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上得朝来,与众位朝臣共同商议政事。
仁宗叹道:“如今西夏日渐强盛,将来必成我大宋心腹之患,众位爱卿可有抵御西夏侵扰之良策?”
张士逊率先出班,道:“三川口之役,我宋军虽成功抵御西夏进攻,却也损失惨重,尤其是众位将领殉国,着实令人叹息!微臣以为,如今应加强西北边防,增添兵马,调派得力之人镇守各处紧要之地,担负守土之责。”
仁宗道:“张爱卿所言甚是。只是满朝文武众臣,当派何人前往呢?”
张士逊还未答言,忽见文官班内又自闪出一人,正是户部尚书夏竦,躬身施礼,道:“启禀陛下,臣愿请命前往西北戍边!”
话音刚落,又有两人出班请命,一个乃是司谏官韩琦、一个则是龙图阁直学士范仲淹。
仁宗大喜,道:“诸位爱卿不畏辛劳,朕心甚慰!朕封夏竦为陕西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韩琦、范仲淹为经略安抚副使,韩琦主持泾源路,范仲淹主持鄜延路。三人共同肩负防御西夏之责!”
三人急忙叩首谢恩。
仁宗理罢朝政,心中忆及张才人娇媚柔情,只觉情丝涌动,随即退朝下殿,直奔寝宫而来。
张才人业已梳洗完毕,精心打扮妆容之后,正依坐在桌案之旁,手托香腮,不知在想些什么。及见仁宗进得宫来,张才人急忙起身迎驾,身似弱柳轻摆,步似莲花初绽,端的是风姿绰约、体态妖娆。
仁宗将张才人揽入怀内,笑问道:“朕去上朝之后,你又在做些什么?”
张才人柔声道:“自陛下离宫之后,臣妾心中便觉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无有兴趣,只想着陛下能够早一时回还,陪在臣妾身边才好呢!”
仁宗呵呵一笑,道:“朕处理完了朝政,便一刻不歇前来寻你啦!朕心中也念着你的好呢!”
张才人喜道:“陛下心中真的有臣妾一席之地么?”
仁宗点了点头,托起张才人尖巧细滑的下颌,道:“那是自然!”
张才人一手揽住仁宗腰身,一手搭在仁宗肩头,伏于仁宗怀内,吐气如兰道:“臣妾心中也是一时一刻都不愿离开陛下呢!”说着眉目含春地望着仁宗,双目之中直欲滴出水来!
仁宗自通晓男女之事以来,所经历者如曹皇后及几位嫔妃,均是端庄贤淑、持正守礼之人,因此欢好之时不免少了许多乐趣。今日陡然遇到如此风情万种、娇媚入骨的女子,况且仁宗正是年富力强、精力充沛之时,哪里还经得起张才人如此撩拨?仁宗顿时只觉欲念大起,伸手探入张才人衣裙之内,便是一阵爱抚拨弄……
是夜。
韩琦与范仲淹齐至夏竦府第,共同商讨抵御西夏之策。
夏竦道:“如今我等肩负戍边守土之责,旦夕不可怠慢。只是我军新败、士气低沉,而西夏兵锋正盛、势不可挡。老夫思索良久亦无万全之策,正想听听两位大人有何见地?”
韩琦望了一眼范仲淹,范仲淹微微一笑,示意韩琦先言。
韩琦轻咳一声,慨然道:“两国交兵,贵在速战,倘若拖延日久,势必动摇国本。我等若在陕西各路分派重兵防守,则兵力势必分弱,兼且我军战力本就逊于夏兵,倘遇强敌则难以支应。因此下官以为,莫若四路并出一道,鼓行而前,乘着此时夏兵骄惰,必能一举破之!”
夏竦点了点头,又望向范仲淹,道:“不知希文(范仲淹字)又有何见地?”
范仲淹望了一眼韩琦,微微一笑,道:“稚圭(韩琦字)所言,下官认为不妥!正如大人适才所言‘我军新败、士气低沉,而西夏兵锋正盛、势不可挡’,因此我军若是主动出击,必然胜少败多。以下官之见,我军当谨奉一个字——”说着竖起右手食指,续道:“——守!须知元昊带兵入寇,一路之上必是长途奔袭,极易成为疲兵之势,我军则正好采取以逸待劳之法,一边加强军备防务,沿途多设岗哨,一边静待敌兵来犯,给予迎头痛击!”
韩琦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只守不攻,是怯敌也!我等即主动请命担起抵御西夏之责,那便应当主动出击,杀一杀那些西夏藩贼的锐气,更能扬我大宋军威!”
范仲淹道:“稚圭本意自是好的!只是我军兵士多年未曾经历战阵,沙场搏命之心未免不足,如何能与西夏那些凶顽狠戾的藩族兵士相抗衡?况且西夏多骑兵,利于攻,我军多步卒,利于守。我军若是贸然出击,岂不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么?”
韩琦道:“希文此言差矣!正因我军将士对敌之心不足,所以更要多经战阵、多加磨砺,如此方能练就一支不败之师!倘若总是怯敌固守,又如何能够早日剿灭西夏逆贼?”
范仲淹道:“剿贼固然重要,但若为了剿贼,而使我大宋军士白白牺牲,那便有些失之仁义了!日后我等又如何面对那些阵亡将士的亲属呢?”
夏竦眼见二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得摆了摆手,道:“二位大人不必争执!依老夫之见,二位大人不如将各自对敌之策写成奏本,明日早朝时交由陛下决断便是!”
韩琦与范仲淹对望一眼,只得闭口不言,心中却在开始思索这道奏本该如何去写方能获得陛下支持。
次日,早朝。
夏竦将韩琦与范仲淹所奏“攻守二策”一并呈上,请仁宗裁决。
仁宗一边将两道奏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一边暗忖道:“自昔日父皇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启始,我大宋在与周边异族征战之中便少有大胜,这才使得元昊逆贼生出异心、僭越自立。倘若我大宋兵精将勇、威势煊赫,那些异族还不是要伏首贴耳、唯唯称臣,又焉敢如此放肆?朕若能重现当年太祖之威,扫平四患,使其归于王鼎之下,方才称得上中兴之主、治世明君!”想到此处,仁宗心中霎时涌起一股慷慨豪迈之情,朗声道:“如今西夏日趋势大,倘若再不早日剿灭,他日必成大宋心腹之患!范爱卿所言‘坚守对敌’,实非上策,而韩爱卿所请‘主动出击’,甚合朕意!若能一举剿灭西夏,岂不除我大宋之患?”随即下诏,定于次年正月出兵,进攻西夏。
范仲淹心中暗叹一声,暗道:“陛下虽是仁君,但却少知兵要!正月之时如何能够行军打仗?”急忙出班奏禀道:“陛下,正月之时西北地区仍是天寒地冻,粮草搬运困难,实在不宜进军!不如改为立春之后,待到天气转暖再兴兵不迟!”
仁宗从之。
对敌方策既定,夏竦、韩琦与范仲淹便各自回转府邸,收拾停当,带着数名护卫仆从,径往宋夏边境而来。
韩琦心中甚是兴奋,只想到达边地之后,便大力操练士卒,与西夏较量一番,方显大宋军威。范仲淹心中却是有些惴惴不安。他明知“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弱攻强”,但仁宗既已首肯,势难更改,只能暗自祈祷上苍护佑了。夏竦心中则平和许多,他之所以主动请缨前往西北戍边,一是出于眼见西夏猖獗、大宋初战不利的愤慨之心,二是出于身为宋臣,当为国家解难、为陛下分忧的忠君爱国之心,所以他既不似韩琦满腔雄心壮志,也不似范仲淹心中思虑重重,只求到得西北边地之后,整顿兵马,增强边防力量,来年与西夏元昊再论输赢。
其实夏竦心中亦偏向于范仲淹的“坚守对敌”之策,他知晓当前宋军实力明显逊于西夏,若采取“主动出击、以硬碰硬”的战术,宋军必是胜少败多。只是仁宗陛下年轻气盛,不忿三川口之役的失利,定要讨回颜面,故此才会采纳韩琦的御敌之策,实则对于宋军而言,却是颇为不利。惟有趁着出兵之前的这段时日,多加操练、增强战力,方能在两军交战之时尽量减少伤亡。
一行三人一路之上各怀心事,一直行至洛川,方才分道扬镳。韩琦转向西北,直奔泾州而去;范仲淹转向正北,直奔鄜州而去;夏竦则继续前行,直奔延州而去……
朝堂之上大事既定,仁宗心中便少了许多烦忧,加之后宫内又有张才人倾心服侍,只将仁宗一颗心整整栓了去。每日退朝之后,多数时间便往张才人寝宫而去,而张才人的位份亦是连连提升,数月之内,便由才人依次进位为美人、婕妤、昭仪、修媛、婉容等,直至贵仪,再差一步便可进位为妃了。仁宗并赐一间独立寝宫,名为栖香宫,更从宫女当中选出数名聪明伶俐、手脚勤快之人,专司服侍张贵仪,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曹皇后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焦急,只是面上丝毫不显,每日里除了处理后宫事务之外,便是督导赵宗实、赵宗晖及高滔滔三人的学业功课,同时告诫身旁亲近之人,不可与栖香宫张贵仪那边发生龌龊,两下相安无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