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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授剑法

话说苏灵珺这边,一路兼程,行到华灯初上时分,远远看见前方有个镇子。离家越近,苏灵珺越发欢喜。不知父亲身体怎么样?还有江伯、冰儿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进了镇子,不多时便到苏府门口。苏府虽比不上李家富贵气象,却也是朱漆大门,匾额高悬,灯笼高挂。苏灵珺见仍是往日景象,不由得心头一热。江伯听到有人拍门,开门见是苏灵珺,惊喜道,“小姐,你回来了!”不待苏灵珺说话,便忙往里头喊道,“快、快去禀告老爷,小姐回来了!”

苏灵珺忙招呼李家仆妇和车夫进来。那李家仆妇将礼物卸下后,道是要赶回去复命。这李家仆妇心知肚明,他们此来是奉命看看苏家是何样人家,既然已将人送到,便尽早赶回去。

苏文潜见到女儿面容精神,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病恹恹的女孩儿,心中欢喜异常。父女二人久别重逢,有说不尽的话。苏灵珺说起这一年多来种种事情,只听得苏文潜时而揪心时而开怀。

第二日一早,苏灵珺早早便起来,静心打坐。用过早膳,拉着丫鬟冰儿出门转转。此时已近午时,但桃坞镇并没有往日热闹景象,街上行人稀少,店铺开张的也不多。苏灵珺心觉无趣,便要去桃林。此时正值春日,桃花绽放,若在往年,桃林随处可见游玩踏青之人。

冰儿却道,“小姐,这桃林可不能去了。听说里面有蛇妖,好些人到了桃林之后就没回来。逃回来的人说是见到许多白骨,恐怕是被蛇妖吃掉的。”她说到此处,不由得抓紧了苏灵珺胳膊。

苏灵珺道,“我走之前,这桃林还好好地,怎么会有蛇妖?”

冰儿答道,“也是最近才有的,镇上人心惶惶,有些人都搬走了。”

苏灵珺回到家中,爹爹和她说起了桃林之事,叫她可不能去那里。苏灵珺这些时日闲来无事,除了每日翻阅家中藏书之外,便是打坐修炼,过得倒也清闲。

一日晚间,苏灵珺左手支颐,坐在窗前对着庭院的桃树发呆,也不知师父怎么样了,又想到自己空有一把宝剑,却什么剑法都不会,真是对不住这把宝剑。耳边忽然却传来浑厚的声音,“你可想学剑法?”

苏灵珺心中一惊,忙抄起紫溟剑。环顾四周,自己房间并无人影。她细细思量,那声音清楚细长,不似从左近发出。正凝想间,那声音又传来,“你看那桃树。”她抬眼看去,一道青光闪过,桃枝断了一根掉下来。

苏灵珺定神问道,“你是何人?”

那声音道,“我给你的混元精石怎地不带着?”

苏灵珺惊喜道,“前辈,是你!”忙到庭院中,四处张望,道,“你在哪儿?”

那声音又道,“如果想学剑法,今夜二更时分,到庭院来等我。”

好容易挨到了二更天,苏灵珺一骨碌起来到庭院,抱着紫溟剑等候。不多时,一团灰影一晃,眼前站定了位老者。那老者精神矍铄,一袭布衣,不过已干净整洁了许多,正是多年之前在醉仙楼讨酒喝的老叫花子。

苏灵珺惊喜道,“前辈……可我还不知如何称呼您呢”

那老者笑眯眯道,“我姓甚名谁,日后你总会知道的。你怀中的这把宝剑可是非同小可,到你手中也是与你有缘分。”

苏灵珺道,“哦,对了,前辈,红花婆婆托我转告一句话,孙元元在天虞山等你。你的混元精石,被人拿走了……听她说,那人叫孙青青,好像是她的妹妹。”

那老者大惊,急道,“你、你怎么见到她们的?她们二人见面了?元元怎么样了?”

苏灵珺道,“我是帮人寻墨薇草才到的天虞山。她们姐妹二人打了一场。”

那老者急切道,“后来怎样了?”

苏灵珺点头道,“她妹妹把她打伤了,还拿走了混元精石。她妹妹真是凶的很,红花婆婆总是让着她,但她妹妹还是不依不饶的。”

苏灵珺见那老者神情落寞了许多,又道,“红花婆婆有神草疗伤,加上她的修为,想来伤势应无大碍,前辈也不要太难过了......”

那老者叹道,“她总是这般想不开……”

苏灵珺也不知这“她”指的是谁,只道,“前辈,你得空还是去看下红花婆婆吧,她一个人在山中,也是孤单的很。”

那老者道,“那好,我听你的。”转而一拍脑袋道,“哎,我这次来可是有正事,那俩老太婆的事情以后你……你就别管了。你现在剑法不中,眼下咱们还是先把剑法学好。”

苏灵珺道,“我师父本来说要传我剑法的,但是不知何故她老人家不告而别了,我是极想学前辈的剑法的,但是还未禀告师父,学了旁人的剑法恐她怪罪。”

那老者道,“你学便是了,吴洛子她不会怪你的,我教你学的剑法自然不会与你此前修炼功夫抵触。”

苏灵珺道,“你认识我师父?”

那老者道,“认识说不上,不过却有些交情。来,我先给你演一遍剑法!”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柄黑色的剑,真气一提,便走起剑招。他看起来虽年迈,但舞起剑来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那老者收住剑,笑吟吟道,“这一路伏波剑法,与你这宝剑甚是合用,我后面再与你慢慢拆解。”

苏灵珺欢喜道,“那就有劳前辈指教了。”

这一老一少,一个认真教一个仔细学,学到一个时辰,苏灵珺竟把一套剑法口诀都记住了。那老者道明日再来,苏灵珺虽意犹未尽也只得暂且歇下。

于是,苏灵珺晚上跟那老者学一个时辰,白日再自己用心琢磨,如此过了十余天,竟把一套剑法练得行云流水。

桃林蛇妖

一日,苏文潜刚从蒙馆回来,这些日子到蒙馆念书的孩子也少了些,他早早便回来,准备过目下田产和生意账目。刚坐下不多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传来。原来是一位孩童的父母找了过来,看样子焦急无比。苏文潜忙问出了何事。

那人说是散了学未见孩子回来,听他人道孩子可能是跑去桃林了,前来问问先生,如何是好?这户是贫苦人家,苏文潜教蒙馆学生,贫苦人家的孩子不取分文学费,还帮扶不少。这些人家平日颇为敬重先生。这人现下六神无主,便来问问先生可有什么法子。

苏文潜眉头紧皱,桃林蛇妖传闻已久,若是独自贸然进去寻人,难免搭上性命,但也不能视孩子的性命于不顾。他便道,“事情紧急,一则你们再去打听下孩子们可是往桃林里去了,二则我召集人手,大家伙一起去桃林找找孩子,咱们人多不怕那蛇妖。”

苏灵珺在内堂听到爹爹要去桃林寻找孩子,心道,“父亲并不会任何武艺,这些妖孽凶悍,危险之极。不如我先去,赶紧找回那孩子便是了。有紫溟剑在,什么妖孽也不打紧。”

苏灵珺打定主意,便悄悄出门。出了镇子一路使轻功奔到桃林。桃林位于桃坞镇西北缓坡之处,一直延伸到远处令丘山下,桃江水穿此山流出,桃坞镇也因此而得名。此时已近初夏,若是在往年,桃坞镇外游人如织,可现如今冷冷清清。这一片桃林长了数百年,枝叶茂盛,令丘山山势不高,向来少毒虫猛兽,不知怎会出了蛇妖。苏灵珺一面思索,一面留神找人。忽然听到几声叫唤“救命!救命!”听着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她心下一紧,忙循声寻去。她轻点足尖疾行,但脚下尽是凹凸不平,一不留神被绊了下,险些摔倒,原来脚下竟是许多白骨,想来离那蛇妖巢穴不远了。

苏灵珺心下忐忑,但既入此地,定要把人救出来。她虽脚下不停,但仔细了许多,免得打草惊蛇。忽见眼前一条巨蟒正盘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越盘越紧,那孩童适才还能喊两声“救命”,这时已脑袋耷拉着,似乎晕了过去。苏灵珺见那孩童性命危在旦夕,提剑便刺去。她心急救人,紫溟剑离蛇七寸偏了一些。那蛇妖原本背着这苏灵珺,正准备饱餐一顿,忽然身上吃痛,便松开了男童,尾巴顺势向后猛地一甩。苏灵珺纵身一跃,躲过蛇妖一击。那蛇妖怒而狂甩蛇尾,只打得桃树枝桠乱飞,似风暴一般。饶是苏灵珺身手矫健,连纵带闪,却也被到处乱飞的枝桠伤了胳膊,一个不仔细,被蛇妖尾巴扫倒在地。苏灵珺头撞在地,一时发懵。眼看蛇妖张开血色的大口要扑将过来,苏灵珺用剑支着身子,纵身一跃,使出了伏波剑法。那蛇妖极是警觉,抽身后撤,忽地变幻成了男首蛇身,上半身为男子状,下半身仍为蛇身。那男首蛇妖口吐火焰,过处皆俱黑焦。苏灵珺忌惮那火焰,使的剑法虽好,但却近不得其身。

那蛇妖见苏灵珺纠缠不下,瞅个空档,拿过那孩童,口吐人言道,“放下剑!否则我一口吃了他!”

苏灵珺心中一惊,道,“你放了他,我便不与你为难!”

那蛇妖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盘,这女子竟然孤身来此,显然来救人的,只消拿住了那孩童,便能逼其就范,到时候一石双鸟岂不美哉。想到这一着,冷笑道,“你若不放下来,我就掐死他!”说罢,一双大手掐住了孩童。

苏灵珺急道,“且慢!我放下便是了!”她将剑扔到地上,心道,不行我便使隔空掌对

付他。

待苏灵珺剑一松手,那蛇妖变成蛇身迅疾盘住苏灵珺。苏灵珺不及催动真气使出隔空掌,便全身被缠住,双手也被牢牢缚着,心中不由得连珠价叫苦。那蛇妖越缠越紧,他心知若是一放开苏灵珺,不知道又有什么招,于是便慢慢缠着,直到其窒息而死。苏灵珺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想挣开束缚,但也敌不过那蛇妖力大无穷。腥臭味一阵阵传来,苏灵珺被熏得头昏脑涨。

突然一道黑光闪过,苏灵珺满身的束缚猛然消去了,迷糊间见到那蛇妖被斩成了两截。她清醒过来,见眼前站住了一个老者。苏灵珺喜道,“前辈!”此时周围到处都是喊叫声,似乎还有爹爹的声音,她忙道,“前辈,莫让我爹爹知道我在这里。”

那老者道,“我带你回去”说罢,便拿住苏灵珺手臂,驾起黑剑,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苏家门前。又道,“你且歇着,此时不便说话,晚上我再来。”

苏文潜回到家中,便说起了今日之事,不知是何方高人斩了蛇妖救了孩子,不住赞叹。苏灵珺抿嘴而笑,桃坞镇一害已除,爹爹也如此高兴,白日受的那些罪也值了。

二更时分,那老者准时前来。见了她便有些恼道,“你不该冒那险,我若不能赶到,那可不堪设想。”

苏灵珺嘻嘻笑道,“那不是赶到了么。还得谢谢前辈救命大恩。”

那老者嘟哝道,“我救你是应当,只是你日后可千万别惹祸……”

苏灵珺道,“我今日莽撞,连累了前辈也冒险,心中甚为不安,前辈不只救了我一命,还救了那孩子,也为桃坞镇除了一大害。”

那老者道,“反正你今后,可不能再以身犯险了。好了,言归正传,我今晚教你心剑合一之法。”说罢便细细与苏灵珺说起了身剑合一的法门。

修炼身剑合一,先以内力送到剑上,出剑之时可发内力伤敌。随后再练习如何用内力运送宝剑,手不沾剑身,只以内力催动,使出剑法招数。身剑合一的至高境界,是以内力炼出宝剑,如此一来,这宝剑上便具有主人的灵性,修炼之人便可以意使剑,但用内力炼剑,须得内力雄浑,且用天地灵物方可铸成宝剑。寻常资质之人,若无一流高手指点,怕是一辈子也练不成身剑合一。资质较好之人,如得高手指点,练成内力运剑也是极不容易。许多人急功近利,内力不足以旁门妖法辅佐,往往堕入魔道。

随后几日,苏灵珺专心演练,竟也学会了大致要领,演练伏波剑法时已可将内力运至紫溟剑上。那老者见其剑法日益精进,便指点苏灵珺如何以内力指使剑招。只是苏灵珺内力尚不足,指使宝剑时,剑招力道甚为欠缺。苏灵珺时常气恼,但那老者只是略略笑过,道是内力修习为主,剑招为辅,领悟要诀即可,日后内力精进后自然会运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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