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恬恬,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就在老地方等你。”
“一程!”
景恬还想确认,阮一程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她站起身,在沙发面前踱步,沉思。
一番短暂的挣扎后,她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管家正在收拾餐桌,见景恬急匆匆下楼,立刻问道:“夫人,天都黑了,您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景恬的脚步不止,径直冲到了门外。
“夫人!夫人!”管家不放心她出去,而且之前沈维霆也有叮嘱过,所以着急的追了出来。
可是等待她出来后,景恬已经启动了车,朝门口冲去了。
“夫人!”他不停歇的继续追。
景恬充耳不闻,径直冲了出去。
管家追到门口,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车驶过弯道,渐渐消失。
顿时,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手足无措时,却见一束灯光从左侧照来。下意识侧头,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沈维霆的车,立刻冲过去挥手:“少爷!少爷!”
沈维霆立刻停车,摇下车窗看着朝他跑来的管家,冷声道:“怎么了?夫人怎么样?”
“夫人……”管家毕竟年事已高,跑了一路已经是气喘不休。
沈维霆听不到答案,有些烦躁,却还是尽力克制:“夫人怎么了?”
“夫人刚刚出去了。”
“什么!”沈维霆当即变了色:“她一个人?”
“是。”
“哪边?”
管家指着前方。
沈维霆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车尾卷起了一地的尘屑。
管家望着疾驰而出的沈维霆,一边喘气,一边担心,他们两个人不会又吵架吧?
沈维霆的车技比景恬好,很快就看到了景恬的车,但是他没有上前阻止,而是跟在后方看她要去见谁。
很快,景恬的车进入了另一条路,沿着那条路又拐入了一条小道。
他默默跟随,看着四周有些熟悉,想了一会儿就想起这里是去景家的路。
难道她是要回景意家?
跟了一段,眼看景意所在的小区近在咫尺,景恬的车却径直错开,没有驶入。
沈维霆凝眸,不是回家!
正欲加速,却见景恬的车突然打了右转灯,他不得不将车速放得更慢。本以为景恬还要继续前行,可是她却将车停在了路边,随后直接下了车。
他望见后,果断将车停在了左侧,那边正好有一片灌丛不算很抢眼,不容易被景恬发现。
停好车之后,他才缓缓走下车,慢慢的沿着景恬走着的路前行着。
景恬熟门熟路的来到两人之间来过无数次的小咖啡屋,门外的栅栏还在,栅栏上的枯藤变为了生机勃勃的绿藤,而且还长出了好几个鼓鼓的花苞。
里面的灯光驱散了门口的黑暗,一股股煮咖啡的味道随着夜色飘了出来。
她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份宁静之美,匆匆推开门走进去,她扫视了四周一下子就认出了坐在角落处,含笑望着她的阮一程。
他的眉目没有下午的肃穆,变得很温柔,跟从前的他一样。
他朝她招手,笑容在灯光中更显柔和。
景恬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知道我妈在哪儿,是吗?”
阮一程的手轻轻搅拌着咖啡,听闻景恬的话,他轻垂了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有她的消息,却不敢保证她还在那里。”
景恬呼吸促了一些,不自觉攥紧了手:“哪里?”
阮一程放开了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她。
景恬指尖微微颤抖的接过照片,照片上一条河,河边有一个穿着厚重棉衣,裹着一个头巾的女人在走着,虽然头巾遮住了她的面目,但是那双眼睛,那种眉目,那份神韵,是莫可冉不假。
她仔细看了看,可能是因为随意拍的,大部分的布局都是景,莫可冉的出现只是意外,或者只是为了装饰景色,所以占据的篇幅不大。
所以,她认不出那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我刚得到这张照片,目前还没确定,而且这张照片是十月拍的,现在都三月了,我怕时间太长阿姨已经离开了。”
“你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景恬重声询问。
阮一程闻言,目光看似随意,实则沉重的压向她:“恬恬,我告诉过你,只要想查不可能没有一丝线索。”
景恬感觉心蓦地被什么东西狠狠拍了一下,剧烈的颤动着。
如果想要查,不可能没有一丝线索。
如果连阮一程都能找到这张照片,那沈维霆查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没有消息。
阮一程见景恬动摇了,伸手握住她的手,诚恳说道:“恬恬,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受伤呢!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一下我呢?”
景恬一下子抽回手,并站了起来。可是还没迈出离开的脚步,就见到阮一程的目光突然停滞在她身后,而且脸色也凝固了起来。
她心一紧,意识到后方有人在靠近。她盯着阮一程的眼睛,一道强势的身影由模糊至清醒的呈现在了那双眼中。
身影渐近,空气随之紧绷,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着靠了过来,一瞬间,她就觉得心慌意乱。
阮一程缓缓站了起来,望着还没走至面前的沈维霆,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景恬将手放在桌上,以此来支撑逐步坍塌的心智。
垂下的目光正好捕捉到了那道气势逼人的身影,它沉稳前行,片刻后停在了桌面。
“景恬。”
沉稳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如同一股乍起的飓风狠狠的刮过景恬的耳膜。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头,惊魂不定的望着目光凌厉,气势骇人的沈维霆:“维霆……”
“过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又一声强势压人的声音打断。
景恬一怔,柔美的五官浮现了一丝惊惧。随即,放开手撑起身,绕出了桌子。
“恬恬!”阮一程抢先一步再度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前行。
景恬立刻挣脱:“放手!”
阮一程眼色一痛,却再度抓紧,半认真的问道:“如果我不呢?”
听似柔和,实则固执的语气,让景恬慌了神。
她努力的挣扎,却挣脱不开。
回头看着沈维霆,却见他横向走了一步,倚在了附近的一张桌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如同观戏人。
这样的冷淡,让景恬痛了心。
察觉景恬的情绪,沈维霆压抑着心头的苦楚与伤痛,盛怒反笑:“看来是我出现得太突兀,打扰了你们的叙旧。”
景恬瞪大了眼,痛楚涌上心头,咬牙道:“难道你一定要这么伤害我才能平息你的怒火吗!”
“伤害?”沈维霆撑起了身子,笑意隐去,目光似冷刀般锋利:“我们之间现在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吗?”
“你——”景恬气极。
阮一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一把将景恬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摆出一副笑纳的表情:“既然沈总愿意割爱,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阮一程,你疯了!”景恬见一怒未平,一怒又起,更是生气。
但是阮一程却将她紧紧锢在胸口,不肯放手。
“我是疯了,早在遇见你的最初,我就一直疯着。”
沈维霆看着阮一程将景恬据为己有,脸上的淡色难以为继,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怒火无声暴涨。
景恬望着至今未动的沈维霆,见着他眉目如雪,神色似冰,目光凄迷:“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是吗!你非要这样一步步将我拱手让于他人,是吗!”
拱手相让!
刹那间,沈维霆的隐忍破裂,苦苦压抑的怒火焚毁了他的理智。
他大步冲过去,一手捏住阮一程的手骨,一手抓住景恬的肩,在阮一程吃痛低呼的时候,一把将景恬拉入了怀中,并后退着与阮一程拉开了距离。
“想要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
景恬情绪不稳,心头怒火也燎了起来:“凭什么!我的事情是我说了算,不需要你的意见!”
“景恬!”沈维霆加大了力道。
景恬的肩膀吃痛,让她不禁蹙起了眉。
阮一程的手骨被沈维霆捏痛,疼痛激化了怒火,眼看沈维霆又要伤害景恬,他挥开手举拳冲向沈维霆,大喝道:“沈维霆,你放开她!”
沈维霆眉目悍厉,双眸如火,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见他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他一手勾住景恬的腰,一手举起挡去了阮一程的拳风。同时抬腿,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沈维霆是懂得拳脚的,比起没有基础的阮一程自然是厉害许多。
阮一程仓促后退,很不小心的绊倒了桌脚,整个人后仰直接从桌面翻过,摔倒了地上。
哗啦啦的一声,摆放在桌上的咖啡与花瓶也随之摔碎,碎片飞溅了一地。
“一程!”景恬见那些碎片四溅,担心阮一程受伤,下意识叫出了声。
沈维霆听闻景恬焦急的呼声,当即站定,目光灼烈的看着她:“你在心疼?”
景恬怒不可揭:“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推开他,准备朝阮一程走去。
沈维霆哪肯!
长臂一捞,再度将她拉了回来:“景恬,你当我是死人吗!不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