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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怀疑

一见追云子和段云枫都不在静舍,登云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派人四下查找。但是周围都找遍了,也没见两人的影子。登云子又命人在青云观中四处查看,依旧不见人影。

登云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过了片刻,他突然驭起飞剑,向插剑峰上的归身洞飞去。

归身洞,是位于插剑峰上部一个偏僻隐秘的山洞,是青云观历代掌门安息的地方,地势隐秘,环境幽静,周围丛林茂密,即使是白天也难见阳光。

由于这里是历代祖师长眠之地,而青云观历来讲究清修,所以祖上便传下规矩,若无重大事件,门中弟子不准来此,也不准派弟子看守,以免打扰历代祖师长眠,所以这里人迹绝无,年深日久,树木茂密,山崖上也长满了青苔。

在离归身洞还有数里的地方,登云子便收起飞剑,迈步沿着山路向上走去。越往上走,山势越加奇险,环境越加幽静。小径完全掩没在丛林之中,若非熟悉之人,根本找不到这里。小路崎岖,就是在白天也很难行走,更不用说晚上。

幸亏登云子熟悉这里的地形,一路上沿着小径径直来到归身洞前。他越往前走,心也越往下沉。这是青云观中最后一个没有探查的地方,若是追云子和段云枫不在这里,那就说明出了问题。可是他已经快走到洞口,却依然不见有任何动静,而洞内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不像有人在里面。

到了洞口,登云子停住脚步,先默默的鞠了一个躬,然后大声喊道:“云枫……”

四周寂静,没有任何声音。登云子心中不由凉了半截,他又提高声音喊道:“云枫……”

突听旁边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之声,段云枫狼狈的从里面钻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来到登云子面前,低声道:“师父……”

见段云枫无恙,登云子不觉放下心来,但是一看到他那个狼狈样,气又不打一处来,沉声喝道:“你到哪里去了?”

段云枫嗫喏着答道:“回禀师父,刚才……我睡着了。”

登云子一甩衣袖,沉着一张脸问道:“追云子呢?”

段云枫向归身洞中点了一下头,小心的答道:“在里面。”

他见登云子面色不善,忙解释道:“追云师叔一定要来这里,我劝不住他,只好陪着他来了。”

原来太阳落山后,追云子突然说要来归身洞,段云枫苦劝不住,又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师父面前不好交代,只好跟着他来。追云子一进入归身洞中,便再没有出来。青云观有规矩,年轻弟子,除了掌门特许,一律不得进入归身洞,否则重罚,所以段云枫便一直在洞外等着。

一直等到天黑透了,也不见追云子出来,段云枫实在瞌睡的不行,不由得睡着了。由于这里离青云观很远,又是背阴之地,所以青云观中的打斗他并没有听见。

登云子追问道:“他一直在里面?”

段云枫点了点头。

登云子不再理他,迈步进入归身洞中,点起火折将洞内的火把点燃。火把一点燃,洞内的一切立刻清晰的显露出来。这个山洞外面看上去不大,但是里面却很宽敞,在正上方,并排放着历代掌门的牌位。而在最左侧,安置着一个最小的牌位,和其他的牌位完全不对称,那就是青云观上代掌门沐风道长的灵位,因为定心珠在他手中丢失,他为此自责不已,所以命登云子在他死后,只做一个最小的牌位,放在归身洞最角落的地方,不得与历代掌门同列,以示对自己的惩罚。

在牌位前,放着一排蒲团。追云子就跪在沐风道长灵位前的蒲团上,他趴伏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对于登云子的到来完全没有反应。

登云子恭敬的向历代祖师行了一个礼,又来到师父沐风道长的灵位前,恭敬的鞠了三个躬。做完这一切后,登云子将目光落到追云子身上,而此时追云子依然跪伏在地上,如化石一般。

登云子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追云子没有动,答道:“我想见见师父,向他老人家请罪。”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登云子冷哼一声,说道:“请罪?已经晚了。”

他将视线移到沐风道长的牌位上,说道:“师父临终前,念念不忘定心珠,所以才将自己放到这个角落里,他是在惩罚自己,现在,你一句请罪就完了吗?”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悲伤和愤恨。

追云子身子震了一下,却依然没有动,说道:“是我对不起师父。”他放声哭了起来,“师父,弟子当年一念之差,却害的您悔恨终身,弟子对不起您呀。”他趴在地上大放悲声。

登云子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时,负责追查那团黑雾的人相继回来,他们听说登云子在这里,也都赶了过来。慕云子、凌云子、归云子先后进来。厉云阳因为是年轻弟子,没有掌门吩咐,不敢进来,所以和段云枫等一些年轻弟子全部在外面候着。

登云子问慕云子等人道:“追查到那人的下落了吗?”

三人都摇了摇头,神色分外沉重。登云子的心也如灌了铅一样,异常沉重。这时,青云子走了进来。

一见青云子进来,登云子忙问道:“掩云子怎么样了?”

青云子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掩云子师弟已经升仙了。”

“什么?”登云子一惊,说道,“怎么会这么快?”

青云子低声道:“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将他救过来。”

过了片刻,登云子又问道:“其他受伤的弟子呢?”

青云子神色严肃的说道:“全部都死了。”

“什么?”这次不仅登云子,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掩云子受伤,在场之人都亲眼所见,可是没想到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死于非命。若说掩云子死亡,众人还有些心理准备,毕竟他是首当其冲的,但是那些受伤的弟子,只是被对方的一些黑丝扫中,竟然无一幸免,可见对方修为之高、之歹毒,实在令人心寒。

登云子没有说话,双眉紧紧锁在一起。

听说掩云子死了,追云子抬起身子问道:“掩云子师弟是如何死的?”

凌云子猛然一脚踹到他的背上,大声喝道:“是你,一定是你干的。”说着拔出长剑就要砍下。

登云子大喝道:“住手!”

凌云子的长剑停在半空,大声对登云子说道:“肯定是他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所以才会回来。他不仅要杀死掩云子,还会杀了我们所有的人。”

青云子劝解道:“凌云,你切莫激动,这事还需要查清楚。”

凌云子一指追云子,大声喊道:“这十八年来,咱们这里都是平平安安的,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出事了?还有,谁知道这十八年来他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凌云子如此一说,众人都不说话了,一双双目光都集中到了追云子身上。

追云子跪直身子,低声说道:“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外飘荡。我用了十年时间,从邪心老祖手中骗回定心珠,然后在十万大山外游荡了八年,到处躲避邪心老祖的追杀。”

凌云子大声呵斥道:“你说怎样便怎样?谁能给你作证?”

追云子摇了摇头,缓声说道:“没有,如果你们真要问,可以去问邪心老祖。”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众所周知,邪心老祖是一个臭名昭著的魔头,一身邪功少有敌手,而且手段残忍,在场之人自问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邪心老祖作恶太多,引得人神共愤,被神州各派到处追杀,早已销声匿迹,他们去问谁去?

慕云子冷哼一声,说道:“你抬出邪心老祖来,明摆着是没有对证。”

过了片刻,追云子说道:“我知道,当年我犯下大错,你们都对我怀恨在心。”他将视线投到沐风道长的灵位上,“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送回定心珠,求得师父的原谅。没想到……定心珠丢了,师父他也……”说到这里,追云子又俯下身子,失声痛哭起来。

登云子突然说道:“不是追云子干的。”

凌云子不服气的问道:“掌门师兄,你怎么知道?”

登云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追云子身上有伤,你和他交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人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极为阴邪,绝不会是追云子。”

他见凌云子不服,又说道:“况且,出事的时候他一直在这里。”

凌云子又问道:“谁能证明?”

登云子答道:“云枫一直跟着他。”说着大声让段云枫进来,同时也将厉云阳喊了进来。厉云阳是年轻一辈中悟性最好、修为最高的,而且性格沉稳,又有能力,更何况又是掌门大弟子,所以登云子对他青眼有加,心中早已属意他为下一届青云观掌门。

登云子让段云枫将经过又说了一遍,凌云子才无话可说。众人一时都不再说话,每个人的心头都笼上了一层阴影。

过了片刻,登云子说道:“大家都回去吧。”他的语气中充满疲惫,说罢当先向外走去,青云子等人也都跟着他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登云子突然停了下来,对追云子说道:“你也回去吧,记住,以后再不准到这里来。”他没有回头,说罢继续向外走去。

刚走到洞口,追云子突然大声说道:“师父,我一定将定心珠找回来,以赎我的过错,让您在天之灵能够解脱。”说罢趴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登云子顿了一下,迈步走出了归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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