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待
谢家的豪宅中，今夜灯火通明。
谢家所有的人都守在客厅中，等待着谢天傲回来。
最近谢家还真是事情不少，先是谢子轩赴日本，一去不回，接着谢天傲也几次出国解决问题。好不容易谢子轩打来平安电话，说是一切情况还好，全家刚刚松口气，谢天傲却突然在日本来电说要带一个重要朋友回来，让家里准备房间，而且要求全家人不许对这个朋友问东问西。
简直是太神秘了，这样反而激起了全家人的好奇心。
这次谢天傲一去日本就是一个月，他以前就算出国公干也不会去这么久，到底为了什么要必须滞留日本这么久，谢天傲绝口不提，只说有重要事情处理，所有公司的事务能通过网络做的，全部在网络上做完，或者电话联系，实在不能做的，就拜托给谢家长女谢旖旎代为处理。
这一切都引起谢家人的关注，自从谢天傲执掌庄凯财团之后，他所做的每件事都令谢家人为之骄傲，他的严谨自律，恪守准则，使得所有嫉妒他才能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专业和敬业精神更远超他的实力。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谢天傲可以放弃他一直最为重视的事业，在异乡滞留数十日？也许今天晚上他带回来的那个“朋友”就是谜底吧？
终于，晚上九点整，大门外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接着，豪华加长型的劳斯莱斯由外驶入。
谢天傲并不喜欢做排场，平时司机出车多是宝马雪佛莱，但是这次他特意打电话指名要这辆劳斯莱斯去机场接他，让众人心中又多了一个问号。
“大少爷回来了。”家里的老佣人李妈先跑进来通禀，看她的表情也很奇怪，仿佛是为什么事情很吃惊，又很惊喜。
众人都忍不住同时站起，伸长脖子向外看。
千呼万唤之中，谢天傲终于走进来。但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臂弯里还挽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真美！
这是谢家人共同的观感，但是美是美，她的美总好像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就好像在温暖如春的季节里，蓦然看到一朵结着冰凌的樱花，恍似一种……冷冷的艳丽。
“天傲，这位朋友是……”谢夫人主动迎上去，看到儿子突然带了位美女回来，妈妈是最高兴的。以前从不见谢天傲对女人感兴趣，害得她差点要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某些方面有问题。现在好啦，谢天傲既然会把女人带回家，估计就离结婚抱孙子不远了。
谢天傲只是淡淡地对母亲点点头，然后很郑重，又很缓慢地对所有家人说：“这是我的未婚妻，白流音。”
未婚妻？一干人等吓掉了下巴。向来不近女色的谢天傲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一个美女未婚妻的？
但是谢天傲根本不给大家盘问的时间，也没有多余的解释，他的视线一直停在白流音的身上，当他发现她的鼻尖出现几滴小汗珠时立刻关切地问：“累了？伤口还很疼是吗？”
“没事的。”流音对他笑了笑。
下一秒钟，谢天傲将流音腾空抱起，问道：“准备的是哪间房？”
“三楼最右边的那一间！”还是李妈反应迅速。
谢天傲大步走向三楼。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时，楼下的一干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天傲什么时候有这个未婚妻的？”谢夫人先问大女儿。
“我也不知道啊！”谢旖旎的震惊不亚于母亲，以前她要介绍名门闺秀给谢天傲的时候都被他断然拒绝了。根据线人报告，谢天傲从不和女人单独约会，除了路雅娴的来往稍微密切一些，但也只是来往密切而已，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涉及到真正的男女之情，起码谢旖旎肯定谢天傲并没有对路雅娴有别的意思。
谢渔同，也就是谢天傲的父亲，最是沉得住气，他自始至终都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直到十分钟后，谢天傲从房间内走出来，谢老先生才对儿子做了个手势，两人心领神会，一前一后走进二楼的书房。
“那个女人是日本人？”
谢渔同一眼就看出症结的所在。
谢天傲随手关住身后的房门，走到父亲面前，沉默着点点头。
“和黑羽良木有关系？”谢渔同神情一凛。
谢天傲迟疑着，再度点点头。
“你怎么能……”谢渔同刻意压低嗓音，“天傲，你处事一向是很有分寸的。”
“她对过去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谢天傲打断父亲的话，“而且黑羽良木气数已尽，这几天日本****的德川家族和韩俊他们会联手打击。”
“你是想告诉我说，你把这么一个过去很危险，来历不清楚的女人放在家里，是很安全的？”谢渔同很不赞同儿子的话，“即使黑羽良木死了，即使她真的忘记了过去，那么有一天她会不会醒来？醒来之后你该怎么办？她要怎么选择自己的生活？日本那边真的就没有人会追究她的踪迹吗？”
谢天傲抿了抿嘴角，这一切他也想过，只是从来不肯深想，因为他要全力把黑羽广美留在身边，就不能顾忌这些事情。
“我不会让她遇到任何危险。”他谨慎地保证。
“那你的家人呢？”谢渔同看着他，“我，你母亲，你的兄弟姐妹们，会不会因此遇到危险？”
谢天傲蹙着眉心，没有立刻回答。
“上次你逼子轩回去，就是怕黑羽家对这边不利，怎么这回事情换到你自己身上，处事标准就完全不同了？”
谢天傲的眉心越蹙越紧，有很多话他不便说，也不能说，不过对父亲，他必须有一个交代。
“她已经无家可归。”他抬起头，正视父亲，“她的生命，从有记忆以来，就是为别人而活，成为别人的工具。如今她忘记了过去，我要给她一个全新的生命。”
“你不是神，不能左右任何人的命运。”
谢渔同的话让谢天傲心底一震。神，他不是神。黑羽广美希望他是神，而父亲却清楚明白地否决了这个幻想。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要为她考虑周全。爱一个人，不能就此忘记所有爱你的人。”谢渔同叹口气，“算了，这件事我就说这么多，如何处事还要你自己拿主意。”
“我先出去了。”谢天傲走出书房，其他家人等在外面，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想听他说些什么。
他只是低着头走过这些人身边，撂下一句话：“这么晚都不困吗？”
“大哥。”谢旖旎在后面想叫住他。
“有事明天再说。”他走上楼梯。
他的房间就在黑羽广美的客房隔壁。走过她的门前时，他轻轻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看起来她已经睡了，于是他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就在房门即将合上的刹那，他恍惚着好像听到一声叹息。
手，顿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回头去看，房间内并没有别的动静。他将房门又拉开一点，侧身进去。
床上她静静地躺着，好像没有听到他走进来的声音。他低下身，帮她掖了掖被角，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隔着一道墙，他躺在这边的房间内，即使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希望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听她睡得是否安稳。
也许是因为如此，这一夜，他又未成眠。
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谢天傲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早上六点三十分闹钟响起，他立刻就醒了。
他的作息时间向来很规律。六点半起床，七点去晨跑，七点半吃早餐，八点出家门，八点三十分抵达公司。
今天他一睁开眼率先想到的就是黑羽广美。于是匆忙换了身休闲服，来到隔壁，刚要敲门，二小姐谢碧柔正巧打着哈欠走出来，“大哥，这么早就来扰人清梦啊？太不道德了。”
他哑然失笑，是啊，现在不过六点半，对于别人来说是早了点。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深知碧柔的作息时间表向来是不超过中午十二点决不起床的。
“约了人去市郊，那家伙非要开车去，还说早上的空气新鲜。”继续打了几个哈欠之后，碧柔满脸困倦地凑过来，“大哥，你说实话，你从哪里找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嫂？她家是什么人？我怎么不记得东南亚的上流社会里有什么姓白的大家族？”
“你的心里只有贵族和上流社会，除此以外还知道什么？”谢天傲音色一沉，冷淡的回答让谢碧柔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谢天傲一直教育弟弟妹妹，虽然出身富豪之家，却不能有骄娇二气，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他曾经说：人的划分是可以分阶层，但是不能分等级。如果你们的心中有太多的优越感，就会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也看不到别人的存在。
所以他最不喜欢听弟弟妹妹们任何有关抬高自己身价、贬低别人的话。
谢天傲走下楼梯，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有点疑惑，见李妈走过，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把餐具摆出来了？”
“哦，白小姐说要做点日本料理给大家尝尝，又不让我插手厨房的事情，我就先替她布置餐桌了。”
谢天傲惊讶地问：“白小姐？她已经起床了？”
“是啊，起得好早，一早就在厨房忙活，我进去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李妈笑着，她是从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只见了一面的白小姐。现在还有几个名门闺秀肯下厨房的，可见这白小姐是能吃苦的好姑娘，配得起她家的大少爷。
谢天傲急忙快步走进厨房。果然，只见黑羽广美，也就是白流音，正低头在切寿司卷。听到脚步声进来，她头也没抬地问：“李妈，牛奶好像不在冰箱里，是没有了吗？”
刚说完，她的腰就被人从后一把搂住，她陡然转身，手上的小刀闪电般立在他的咽喉上。
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奇妙的光泽，然后微微一笑，拉下她的手，“吓到你了？”
“早。”看到他，她有点不好意思，全身也放松下来。
“刚刚回来，应该先休息，怎么能下厨房？”他不动声色地拿下她手中的刀，“就算是想讨好我的家人，也不用急于一时。”
他对外叫了声“李妈”，等李妈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后吩咐说：“这里交给您了。”接着他把白流音拉出厨房。
“可是李妈说她不大懂寿司。”流音还惦记着厨房没做完的工作。
“后背不痛了吗？”他皱着眉问，“要是伤还没有好完全就过分运动，后果是什么你都不想？”
“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哪怕是一顿饭而已。”流音轻声说，唇角挂着抹难言的酸涩，“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你认得我。这一个月你精心照顾我，而我却连我们曾经相爱的记忆都不能回馈给你，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
“在我照顾你这么久之后，你还能照顾好自己，这才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平。”谢天傲握着她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生气了？”她伸出手，手指在他的额头上划过，落到他的眉毛上，指腹下可以感觉到他的眉骨微微抖动。
“流音，你希望过什么样的生活，告诉我。”他郑重地问。
“什么样的？”她怅怅地睁大眼睛，水眸中是难解的困惑，“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最近还会不会头疼？”
“还好，只是夜里睡觉的时候会疼一点。”她笑笑，“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觉得我的伤已经没什么事了。”
“你中的是枪伤，即使伤得不重，医生说也应该休息至少两三个月，如果休息得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这点伤不算什么的，以前我……”她骤然住了嘴，蹙起眉，好像想起什么。
谢天傲敛起眉心，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想不起来就不要使劲想，要不然又会头疼。”
“好。”她很乖巧地嫣然一笑，顿生万种风情。
“大哥大嫂，一大早的就在这里你侬我侬上了？”谢碧柔换好衣服从楼上蹦下来，冲两人做了个鬼脸。
谢天傲板起面孔，“不是急着出门，还在这里磨蹭。”
“出门之前怎么也要吃早点啊。”谢碧柔大声喊，“李妈，可以提前开饭吗？”
“来了来了！今天是白小姐下厨，二小姐总是抱怨吃我做的早餐吃腻了，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寿司？哈，这个我最爱吃。”谢碧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看着李妈摆上桌的种种餐点，馋嘴的样子真是可爱，看得白流音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谢天傲有点诧异地偷偷看她一眼，然后拉着她坐到餐桌旁。
“大嫂刚来，大哥今天不会去上班了吧？”谢碧柔一边吃，一边想当然地问道。
“有几个重要会议，拖了一个月，今天必须要开。”谢天傲知道回到台湾后工作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办法推脱，所有的事情都要回到正轨上来。
“把大嫂一个人放在家里，你舍得吗？”谢碧柔冲流音挤眉弄眼，“要不然大嫂今天跟我走吧。我们一群人去玩，多大嫂一个也不多，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我哥找老婆的眼光多厉害。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总在背后偷偷问我：你哥到底喜不喜欢女人？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碧柔，你什么时候结交了一群八婆朋友？”谢天傲正色道，“你的生活我一般不干涉，但是不要让我发现你做了出格的事情。”
“放心吧，不会的。”碧柔最怕大哥发脾气，连他皱眉都怕。他们家最奇怪，从小她就发现这个家里最有威信的男人不是老爸，而是大哥，所有家人都唯他马首是瞻。
谢天傲将视线转移向流音，“不如今天你跟我去公司吧。”
“我？”她迟疑了一瞬，“还是算了吧。我去你的公司也帮不了你什么。”
碧柔笑着说：“大哥是急着把大嫂介绍给员工，让大家都先认认老板娘是谁，也让别的女人死心。”
“别的女人？”流音的眼波从碧柔身上流转到谢天傲的脸上，嘴角一抿，笑得有些暧昧。
“碧柔的狗嘴里从来吐不出句正经话。”谢天傲反倒是一脸的坦然，“那你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二楼最西边的那个房间是书房，我们家的书房算得上是间小型图书馆，中英日美法德文字的专著都有不少。三楼楼梯右手第一间是影音室，有许多经典名片，你也可以在那里消磨时间。”他顿了顿，无声地笑笑，“不过妈肯定会来找你聊天的，估计你也清静不了。”
“没关系。”她眼看碧柔快把一盘的寿司卷都吃光，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如果再不吃，我恐怕……”
谢天傲这才注意到碧柔的吃饭速度之神速，简直是平时的好几倍，“碧柔，你现在是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了。”
“美食当前，气质当然不重要了。”碧柔说着，又一个寿司进肚。
流音温柔地看着碧柔，浅浅低笑。
谢天傲则悄悄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若有所思。
从早上九点开会，一直到十二点半才结束。当谢天傲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身后听到有人叫他：“天傲！等一下。”
他并没有停下来，直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因为他知道后面那个人肯定会跟进来。
果然，那脚步声一直跟进来，路雅娴爽朗的笑声也跟随而至：“怎么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这一个月你不是跑到日本去度假休养了吗？”
“今天那几个股东提出来的要求事先你知道吗？”谢天傲放下文件坐到办公桌后面，这才抬起眼看她。
“怎么？你怀疑我串通他们联手陷害你？”路雅娴脸色微变，又展颜笑说：“那怎么可能。没了你在背后撑腰，我连走路都难，哪儿有胆子把你拉下台。”
“不管你怎么想，”谢天傲望定她的眼睛，“你知道，这不可能。”
路雅娴笑得有些尴尬，“干吗这么杀气森森的，那几个老家伙刚才说话是有点不客气，你要是看不顺眼，就把他们踢出董事会啊。”
“做生意不是玩游戏，不计后果地做掉任何人，只能自食恶果。”他明显话里有话，从桌后还扔过来一本册子，“这是下半年的一部分财团计划，由你们公司负责。”
“刚才在会上你怎么没说？”路雅娴随手翻了翻册子，立刻表情大变，“你让我负责南美洲的业务？”
“是的。”
“为什么？”路雅娴一拍桌子。南美洲向来是庄凯财团最薄弱的一个领域，在那里也没有过多的合作伙伴可以互相扶植，被派到那里，无疑是被放逐。
“那边需要开拓新的市场。而你，很合适。”谢天傲勾动嘴角的一道弧线，“老家伙大都没有进取心，你的西班牙语我记得说得很好，又很懂得运用手段，这样的人才如果被困在这里，只当个分部的小经理，未免太屈材了。”
“哦？是吗？我倒没想到在你眼中我是这么厉害的人物。”路雅娴敏感地捕捉着他言谈间的每个字眼，“手段”这个词就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时候赶我走？”她索性问个清楚。
“下个月你就可以动身。”
眸光流转，路雅娴看着他，“这一个月你好像改变许多。”
“你的眼睛出问题了。”谢天傲不再理她，低头处理其他的公务，“还有别的事吗？”
路雅娴沉默片刻，展颜微笑道：“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带回家一个美丽的未婚妻？”
谢天傲再度抬起头，“你的消息很灵通。”
“是啊，别忘了我和你的家人认识这么多年了，总是有不错的交情。”
谢天傲蹙蹙眉，想起今天早上碧柔说过的话，顿悟了，“是碧柔那丫头告诉你的。”
“你也别怪她，正好我打电话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台湾，她就顺口告诉我这个惊人的消息。”路雅娴双手撑着桌面，微微欠近身，“你突然决定赶我走，不会是为了那个女孩吧？”
谢天傲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冷笑，“你真会联系。”
“难道不是吗？”路雅娴眨了下眼，“以前你虽然对我很冷淡，但还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现在，你名草有主，立刻摆出姿态把我一脚踢开，好像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哦。”
“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吗？”谢天傲的眼神直白冷淡，像是嘲笑，“如果别人会有误会，也不是我造成的。”
“是我造成的，这点我承认。”路雅娴点点头，“我有意让别人都认为我才是你最合适的伴侣，所以，”她昂起头，“我也决不会随便放弃，你等着看好了。”
她倏然转身走出去，谢天傲默然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砰”的一声关闭，他的眉毛，才凝出一丝细纹。
是他看错了？路雅娴对他真的是有不一样的“企图”？
不过，最令他费心思捉摸的却不是路雅娴，而是黑羽广美。
离开日本的时候，韩俊一再嘱咐他，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广美是否真的失忆，韩俊始终持怀疑态度。
今天广美几乎说出过往的那件事，到底是她潜意识里对过往的残存记忆，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她心里真实的秘密？
如果她是真的失忆，他愿意为她编织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让她幸福地生活在梦境中，忘记过去的一切。但，如果她是安心要做戏呢？
下意识地，他捏紧了手中的笔。
他对韩俊说过，即使她骗他，他也不后悔。若这是一场戏，他会守望着爱情，陪她演这出戏，演到她真的打开心结的那一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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