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们见墨文学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手握武器都有些蠢蠢欲动,墨文学投一眼过去,很想护院们档一档白莎,她让他歇口气,只是眼中的信息还没传递完,护院们便接收到东家的意思,一拥而上。
眼见护院们上来送死,墨文学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拯救他们,只见白衣女子手中剑花一转,道道剑气直逼上前的护院脖颈,中了剑气的护院抚着血流不止的脖颈,抽搐两下,倒在地上;在剑气舞出的同时,女子另一手一扬,根根银针极速钻入护院们的胸腔,一瞬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院中的护院在短短的一挥一舞间,便损命大半。
其余的护院不敢在轻举妄动,墨文学躲过一道剑气,又是向他胸口飞来的数根银针,渐渐的,墨文学已经被白衣女子拉开发攻击范围,墨文学手中没有武器,只能近攻,而白衣女子手中有剑又有银针,即能远攻,也能近攻,这样对墨文学非常不利。
古歌乐对墨文学家早已轻车熟路,不等家丁来开门,已是提气翻近墙内。右肩和右臂已经麻木,他得快点服下青心丹,不然右手就废了。
直直赶到墨家的药房,在药柜里找到青心丹,倒出两粒服下,忙就地盘腿而坐,运气调整经脉。
“呃……”一根银针刺入上臂,不轻不重,正好卡在血管里,埋在肉里面。
墨文学咬紧牙,果真是一针毙命的,这一针进了心脏,还能有活的吗,就如现在的他,在手臂里都让他半边身子动弹不得。
还好他躲开了,不然现在他就没命在了。
该死,白莎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不,或是说背后主谋是何时盯上他的。现在想起,墨文学真该信任古歌乐的话,白莎向来自视甚高,她怎么可能为了钱而出手杀太傅,看来是这背后主谋要杀太傅,可是能控制住白莎为其弑命的,当今武林,数不出十个。究竟是什么人要太傅的命,又是为什么要他的命?
不待墨文学心思翻转,剑花散开,剑气向他所站的地方袭来,脚尖一点,身子躲过,慢一步的衣袍却被剑气齐齐削下。
墨文学胸腔起伏,而对面的白衣女子,像是没有呼吸一样,打了这么久,真气和体力一点也没见弱。
不得已,墨文学只得逞机钻进房中,将所在烛火息灭,抱着无法施力的左臂靠在帘后调整呼吸。白衣女子脚步轻盈,在黑暗的房间里,女子站在门边,没有打算近前。
剑花一转,道道剑气将屋内桌椅削成粉碎。青花瓷茶具啪啪摔在地上,声音清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很响亮。
花瓶案几,柜架衣袍,无一幸免。
若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一张床榻还是完好无损。
墨文学右手灌力,真气推向被银针封住的血脉,每推动一寸,疼痛就重一分,眼看白衣女子靠近床榻挥动剑花,墨文学只得一咬牙,将所剩无几的真气全部灌注在掌心,然后推向银针处,银针被推出肉外,掉落地板上。
左臂这才开始血脉流通,渐渐有了知觉。
一众瓷器木器的碎裂声响传来,闭目调息的古歌乐在青心丹的助力下,被无名女子重伤的右臂经脉已经打通,只是暂时还不能运功动真气。沉了沉眸,声音是从墨文学住的方向传来,一近墨家他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当时伤重,没有精力去注意,现在细细想来,看来是在他来之前,墨文学已经遇到对手了。
起身往墨文学的院落而去,院子中,护院的尸体一具一具的躺在地上,大多死不冥目,一半致命伤在脖颈,一半却是没有明显致命伤。
护院们对古歌乐的不请自来早已经习惯,尤其是在今天晚上这样凶险的时刻,古歌乐的出现,无疑是让他们看到一根救命稻草。
接收到来自护院们的求助信息,古歌乐提步上前,门内的白衣女子只顾靠近床榻,扬剑便要开拆,古歌乐站在门边,双眼直视着扬剑的女子,是她――白莎!
剑没有挥下,女子静静转身,逆着点点星光的男人,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可眼里的神情却是一片炽热。
素手一挥,闪着银光的武器极速的飞向男人的胸腔,男人身子一闪,轻巧的躲开了致命的杀招。古歌乐站定,看向白衣女子的双眼更是炽热,其中还夹杂着疑惑。
“歌乐,她是来杀我的。”墨文学在帘后见古歌乐对白衣女子‘留情’,忙破声提醒。
这场景,不用说也知道是来索命的。
“你没事吧?”轻吐话语,双眼却是没有离开白衣女子半分。
“还好,这家伙的功力有些古怪,怎么打都没事,你要小心了。”墨文学很自然的将余下的事交给了古歌乐,院子里护院邦不上忙,现在来了古歌乐,墨文学自是把所有希望放在了古歌乐身上,再说,古歌乐的轻功在江湖上,他数第二,没人敢数第一。
虽然白衣女子整个身子笼罩在黑暗里,让古歌乐看不清此时白衣女子的神情,但是,从白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不同于白莎的。
犹记得几个月前,他一路随安南和亲队伍回皇城,在离皇城还有三天路程的一个镇子上,安南和亲队出了事,他也是在那个镇子上第一次遇到了白莎,那时的白莎,给他的感觉并不是江湖上所传闻的鬼魅杀手,倒更像是一个……女侠。
而此刻站在那里的白莎,空有其表,全身散发的气息,完全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傀儡!
傀儡?难道说是……
白衣女子还没有出招,男人却是飞身靠近于她。只是瞬间,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男人已经站在女子身旁,一手向女子脉搏搭去,只是,男人快,女子却更快,手掌一翻,银光闪闪的长针却是直刺男人心脏而去,另一手软剑一舞,剑花散开,男人没有听到女子脉搏,却也不放弃,女子一心要男人死,男人却一心想为女子把脉。
有了古歌乐缠住白衣女子,墨文学也得了空闲,忙从袖中摸出小青花瓷瓶,从瓶中倒出一粒青心丹服下,还好他随身有备,这会子逼出银针的手臂像是完全不归他所有一般,使不上力也感觉不到疼痛。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手渐渐发热,慢慢有了感知。房中两人打得火热,似房内空间太小,古歌乐已经飞身出屋,在院中,古歌乐随意飞翔着,剑气银针虽快,却留不住他的步子。
墨文学走至门边观战,身上的衣袍实在太破败,让他一时觉得有损形像,可是对于院中的对战,他又不想错过,于是便半倚在门檐上,通过阴影,将他此时的落败隐藏。
其实他真的没必要,因为他的落败早已被护院们尽收眼底,只是此时生死攸关,没人过多关注。
看了半响,墨文学急了,要是他上场,一准先将白莎敲晕,古歌乐在搞什么,转来转去,那么多的机会,却是怎么也不见他出手,而他出手,却是为夺白莎手中武器,在一细看,他出手并不是为夺白莎手中武器,而是为了给白莎诊脉。
捶胸顿足都难以形容此时墨文学的心态,古歌乐怎么想,他真的不懂,就算他喜欢白莎,这生死攸关之时,也得先想办法保了自己的命,然后再去‘救’她的命吧。
看来,对于白莎的反常,古歌乐是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在房中出手,也是为了给白莎诊脉。
顾不得形象问题,墨文学加入战局,再让两人这么打下去,打到天亮也抓不住白莎。
左臂还是不如原来活络,却是能与古歌乐形成互助,墨文学此时才发现,今晚古歌乐的右臂一直隐在衣袍下,所有招式,却全依赖于左臂。
难怪,当他靠近白莎把脉失败后,他总是撤离开,并不与白莎正面对招。
得出这个结论,墨文学却是极力配合古歌乐,再次靠近时,墨文学右臂钳制白莎使剑的右手,古歌乐则左手去探白莎左臂腕上的脉搏。只是,两人未料到,白莎居然左手用针伤墨文学的右臂,墨文学与古歌乐也是有默契的,两人忙对换,将韩翎双手交叉,银针飞出时斜了位,最后打在了地上。
白莎怎么会安份的给古歌乐把脉,掌心真气聚集,软剑稍稍一动,剑尖却是倒转过来,就要刺向墨文学肚子,情急之一,墨文学聚起全身真心,一掌打在白莎胸口,白莎被真气弹开,身子飞出院子,在被真气弹开的一瞬间,脸上的面纱掉落。
古歌乐微惊,看到白莎真容还是有点不习惯,虽然早在湖心小筑沉没时便看到,不是,那时湖心小筑还叫水谢轩,是在水谢轩沉没时,他飞身施救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真容。
墨文学傻了,好半响才喃喃出口两个字。
“王妃……”
韩翎脊背重重的撞在柱子上,胸口气血翻涌,一口腥甜喷薄而出。
见韩翎吐血,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提步上前。黑暗里,影子一现,道道剑气直逼两人,两人无法靠近,最后,两人竟是眼睁睁的看着韩翎被黑暗吞噬,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紧张的心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散,墨文学看着满院血腥,厉目扫过院中护院,冷声道:“今晚的事,谁也不准对外泄漏半个字,若是它日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们的下场便如今夜地上的尸体。”
护院们个个寒气笼遍全身,当即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
“好了,把这里收拾一下,将这些尸体厚葬,然后去帐房领安家费。”
话罢,墨文学与古歌乐双双离开院子,至旁院客房休息。两人再次默契的没提韩翎,而是关心起对方的伤来。
一夜过去,皇城一如既往,白天茶楼酒肆叨嗑的不少,天一黑,皇城便寂静如死城一般。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五天,皇宫里,太后端坐软椅,看着殿中跪着的大胡子道士。
“这都多少天了,哀家看皇上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你这祭台施咒是不是不灵啊?”手中杯盏重重的置于几案上,引起杯中茶水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