医院抢救,到了医院已经没有脉搏,医生诊断为心肌梗死。
他们并不让我们走近停尸床,我远远看去,他的脸色发青,口鼻发紫。
我突然装作向前踉跄了一下,顺势推开挡我的人,扑倒在停尸床附近的地上,立即有两个刑警把我压在地上,使我动弹不得。
我和肖仁被推搡着出了停尸间,并受到了严重警告。
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手指间牢牢地捏着一根谈潇贤的头发。
谈潇贤本没有太大的案底,判几年就能出来,但是却不明不白死在拘留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除非他身上有其他事情,会牵连到别人。直觉告诉我,谈潇贤一定是非正常死亡,但是现在他的家属亲友是没有话语权的,我只有出此下策,决定自己搞个明白。
谈韵昏睡了片刻,继而又睁大眼睛看着前方一个不定的焦点。
我轻轻说:“谈韵,快睡吧,我不走,就陪在你身边。”
“轩,我只有你了。”她幽幽地说。
我抱紧她:“我会照顾好你,照顾好孩子。放心,有我呢,快睡吧。”
“轩,千万别离开我。”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
“别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过几天,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好吗?”
“好。”她轻轻说。
或许是放心了或者太累了,她沉沉地睡着了。
对谈潇贤的头发化验的结果出来了,不出我所料,查出强心苷成分,这种药剂过量的话会导致冠状动脉阻塞。究竟是什么人对谈潇贤下了毒手,我打算追查下去。
因为等结果,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照例去超市买了一些大骨准备给谈韵炖个大骨山药汤,我拎着各种食品袋,打开门,发现继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的面前放着一只酒杯和一瓶二锅头,谈韵在酒柜附近,一只手扶着旁边小型吧台,木然站立。
看到继父我有点惊讶,再看谈韵发现她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她直愣愣地看着我脱鞋进屋,把食品袋摆在餐厅的桌上。
我正准备问继父找我什么事,谈韵颤抖着声音说:“轩,是你举报了我爸爸?这是真的?”她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