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着凉才好呢,着凉了,就可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慎怜儿的话,惊呆了太后,太后淡雅妆容的脸上,顿时一片冷凉。
拉住慎怜儿的手,语气尽量底柔:“皇后,你是不是病了,哀家让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慎怜儿惊的甩掉太后的手,退开好几步:“我没病,我没有病,我没有病……”语气由最初的愤怒至最后的硬噎,眼里已是集起了泪水,倾哥哥不要她,现在,连浩哥哥也离开了她,她早已无亲无顾,只有她一个人,她只是感觉四周有点冷,空气有点闷,呼吸有点痛。
“怜儿……”太后试着上前,嘴里已是唤着慎怜儿的闺名。
慎怜儿泪眼婆娑,眼睫上挂起滴滴水珠,那是她的眼泪。
太后缓缓拉过慎怜儿的手,见慎怜儿没有竖起身上的刺,这才将慎怜儿抱进怀里,早在慎怜儿进宫之时,她就已经当她是自家的女儿,当慎怜儿与紫浩成亲,她更是乐得这个女儿承欢膝下,一直以来,慎怜儿在宫中虽然欢笑越来越少,但对她这个母后还是非常尊敬的,太后从来没见过慎怜儿今天这般,真是吓坏她老太婆了。
“怜儿不哭,有母后在,是不是皇儿欺负你了,你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去教训他,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还怀着小皇子呢,哭多了伤身。”
太后一边轻声安慰,一边为慎怜儿擦拭着流出的眼泪。
那知慎怜儿本已经收住了哭声,转瞬间却是扑进太后怀里,大哭起来。
“母后……”
“怜儿,这是怎么啦,受了什么委屈,跟母后说,不要哭了好不好?”太后几近哀求,接过宫婢递上的丝娟,一边轻拍慎怜儿的背,一边为慎怜儿擦试着直流不停的眼泪。
等慎怜儿哭累了,在她怀里睡了过去,太后这才让几个宫婢将慎怜儿扶进内殿,让慎怜儿好好休息。
今天这都是怎么啦,紫倾伤势不明,紫浩又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后宫之主的慎怜儿又伤心难过变成个大泪人儿,太后抬头望望天,今天天气还算晴朗,只是不见太阳。
正提步走出内殿,一个内侍急步跌倒在太后跟前,慌慌张张的爬起身子。
太后摇摇头叹口气:“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内侍啪的一声又跪在太后脚边,转头看看内殿的屏风处,糯糯唇,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是不说出话来。
“什么事,说话啊?”太后急了,现在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顾及到屏风内刚消停的慎怜儿,太后走出内殿,命内侍跟出来。
太后坐在殿上,双目疑视着殿下跪着的奴才:“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如此的匆匆忙忙?”
内侍低垂着头,瘦弱的身子颤抖个不停:“秉,秉太后,皇上,皇上在曼妃处……”
总管大人只让他来见皇后,让他告诉皇后皇上的情况,他没想到,一进来,就遇到了太后娘娘,他一个小小的内侍,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他根本无法拿捏,要是被总管大人知道他没有把说带给皇后而带给了太后,他又该受骂受打了。
“你说什么?现在什么时辰了,皇上不去早朝,在曼妃宫里做什么?”太后一激动,站起了身,起身太急,心口一阵憋闷透不过气来。
“太后娘娘……”贴身宫婢忙扶住太后缓缓坐下,并端过几上的茶水,给太后顺顺气。
太后缓过气来,在宫婢的搀扶下,走到内侍身侧:“起来,跟哀家一起去曼妃宫里瞧瞧。”
内侍不敢不从,跟在太后身后,一众人离开中宫。慎怜儿站在内室帘子后面,听了内侍的话,泪水又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呵呵,第二次,第二次为了那个女人不早朝。
斯守在宫门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便,心道:这次王爷受伤不会来劝皇上,只能找皇后娘娘过来,看看能不能让皇上恢复正常一点。
等了良久,总算看到前面拐角来了凤轿。等凤轿近了,斯一细看才知,妈呀,这那里是皇后的凤轿,这是太后娘娘的凤轿啊,心里不免把叫出去的内侍骂了个底朝天,不涨眼的奴才,居然惊动了太后娘娘。
凤轿停在宫门,太后在宫婢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凤轿。
斯忙跪在太后脚下:“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恶声冷道:“哼,你眼里还有哀家吗?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向哀家禀报,若不是今日哀家在皇后那里听到,你这个奴才还想满哀家到何时?”
“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呀,奴才,奴才……”
“够了,不要再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哀家,说说,皇上在曼妃宫里出了什么事,为何没去早朝?”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皇上出了什么事,今早奴才看着早朝的时间到了,便去请皇上,谁知,谁知皇上却向孩童一般,抱着曼妃就是不放手。”
直到现在,斯还不敢相信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一幕,紫浩眼里只有曼妃,耳里也听不进任何话语。
“什么,有这等事,哼,哀家倒要去看看,他是怎么个抱着不放手!”
太后一甩袖,由宫婢搀扶着走进宫殿。斯忙爬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被他叫去通知皇后的内侍,内侍一吓,忙将头低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斯的嘴脸。
天空突然乌云汇聚,本是晴好的天气,转瞬间,却是有下雨的势头。
电闪雷鸣忽然而至,雨滴淅淅沥沥的打落在土地上,皇城大街上,百姓们抱头东跑西窜,心里叹息着这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抢救了三个多时辰,紫倾腹部的伤,总算止住了血。太医们分批轮流着守在紫倾榻边,以防紫倾伤情有变。
‘轰轰’的雷声响切皇城,震得皇城的地,都在微微颤抖。
雨水蒙蒙中,一个头带斗笠的白裙女子站在俯衙门口,女子长发及腰,斗笠遮挡着雨滴,也遮档了女子的容颜。
站在大门旁的两个侍兵对视一眼后,皆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白衣女子,在雨水的冲击下,女子身上的杀气被掩去,在侍卫眼里,女子只是比较沉着冷寞罢了。
女子提步走上台阶,两名侍卫忙档在女子身前,一个侍卫道:“姑娘请留步,大人办事还未归,有事求见请留下书涵,大人回来看了,定会为姑娘主持,唔……”
说话的侍卫话音示落,只见一把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胃,鲜血顺着剑直流至终端,这才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地上。
另一个侍卫见此,忙拔出佩刀,挥刀砍向女子,女子动力却是比他更快,剑光一闪,侍卫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喉咙已经被一剑割破,两个侍卫碰的一声倒在地上,女子踩着侍卫的尸体,踏步入内,剑尖划过坚硬的地面,留下一条血痕。
雷声越来越响,时不时一条闪电冲破天际,雨滴也越来越大,滴落坚硬的地板上,溅起无数水花。
慎怜儿双手捂紧耳朵,但雷声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窜进她的耳里,引响着她的神经线。
“不要,不要,不要再响了,不要再响了,求求你,不要再响了……”
太后坐在曼妃宫殿高坐上,抬头看着门外连成线般的雨滴,突然有些感慨,如今这般,还真如这风雨欲来无法挡的局面。
斯在第十次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太后眼前时,太后怒了,一拍几案,由宫婢们扶着大步走进内殿。
连她都不见,她倒要看看,紫浩今天是被美人迷惑了,还是他不想要这个天下了。
进了内殿,太后震惊了,步不能前移,连话都说不出口。
只见紫浩像八爪章鱼般挂在曼妃身上,站在屏风前,想站起身,却是尝试了几十次也无法动弹,她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惊动了太后。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曼妃垂着头,拉拉身上被紫浩揉乱的衣杉,眼睛却是怎么也不敢看向太后。
只着中衣中裤的紫浩,抱着曼妃的腰,头在曼妃胸前蹭了蹭,好似在半睡半醒之间,嘴里还嚷嚷不停:“爱妃……爱妃……”
太后呼吸不顺,扶住宫婢的手,劳劳的抓紧宫婢的掌腕,贴身宫婢忙为太后顺气。
“皇儿,你给哀家起来!”太后冷声怒道,只是被点中名的紫浩一动不动,倒在曼妃怀里,脸上时不时落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然后嚷声‘爱妃’。
“曼妃,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沉睡在你身上?”
曼妃脸露焦急,弱声道:“臣妾也不知道,皇上一睡醒来,就抱着臣妾不放手,臣妾劝阻了好久,可皇上就是不听。”
“来人,去宣御医。”
太后对曼妃的话半信半疑,她年轻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梦魔症,看紫浩的样子,有八成是梦魔了。
一位年青的御医背着药箱急急赶来,太后不满,得知首医和一众御医皆守在紫倾的王府,太后也只得让年青的御医进去看看紫浩的情况。
等了半响,年青的御医背着药箱走出内殿,太后见他出来,忙问:“皇上怎么样了,是不是梦魔了?”
年青的御医一愣,忙放下药箱,跪在太后面前:“启禀太后娘娘,微臣无能,皇上的梦魔症极其古怪,不能用药刺激,请太后娘娘让微臣回太医院翻查古书。”
“果然,好,你快去。”
“是。”得了太后的首肯,年轻的太医站起身,背上药箱,退出宫殿。
太后按着头坐在软椅上,一脸疲惫。
斯本来垂头站在一边,看太后面容显累,忙上前轻声道:“太后娘娘,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宫休息吧,奴才会守着皇上的,皇上要是转醒了,奴才立马去向太后禀报。”
对于斯,太后还是信得过的,毕竟斯跟在紫浩身边一向勤勤恳恳,不出什么纰漏。
太后叹息一声:“好吧,皇上有任何举动,你都必须来向哀家禀报。”
“是是是……奴才恭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