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谚语称:“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说的是这一天主要筹备过年的肉食。另外各地也有“腊月二十六,里外洗一洗”、“腊月二十六,洗净禽畜屋”的说法。
荣城的婚礼是在这么个腊月二十六举行的。
荣家已经很久没过喜事了,上次的喜事可以追朔到荣艳出嫁了!荣城后来出事,一睡五年,荣母以为家里再也没有机会过喜事了,没想到这还是有一次机会。
选到腊月二十六这天结婚,一来1226双数吉利,二来这时闲散人多,能帮忙搭手的人多,又在准备过年阶段,荣家过完事不用再额外准备过年事宜。
儿子娶亲是喜事,荣母高兴,觉得自己可以给荣父有交代,只是看到这个儿媳妇并不是意料中的乐迦琴,而是一陌生姑娘,她心里多少有点不适应。
可是当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荣城坚持要娶,人家姑娘也不嫌弃她儿子身体有点小异常,她烧高香还来不及呢。
给儿子在县城买了一套二居室作为婚房,婚礼在张家村办,婚后小两口想住家住家,想住县城住县城,当然了,人家愿意回省城,她也支持!年轻人的生活,多个老人终是不方便。
只是她和荣城聊起为什么还要在县城买房子时,荣城说你就别管了,我有我的安排,现在县城教育条件也不错,将来孩子上学,也方便。
荣母倒是觉得省城的教育环境更好!为啥不让孩子去哪上呢?荣城以省城生活成本太高为由,拒绝了!
荣母看着儿子那捉摸不定的表情,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他还放不下乐迦琴,放不下为什么要找个别人结婚,荣母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她老了,也懒得懂了!
知道荣城要娶亲的消息后,亲朋好友都来帮助,李叔那边的亲友也来捧场,荣母得忙着招呼。
荣艳知道哥哥要结婚了,也是心里高兴的不行,可是一听新嫂子的名字,不是乐迦琴就有点不乐意,她打电话问了乐迦琴,发现那边对自己家哥哥要结婚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就先懵了。
荣艳知道乐迦琴有婚史有孩子,而且现在还不是自由身,可是她跟自家哥哥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关键时刻哥哥救了她,哥哥出事后她又坚持不不离不弃。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突破重重困难携手共度余生么?
从听到哥哥宣布自己要结婚了,但新娘不是乐迦琴时,荣艳废了好大的劲把荣城拽出家门,要问个清楚。
只是这姑娘太彪悍了,她把自己哥哥拽到父亲的墓地,当着父亲的面,在墓前吵了起来。
“哥,你怎么回事?你现在是不是嫌弃珞珞姐了?”
“没有!以前没嫌弃过,现在也没嫌弃过,以后也不会嫌弃的,”荣城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一句一字的说。
“那你为什么娶别人?我给珞珞姐打电话了,她根本不知道你要结婚,我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她的失落。你说你想干嘛啊?你不是非她不娶啊?”
“都是命!”
“什么都是命啊?你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命还能把你怎么样?你当着爸爸的面,你说你会结婚,是和珞珞姐结婚,而不是跟什么我听都没听过的人。你说啊!”荣艳都急哭了。
“艳艳,有些事你不懂,只有你经历了才懂!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也是为她好!”
“为她好就娶她啊!你现在做的这叫什么事情啊?或者你给我个理由啊?不然我以后不会回娘家,也不认你娶的这个媳妇!”
“你真想知道理由吗?”
“真的!我看你有什么理由!”
“那你答应不告诉妈?”
“好!”荣艳气呼呼的,想着看你还能翻出啥花样?
“你知道咱爸去世的早,咱妈带着咱俩多辛苦!我不想你珞珞姐也像咱妈一样,等我没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娃或者三个娃,辛苦不说。不是谁都能像咱妈这样能遇上李叔。而且,我也不愿以后有个陌生男人沾染她,与其是陌生人,不如她现在跟她丈夫继续过,他们有两个孩子,原配夫妻怎么也比半路夫妻好,何况我听说了,我沉睡的这几年,她丈夫改变很大!她这几年吃的都是哑巴苦,以后就不用这么苦了。”荣城看着父亲的照片一口气说完。
荣艳却被哥哥的话吓住了:“哥,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好了吗?你怎么能把咱爸那会的事和你连到一起!”
“咱爸病没的,那个时候我害怕咱这是家族遗传病,很害怕。害怕的我一度都不敢结婚,生拍祸害了人家姑娘。可是体检一直好好的,可谁知道?我竟然连植物人这种几率很低的事情竟然都赶上了,好在我更幸运,睡了五年,竟然醒了。再过十来年我会不会像咱爸那样我不知道,可我现在身体状况不乐观这事我是知道的,我娶了你珞珞姐,我要身体好我肯定娶她。可是我这身体,娶了她,不定那天就害了她。艳艳,如果换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荣城靠着父亲的墓碑,神情落寂。
“哥,医生不是说你没事了吗?不是说只要不受刺激好好养着就好了嘛?妈知道你的状况吗?”
“不知道!”
“珞珞姐知道吗?”
“她知道,知道还愿意陪着我,我更不能拖累她!”
“可是哥,那新嫂子知道你的情况吗?你这不是害人家啊!”
“知道我身体不大好,才会找没有多少文化的她。珞珞这几年看着光鲜,其实很苦,我总得辜负一个人,不如辜负她!至于你新嫂子,我会给她都安排好!都是自愿的!各取所得!咱爸要是保佑我,我能留个一儿半女,以后妈也能有个念想,我也会好好活着。”
荣城还没说完,荣艳已经抱着她哭开了,“哥,你咋这命苦,哥,你放心。我不告诉咱妈,你好好活着,万一有那么一天,我会和新嫂子相互扶持的。”
“谢谢妹了,妈也不理解我怎么不娶你珞珞姐,也理解不了,我又不敢和她说,这下和你说了,我也不用憋的那么难受!”
“哥,你好好的!咱乡里空气好!你再多锻炼。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咱不能再拖累珞珞姐了。一样的,既然你娶了新嫂子,咱就给人家负责。我现在也知道你为啥要在县城专门再买个房子了,咱一家人都好好的。”
……
兄妹俩在父亲墓前,抱着哭了好一会,互相安慰,互相鼓励。
二十六号,荣城的婚礼正常进行。
亲戚来了不少,荣城的朋友们也从燕城赶来,倾慕科技集团也有人来,张涛自然是少不了的,他帮着忙前跑后。
婚礼很热闹,是地地道道的虞镇婚娶典范。婚礼先在张家村举行,下午浩浩荡荡一条车队开往荣城在县城准备的婚房。
来的宾客都为荣城表示庆贺,知道他昏睡几年的人并不多,但是大喜的日子里,有眼见力的人都知道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但是这姑娘嫁荣城是肯定赚翻了,因为新郎官在城里有车有房,村里也有房基。荣城是农家出来的娃,但是你在他身上看不到农家娃的影子,小伙子个头是不甚高,但是看着精干!尤其这今天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西装,配着领结,要多帅有多帅。
新娘子叫何芳,年芳26,是张涛和荣城人托人几圈子找到的,是虞县县西人,也是农家姑娘,因为家里重男轻女。何芳并没有读多少书,高中上了一年就辍学了,一直在家里帮着做家事。
这姑娘长的眉眼间,有点乐迦琴的影子,这是荣城为啥知道对方彩礼要的多还愿意娶的原因。
娶何芳回家,荣城给了何家十万彩礼,何家就给陪嫁几床被子,剩下的都是荣家准备。
何芳知道荣城身体不大好,但是能正常生活,她想从原生家庭脱离,荣城有能给她单独提供新房,可以跟公婆一起生活,也可以单独生活。姑娘是个好姑娘,勤快,在现在的村里少见,没多少文化,但是人个子不矮,长相清秀。
说实话,荣母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儿媳妇,毕竟儿子的能耐在这放着。可是今非昔比,大家各退一步,都掂量着自己的份量,因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