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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虞神草

那吉量马奔起来直如闪电霹雳一般,苏灵珺和阿乔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声,只紧抓缰绳,趴在吉量马背上,顿饭功夫便到了一座山脚下,山脚下一块大石刻有“天虞山”三字。青羽松了缰绳,领头的马儿便放缓了脚步,往山上走去,目力可及之处乱石砂砾,抬头仰望,云雾缭绕,看不清此山面目。苏灵珺暗自嘀咕,这山看似草木不生,怎会享有得天独厚的神草。走了半晌,仍然是在乱石中行走,曲曲拐拐地,也不知到了何处,只知一直往山上走。转了一个大弯,耳边听到潺潺水声,眼前豁然开朗,青羽猛地一提缰绳,领头的马儿脚步不稳,竟是踩在了悬崖边上,碎石骨碌碌滚下山崖。三人定睛一看,原来前方竟是高崖,对面挂着一匹白练似的瀑布,中间横亘着明镜似的湖水,约莫有十余丈宽。

青羽道,“这便是鹰愁涧了。”

阿乔焦急道,“这高崖可如何过去,为何适才不从山下绕过?”

青羽道,“从山下绕过则必经一黑石,此黑石魔性甚高,时常喷吐黑雾瘴,山间生灵一入这黑雾瘴便有去无回。须得绕道鹰愁涧。”便带领二人取道涧下,到了瀑布下方,又道,“我听族中长老云,魔岩石原在瀑布之后,此处我们须得步行,你们在此稍后,我去前方一探究竟。”说罢,便下马,穿过了瀑布,不多时便从瀑布出来,道,“是了,就是这儿,你们跟我来!”

苏灵珺和阿乔二人下了马,跟随青羽穿过瀑布。这瀑布后面竟然是一个幽深的洞,洞里漆黑无比,青羽取出火折擦亮,洞里不大,仅可容身四五人。三人沿洞前行,只觉是往上走,约莫一炷香功夫,似乎有亮光,出洞之后,眼前是一片平地。四周鸟语花香,正前方一块大石,石上长着一株血红如珊瑚的小树,青羽惊呼,“是丹木!”

阿乔欢呼雀跃,要上前看看。苏灵珺见脚下有草形状怪异,蹲下查看。忽然青羽脚下一软,大叫“不好!”,连忙飞身向阿乔扑了过去。

阿乔不妨此着,惊呼一声,被青羽扑倒地上,飕飕两声,两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先后飞向阿乔,阿乔幸免于难。片刻过后,无甚声响,青羽方才慢慢起身,坐地上不敢动弹,阿乔惊叫,“青羽大哥,你流血了!”青羽的肩上插了一柄小刀,血汩汩流出。

青羽道,“不碍事!”,说罢把刀猛一拔出,流出的血颜色竟变成墨色。

苏灵珺道,“这暗器有毒!”

阿乔慌道,“青羽大哥,这……如何是好……”这几****对青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青羽救了她两次,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这次又是因她受的暗器,心下觉得难过无比,只恨自己无能,不知如何帮他。

青羽盘膝坐下,催动内力将毒血逼出,可一运劲,周身血气竟逆转而上。不运内力倒无碍。暗叫不好,这毒甚是怪异,似乎是逼迫中毒之人不得运真气。过不多时,周身软绵无力,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只得跟阿乔说道,“阿乔,劳烦你取我腰上匕首,割开伤口,放些毒血出来,随后再取我腰间布袋草药,嚼碎后敷上。”

阿乔连忙按青羽所说,取出匕首,犹豫下不了手,牙一咬,便在青羽肩上割开口子,黑色的血汩汩流下,流了许多,才慢慢转为暗红色。再取草药嚼碎敷上。阿乔问道,“青羽大哥,这是什么草药?”

青羽道,“我们在山中打猎,随身会携带这草药,可治蛇虫咬伤。对一般毒物,有些效果。”他心下其实不知这草药对这毒可有效用,但阿乔既问,他也不愿如实说,否则徒增担心。

过了一炷香功夫,青羽手脚稍恢复了些力气,道,“无事了。”

苏灵珺一直蹲地不敢动,此时方长舒了口气,问道,“这机关如何触发的?”

青羽道,“我适才左脚踏处,陷下半寸”,他脚下一软,立即反应似为暗器机关,心中专注阿乔,见阿乔兴高采烈无所防备,想也不想便飞身护住阿乔,否则以阿乔娇弱之躯受了暗器,只怕难以抗住。

苏灵珺心中琢磨,青羽左脚踩踏处与暗器发出方向,似为兑西、离南卦位,心下默念兑、离,巽、艮……。若真如这般,那自己便在震东和巽西南卦之间,只是如何验证呢。转念一想,见旁边有一长树枝,拿将过来,道,“阿乔,青羽,你们仔细,我要试试这个暗器如何发出,且附身贴地”。

苏灵珺适才琢磨了暗器发出方位,应当有半人高,她身子贴地,用手拿着棍子往巽卦方位戳捣,戳了几次,觉得有块地方陷了下去半寸,飕飕两声,两把小刀从艮位飞出,苏灵珺心下暗喜,又逐一将余下几个卦位试过,果然触动一卦位,隔一卦位便有暗器射出。

三人缓缓移到丹木树下大石旁,青羽道,“这丹木树下无墨薇草,想来是未满月之故”。

苏灵珺道,“这机关想必是红花婆婆布下的……”话音未落,下起了鹅毛大雪,寒风彻骨。

阿乔紧紧靠着苏灵珺,问道,“这四月天为何忽然下起雪来?”

青羽也不敢乱动,摇头道,“这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雪这般大,也不知何时才停”。

过不多时,苏灵珺道,“不好,我的脚被冰冻住了!”

阿乔也道,“我也是!动不了了!”

青羽道,“我还无事,我来帮你们把冰块铲了!”此时雪已渐小,他取出随身带的匕首,要给她二人铲掉冰块,此时二人半边身子已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忽然,一阵阴森森的尖笑声传来,从青羽头上落下一张大网,把他缚在其中,青羽越是挣扎,那网收得越紧。有人说道,“你这臭家伙竟然不怕我这风罡雪阵,缠玉丝收拾得了你!”

苏灵珺忙道,“红花婆婆,晚辈三人冒昧打扰您老人家清修,事出有因,还望您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那红花婆婆道,“宽恕?说得轻巧,你当老婆子好糊弄?”

阿乔道,“红花婆婆,我娘亲中了巫蛇毒,性命垂危,急等墨薇草救命,求您仙赐!”

那红花婆婆道,“哟……这姑娘貌美如花,”,随后又恶狠狠道,“老婆子平生最恨你们这些小狐狸精!我把你们的脸都刮花,让你们还狐媚人!”

苏灵珺不料红花婆婆脾气竟如此古怪,心想怕是与阿乔娘一样受过委屈,以致性情大变。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应对,忽然眼前多了一人,掐住了阿乔脖子。

此人头戴一朵红花,粉面红唇,一身绿衫,左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她右手掐住阿乔脖子,左手指甲在阿乔脸上来回比划。

青羽怒道,“放开她!你这妖婆,有本事冲我来!”他见阿乔被红花婆婆制住,救人心切口不择言,竟忘了此行是求人而来,但越是挣扎那网收得越紧。

阿乔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半个字也说不出。

苏灵珺道,“红花婆婆,您误会了,我们确是来找墨薇草的,您且听我一言,若说得不对了,您再责罚不迟,况且我们三人现在动弹不得。”

红花婆婆听罢,手掐得愈发紧了,瞪着苏灵珺,道,“听你一言?你也配!”她手一使劲,阿乔被掐得面红耳赤,几乎昏厥过去。

青羽大吼一声,周身真气翻涌,竟把那缠玉丝网崩断了,随即吐出一大口鲜血。青羽心知中了此毒不可运气,但阿乔危在旦夕,他顾不得这许多。

红花婆婆冷笑道,“逆元毒岂是你那破草药可解的,臭家伙不识时务,我让你们死在这里!做肥料倒是不错!”说罢双手一换,左手仍掐住阿乔脖子,右手一抖,一股真气将青羽撞了出去。

青羽爬起,右手持匕首直刺红花婆婆右手,意图让她放开阿乔。那红花婆婆双手一换,索性只右手与青羽拆招,她见青羽在意阿乔,因此便始终拿着阿乔脖子,要玩得他气竭而死,就像老鹰逗弄猎物一般,等猎物累得半死再下杀手。

青羽怕匕首近身伤到阿乔,便丢开匕首,空手过招,他虽中了逆元毒,元气大伤,不能使真气,但手脚功夫倒是厉害,二人相持不下。

苏灵珺焦急不下,喊道,“你们且别打了……”。

红花婆婆恼道,“小妮子废话甚多!”身形一闪,松开阿乔脖子,要拿住苏灵珺脖子,出出恶气。苏灵珺本是好意劝解,她想着此行求人,勿动刀枪。但红花婆婆隐居多年脾气古怪,这话在她听来似有指使之意,她左手成爪,出手凶狠凌厉,眼见这一抓过去,怕是要将苏灵珺掐断气了。

青羽不妨此着,忙出手格挡,但迟了片刻。红花婆婆手臂陡然伸长,直抓过去,忽然在离苏灵珺脖子尺许处停住了。苏灵珺紧闭双目,却半晌无动静。听得有人颤声道,“你……你……”

苏灵珺睁开双目,见红花婆婆眼眶泛泪,双手颤动,便道,“红花婆婆,我们……”她话未说完,红花婆婆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苏灵珺不知发生了何事,心想这红花婆婆莫非精神错乱,便不敢说话,先待她说。

红花婆婆道,“这混元精石你从哪里得的,快说!”忽然又想起什么,眼露凶光道:“你是不是他相好的!我就知道,他嫌我老了,要找年轻漂亮的,你这狐媚人的小****,我杀了你!”

苏灵珺道,“且慢!并非如此!”

红花婆婆道,“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如何会把混元精石给你?你还想抵赖,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折磨,看你说不说实话!”

苏灵珺道,“听我父亲说,这是我小时候,一位前辈赠与的,说是让我佩在身上,大有好处。后来我身体弱,佩戴之后便好了许多,心中常怀感激。”

红花婆婆疑心略减,问道,“他…..人在哪里?”

苏灵珺道,“我后来只见过那前辈两次,一次那前辈说要传我武功,说他愧对我父亲,我当时七八岁,我父亲好好地,想来他酒后胡言乱语,便没怎么搭理他,后来……”苏灵珺见红花婆婆泪如雨下,以为惹恼了她,赶忙住口。

红花婆婆道,“你们跟我来”。

苏灵珺、阿乔和青羽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得这红花婆婆当真古怪得紧。

红花婆婆直向那丹木下的大石走去,随即消失了,不一会从大石探出头来,道,“还不快进来,还要不要墨薇草了!”三人走到大石跟前,不知如何进去,那红花婆婆伸手把阿乔拉了进去。青羽忙跟了进去。

苏灵珺正疑惑间,被红花婆婆一把拉了进石头里。苏灵珺奇道,“红花婆婆,这石头怎么能进来的?”

红花婆婆不甚耐烦道,“我使的法术,问那么多作甚,小心把你舌头割了!”

原来这石头竟然是入口,红花婆婆手上弹出几个火星,将壁上的灯点亮,里面是个幽深的洞府。

“他倾慕我的美貌,每日每夜想的都是我……”声音虽不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红花婆婆神色恼怒之极,却隐忍不发。苏灵珺三人不知何故,也不敢多问,只跟着红花婆婆往前走着。

红花婆婆问苏灵珺道,“他…可还说了什么没有?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他人?”

苏灵珺道,“也未说什么,那前辈只孤身一人,……”她尽力回想,不过时日已久,自己也并非在意,记不得许多。此时心里隐隐明白,这红花婆婆与那位前辈有许多干连。

红花婆婆道,“这混元精石他决不会轻易与人,竟然交予你,定然有原因,莫非……”她看了苏灵珺,突然停住了,道,“你莫不是唬我的吧?”。

苏灵珺道,“晚辈决不会欺瞒前辈,既然是故人之物,便请收下。”她虽不知这与红花婆婆有何瓜葛,但心知如得不到她信任,此行必定取不到墨薇草,便取下颈中石头,交给红花婆婆。苏灵珺自青要山修炼之后,体内气息已然调和,混元精石于她也实无甚用处。

红花婆婆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这混元精石在黑暗中泛出幽幽蓝光,她欢喜非常,“既然你如此说,我便收了。”

这洞府幽深之极,走了一炷香功夫,见面前一片开阔之地,正前有两株植物相伴而生,大的那株其叶如圆盘,正是灵芝。附生那株约莫一尺来高,叶呈墨色,洞里无风,那叶却微微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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