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衡水城，南城客栈。
小圣女一早醒来，周御辰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周御辰知道她口味偏淡，而且喜欢吃鱼，所以早餐点了一片素鱼排，一份荷包糯米红豆沙，一小碗松子南瓜粥。
洗完漱，周御辰在一旁看着小圣女把这些都吃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推开窗，迎着晨光，窗外的风很凉爽，周御辰看着街上的行人和早市上的熙熙攘攘，一派熙和的景象。
此时，小樱提壶进门，昨天周御辰和小圣女出门玩了一整天，小樱则是在西城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
“这是我刚泡的花茶，尝尝看。”
小樱说着，便开始倒茶，杯子里还升腾着热气儿，同时，一丝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闻着十分舒服。
周御辰转过身来，回到桌旁，“樱花？”
“没错，我自小喜欢以樱花佐茶，经过秘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小樱笑了笑，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裙子上还绣着樱花纹饰，看上去很漂亮。
周御辰饮了一小口花茶，点了点头，“嗯，果然不错。”
此时，小圣女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想去江边。”
文言，周御辰和小樱皆是一怔。
“吹风？”周御辰不知道小圣女想去江边干什么，毕竟除了龟北鱼巷的鱼，貌似还没有什么能让这位圣女殿下提起兴趣。
小圣女犹豫了一下，道：“吃鱼。”
“果然是吃鱼。”周御辰深呼了一口气，“我问问田雨。”
说完，周御辰就出门去了，毕竟周御辰初来衡水，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都需要与田雨商量。
周御辰找到了田雨。
“去江边？”田雨一怔，思虑片刻之后，笑了笑，“那就去吧，师门任务我一人足矣，你就带着她出去玩吧。”
“你不去吗？江上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周御辰微微皱眉，“你要知道，衡水城是你的地盘，可城外就不一定了。”
“放心，有小樱在呢，出不了事。”
……
……
衡水城北，衡水江上。
一舟横江，此舟为田家的二层楼船，看上去豪华大气。舟两侧各自有一个船夫，自然也是田家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昨日随周御辰去龟北鱼巷的车夫。
船内，江风透过窗子，格外凉爽，其间如同小房间一般，琴棋书画俱全，装横华丽，舒适宜人。
中央有一花雕圆桌，桌上小炉微火，煮着茶水，另有一香炉焚着香草，桌旁有人静坐，正是周御辰三人。
此时周御辰从书架上拾起一本书，正看着，小樱饶有兴致地跑来看了看，眼睛一亮，“你还通晓音律？”
周御辰看的，是一本名为《宁王散》的书，那是一本关于乐律方面的书籍，听小樱问及，便放下手中的书，笑道：“略知一二，自小便听闻《宁王散》乃世间奇书，只是遗失多年，世间再无原本，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真是幸运。”
“宁王高才，惊才绝艳，单论音律一道，放眼世间少有人能与之比肩，这《宁王散》乃其毕生心血，如此佳作，世间绝无仅有，只可惜十年前皇城那场政变，宁王反叛，被抄了满门，这《宁王散》也被视作禁书，尽数销毁，世间便再无宁王，也再无《宁王散》了。”小樱的声音中略有惋惜。
“田家的客船上收藏了这本书，可是叛逆之举，是要被杀头的。”
小樱一笑，“田家乃大梁首富豪门，与大梁朝廷利益纠葛极深，对于私藏禁书这种小事，朝廷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追究。”
周御辰点了点头，深表认同，记得第一次来衡水城时，田善人与他话茶，田家当时喝的就是皇族贡茶，皇族贡茶非皇族子弟不得饮用，违禁者斩。
由此可见，田家完全可以无视大梁律。
“这曲子，若是能听一听就太好了。”小樱说道。
周御辰点了点头，“我试试吧。”
周御辰来到山水屏风前，那里有一手雕红木茶案，案高尺余，案上置一古琴，琴长三尺，七弦配置，是一件七弦长琴，而且是一件通体梧桐材质的纯阳琴，这琴年代十分考究，至少百年，品质上乘，价值难以估量。
周御辰盘腿而坐，双手抚琴，他早些年在钟山对琴颇为喜欢，七弦琴更是得心应手，所以才敢尝试着演奏《宁王散》。
手起，指落，琴声扬，船内开始散出悠扬之声，低沉内敛，古朴大气，风格却又是那样熟悉，懂琴的人都会因此声而回忆起许多年前那个少年封王、才华惊绝宇内的白衣书生。
曲至半巡，周御辰停了下来，船内瞬间静默。
“这曲子很难弹，有几处看得不是很懂，似乎很不合常理，或许是指法要求太高吧。”周御辰自认很难弹出这曲子，不免有些遗憾。
“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有几位师兄都是琴道高手，精于琴道多年，也不过如此。”小樱对周御辰暗生佩服，因为周御辰的琴弹得真的很好。
此时，小圣女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来吧。”
闻言，周御辰和小樱皆是一怔，都望向小圣女，“你也懂琴？”
小圣女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周御辰身旁用手指拨了拨琴弦，颇为满意地道：“这琴还可以。”
周御辰便起身，让位于小圣女，同时将《宁王散》递给小圣女。
“不用。”
小圣女没有接《宁王散》，紧接着，船内再起旋律，音律和方才周御辰弹奏的一般无二，竟不用看曲谱。
与此同时，十里之外，衡水城中，有一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的晨光。此时，他目光一滞，扭头望了望北方的那条街，更像是在眺望北城外的那条衡水江。
其身后有一渔夫模样的男人，那人一身麻衣，背后背着遮雨的斗笠，袖子卷起，手里是一根九尺竹竿。
“先生……”渔夫刚欲开口，白衣中年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白衣中年若有所思，“不急，随她去吧。”
白衣中年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祈天台的方向，那里有个画师，肯定也在望着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