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3321800000012

第12章 只要有太阳和月亮,就有阴影

只要有太阳和月亮,就有阴影

——题记

黑娃吊死在院里的歪脖子树上,用他的结实的红裤带。他的裤子滑脱下来,身上的一切也就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去的人是不知道羞耻的。他把羞耻全留给了活着的人……十几年以后,我仍记着那根红裤带,一合上眼,就能看见一具悬着的尸体在眼前黑洞洞的空间里晃动。就是到了今天,我仍感到恐惧,而且缺乏自首的勇气——承认黑娃是我杀的。

说是我杀的,却又不是我杀的。我常在那些模糊的回忆中翻腾——于是,我把这想法写信告拆铁力,他竟冒着如注的大雨赶来,倔头倔脑地说此事与我无关——是他害了黑娃……这是后话。

说来这事极其的简单——从高平水库工地演出回来,我把四十元钱撂在床头,就到院外的水管前去冲澡。等我回来,那钱就没了踪影。

当时,准确点说,是一九七四年,我们文工团还窝在一个小院里。房子只有两排,而且全是黄土筑的。团长铁力,还有我们的“党代表”都是各自占去一间的,办公兼着下榻。我们这些“毛头”,统统是四人一窝“煮”。活该倒霉的是我和黑娃,明琪,还有刘喜儿——我们的宿舍西邻是茅厕,一到夏天,那臭味能熏死个人。后来明琪那么一摔死,一个屋里就只剩俺们三个人。

没说的,偷钱的人不是刘喜儿就是黑娃。

在这里,我想罗嗦地介绍一下他们各自的身世,以便读者帮我判断他们哪个是贼——

刘喜儿是拉二胡的。他的老爹是个瞎子,早年常掂着一把二胡在城里的街头游走,自拉自唱——唱的尽是秦腔野调,说雅点是卖唱,说俗点是乞讨——只是比乞丐的手段高明些罢了。这个丢下一角,那个撂来五分,确是这么拉扯着刘喜儿度过了困难的年月。俗话说,老鼠生娃打地洞。没说的,刘喜儿二胡也就拉得极棒,且深得村邻的喜爱。到了七二年,他被下乡的铁力相中,于是,就被招到文工团来。无须多说,瞎子老爹自然是他赡养。一月四十多元钱,他将一大半寄给家里。平日手头总是拮据,抽的是九分钱一包的“羊群”烟,紫红的嘴唇常被那烟燎起火泡……

再说黑娃。他十岁的时候,他爹喝了敌敌畏。有人告发他爹是苏联特务,说他爹肚里装着电台。说来也怪,经别人这一咋呼,他爹竟真的常听见自己肚里有苏联广播电台在播音,于是,就在一个秋夜里“自绝”于人民了。到了七一年,告发他爹的那人酒后失言,说他是出于宿怨,诌出那话整治黑娃爹的……这话传到黑娃妈耳朵里,她便天天找府哭闹。黑娃爹的冤案大白天下后,政府就给黑娃安排了工作——因他自幼识点乐谱,加之嗓音尚好,就到了文工团。他身材单薄,眼神抑郁,我们就送他个雅号叫“大姑娘”……

他俩谁是贼呢?我感到迷惑,迷惑得摸不着头脑。

现在回想起来,只模模糊糊记得那天天气很热,热得人头发根子生痒,眼球直溅火星……这都是些与丢钱无关的题外话。不提。

天擦黑,黑娃和刘喜儿回到“窝”里。那时候刚通电——我们那个黄土堆积的小城,一切都比省城晚半个世纪。假若我没记错,悬在屋梁上的那盏灯泡是十五瓦的。灯火惨淡得使人脸色暗黄。

刘喜儿眯缝着眼,如他瞎子爹一般,忘情地拉着二胡。拉的是《喜洋洋》还是《农家乐》,因年月已经久远,记忆模糊了。

黑娃呢,神情恍惚地坐在床头,看着一册《革命歌曲大家唱》。他的精精似乎很紧张,时不时地抬头瞥我一眼,好象在我的脸上搜寻着什么……那当儿,我在团里搞创作,用他们的话说是个“才子”。可我只会写“学大寨”的歌词,学小靳庄的三句半、对口词。当时时兴这个,我能在社会上站住脚跟也全靠这个。那当儿还没有稿酬,我家里还有一位老母,经济自然也不宽裕。四十块钱没了,把话说白了,就得勒紧一个月的裤带——一和黑娃上吊用的那条红裤带一模一样。听崆峒山的那位老道说,红裤带可以避邪……我想我当时的脸一定憋得绷紧。一见黑娃那副神色,心儿就冬冬地打鼓。坦白地说,我疑心是他偷了我的钱。

我没言声走到床边,愤懑地坐下。床头上放着一本书,是高尔基的《人间》,我托人从省城买来的。那年月,买一本好书看真不容易。

黑娃见我气色不好,嘴唇蠕动半天便问:“怎么啦?”

“我钱丢啦!丢得真他妈的莫名其妙!”我声音很大,几乎是吼着说。我期望着手脚不干净的贼在我的震怒声中露出马脚来。

黑娃身子一哆嗦,慌忙就说:“真的?”

“这他妈的还有假?”

刘喜儿停住手,惊愕地睁大眼睛。二胡声也就戛然而止了。

黑娃说:“我回来的时候,见你床上扔着一堆衣服,对了,还有那本书……我拿了戏本,脚都没立稳就走了。噢,门还是开着的……”

在这种时候,谁都会为自己不是那贼而找来千条万条的证明材料。若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刘喜儿听黑娃那么一说,立时急红了眼。他把二胡一撂,气愤地说:“黑娃,你……你可是曾经回来过一次的人。我呢,压根儿就没有回来过。这你知道……”

妈的,都一推六二五,莫非那钱长上了翅膀?

刘喜儿的话里是夹着枪棒的。很明显,他也怀疑这是黑娃做下的手脚。同时,我也有种预感,我觉着黑娃很象那个贼。俗话说,做贼心虚。要不,你惊慌个屁!

一时,黑娃成了唯一的嫌疑犯。他有嘴难辩,只是一个劲地冲我说:“真的,我没偷!我不是贼!你知道,我和你,还有明琪,我们是极铁的‘哥们’……”

“找别的证明材料吧!哥们告哥们黑状的人多的是,别说偷钱啦!”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刘喜儿为什么比我还愈加地愤懑。

黑娃急得满头是汗:“确实,我敢起誓,我没有偷钱,没有!……”

就在这当口,门外有人喊黑娃。说是铁力团长找他。黑娃的神情变得愈加阴郁。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不住嘴地喃喃表白:“我不是贼!确实,我没有偷你的钱……”

黑娃一走,刘喜儿就直撇嘴:“看他那一张嘴脸,钱肯定是他偷的!”

我只有沮丧。就算钱真的是黑娃偷的,我没抓住人家把柄,又能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我们文工团院里传出一条新闻来,说是黑娃在高平水库工地演出时,随口对一个民工讲:天津出了一个小靳庄,害得全国不安宁,一窝蜂跟着瞎折腾哩。那边已将情况反映到团里,铁力团长说是要收拾黑娃呢。这话在下边风传——在那个时候,风传的消息常常比报纸上的新闻还真实。这话可没掺假。

果真,黑娃的神色有几分不对头。他去水管前刷牙。当时我和一个女演员也在那里。他直眼看着女演员,喃喃道:“小杨昨儿个丢了四十块钱。那不是我偷的……”

女演员一愣,哗地吐掉口内的牙膏泡沫,“什么,小杨丢了钱?”她扭过头来看我,我沉沉地点一下头。

黑娃仍在自我表白:“真的。那钱不是我偷的。我和他,还有明琪,我们是很好的朋友,都属猴。我怎么会偷他的钱呢?……”

他说的没错。我和他,还有死去的明琪,确曾是极好的朋友。我们三个都属猴,住一个屋,又几乎是同时进文工团的。三个人三个脾性:明琪胆大妄为,天王老子也不怕娃则象个姑娘,树叶子掉下来也怕砸头;我嘛,取他们二人的中和点。

正因为脾性各异,凑到一块儿才有趣,单调的生活也才有点色彩。日月一长,我们三个就有了“文工团三只小公猴”之称。可一只“猴儿”偏偏就摔死在控峒山里了——假如我没记错,那是七三年的秋天。

我和黑娃,还有明琪去崆峒山游山解闷。我记得那天天气不好,阴云在山涧悬飘,黑糊糊的。爬到半山腰,我提出下山,明琪就骂我不是个男子汉,黑娃也说山上有个老道,我们何不找他去抽一签,算算我们未来的吉凶祸福。我不好多说什么,便硬着脖颈随他们爬山,去石洞里找那老道。

手真霉!我们三人抽的竟全是下下签。

老道手捏着竹签,沉吟半响,突然说:“恭喜你们三位啦!”他手指着明琪,说,“玉皇大帝要收你去做书童。”尔后又对我和黑娃说,“王母娘娘想让你们二人去做她的侍从。”

我想:侍从大概就是今天的警卫吧。我的妈,就我和黑娃这体格,还能做警卫?

明琪不信邪,直骂那老道满嘴喷粪,胡诌八扯。

可就在那一天下山的路上,明琪一失足,滚下山涧去。等我们唤人将他拾出来,他已成了一堆零件……话扯远了,再说回来。黑娃刷完牙走后,那女演员对我说:“黑娃莫不是有了神经病?”

神经病?一句话把我吓得倒退三步:“你别胡说!”可我心里却隐隐地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他有几分异常。同时我也在想:莫非我真的冤枉了他。妈的,不就是四十块钱吗?丢了就丢了,挨个肚子疼算了。我抱定主意不再提起这个话茬。

节外生枝。我怕冤枉了黑娃,不再提丢钱事——用他的话说,我们毕竟朋友过一场。可他却死抱住那事没完。

他去找铁力团长。当然,这是铁力团长后来告诉我的。他阴沉着脸说:“团长,你知道,我是不会做那手脚的。小杨的钱,不是我偷的……”

团长有了几分的不耐烦,挥挥手说:“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去吧……”

谁知第二天一早,黑娃再一次叩响了铁力团长的门。不过,他的声音有了几分的颤栗:“团长,你能相信我吗?我确实不是贼。我不会的,我和小杨是朋友……”

团长来了气,眼珠子一瞪:“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证明你没有偷他的钱?”

“我,我……”黑娃只是支吾,半晌都寻不出半条证据来。团长说,当时他的身子在哆嗦,脸色刷地一下苍白了。他低下头去,不敢用眼睛直看着团长。

团长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没偷,慌什么呢?”

后来,黑娃是怎么走的——带着什么样的一副神色走出屋去的。很遗憾,团长没有跟我讲。

自此以后,黑娃见到谁,不论是否认识,不管人家对此“案件”有无兴趣,他都要主动表白一番:“小杨丢钱是真。可我不是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有一天,我记得天气很闷,团长在院里的梧桐树荫下歇凉。自然,院里还有许多人,包括我。黑娃为了洗清白自己,似乎不肯放过任何机会。他窜过去,几乎是在哀求:“团长,确实,那钱不是我偷的……”

我想,他当时一定盼望有人说一句:“是的。我知道那钱不是你偷的。”可他失望了,没人替他说这一句话。

团长似乎愤懑了:“不是你是谁?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黑娃急得快要哭出来。他哽咽着嗓子,半天,突然扭身跑回宿舍去了。

本来可以了却的事,经他一折腾,竟弄得满城风雨。人人都说他是一个真正的贼呢。对,团长说得好;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我再看他那举止神态,更觉着他鬼鬼祟祟的。

就在这以后不久,我做下一件卑鄙的事来——我偷看了黑娃的日记。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话常常使我的神经颤栗——“在他们的眼目中,我是一个真正的贼。天知道呢。日月一久长,我竟也怀疑我是一个贼,那么我把小杨的钱偷去做了什么?模糊了,一切都记不清了……”

狗日的,装什么蒜!我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我想,当时我的浑身被气恼吹得胀鼓鼓的。我竟想恶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小子。现在看来,我才是真正地做了一次贼。

自这以后,黑娃就有点臭名昭著了。刘喜儿天天找团长吵嚷,说是他不愿与贼同窝,他宁愿和别人挤一张床睡。我是丢饯的主儿,自然也不能装哑,于是,就随刘喜儿一道寻团长要房。

几天后,我和刘喜儿一同搬出去,分头挤进别的屋去了。

黑娃那小子因祸得福,居然与团长平级——独个儿享有一间小屋了。

黑娃自己独占一间小屋并不是件美事。我发现团里的人自那以后几乎全不与他说话,躲瘟神似地躲着他。我想他的心里一定很孤独。不过,这也是对他手脚不干净的报应。

就在这以后的不几天,团里突然召开大会,说是要批斗黑娃,让他在大会上作检查。

黑娃的头蔫得象枯草,脸色苍白。我发现他身子一个劲地筛糠。他的嘴唇在哆嗦:“我,小杨的钱,可能是我偷的……”

我记得,当时铁力是怒吼过一声:“钱的事后边再说!先说你对学习小靳庄是什么态度?老实坦白!”

黑娃的额头上直冒虚汗。我坐第一排,一切都看得真切。他抬头与我的目光相遇,赶忙又将头低下去,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好象说过那句话,随便在下边说的……”

“说的什么话?”

“我说,天津出了个小靳庄……”他说着,身子斜斜一歪,突然栽倒下去了。

会场上一阵骚乱。铁力团长跑过去,慌忙将黑娃扶起来,扭头低声对“党代表”说:“我看,就到这儿吧!”

“党代表”稳若泰山地坐着,摇摇头,坚定地说:“这可是个立场问题啊!”

铁力团长没再言语。等黑娃醒过神来,批斗会继续进行。

接下去是发言。自然,我是开头炮的。我说黑娃如何地道德败坏,如何地手脚不干净,又是如何地对学习小靳庄表示不满等等。

我记得黑娃当时嗫嚅了一句:“小杨,你……”

当时,我打了他一个耳光:“这里不是贼说话的地方!”话音刚落,他身子一歪,又一次栽倒下去了。……以后回想起来,我总觉得我是打了我自己一个耳光,脸面烧得烫手。

十几年后,铁力团长对我说,那一次批斗会是他嚷着要开的。

几天安然无话。

可就几天之后,黑娃上吊了——用他的那根红裤带。我听了跑去看,只见他悬在树杈上,舌头伸得有半拃长,把团里的姑娘吓得远远地跑开。

我心里突然一酸,毕竟我们曾朋友一场;毕竟,我系的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红裤带。

现在,不能再不说这红裤带了——

前面我说过,我和黑娃、明琪曾上过一次崆峒山。明琪那么一死,黑娃的精神就有了几分的异常。晚上我常听他说梦话。拉开灯一看,他的头上一层虚汗。我把他摇醒,他就说做了一个噩梦,并将那噩梦讲给我听。我敢说,我若是做了那个梦也会惊出一头虚汗的。

我记得他曾对我说:“咱们该不会给玉母娘娘去做侍从吧!”

我说:“不会的。你一个男人家,怎么也信这个?”

他自个儿就喃喃:“我真不愿意去干那活。听说皇宫里侍候女人的男人,都是被阉过的。”

我哑然失笑了:“你是怕也将你阉了?”

他不言语。以后,精神就愈加地惊悸不安。

终于有一天,他来找我。他说他去崆峒山找了那老道。老道说若不想去做侍从,就必须系一条红裤带——那玩意是避邪的。他央求他妈缝了两条红裤带:一条他系着,另一条说是送给我。

我说:“莫信那老道的话,他满嘴胡言乱语呢。”

我记得真切。当时他对我说,崆峒山上的神真灵——说是五八年大炼铁,一个小伙子将崆峒山上的巨钟用火烧了三天三夜,将钟烧得通红,尔后一桶凉水泼上去,巨钟被击得粉碎。可没出三天,他浑身就长满水泡,痛痒而死了。“唉,明琪可怜呢。他现在正给人家做书童。我们再也听不见他的歌声了。”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令人毛骨悚然,不得不信。为的是图个吉利,我就接了那条红裤带,将它系在腰里了。可现在,他却用那避邪的红裤带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的母亲来了,哭得死去活来,有什么办法呢,都怪他自己。他母亲用手将他的眼皮往下抹,他却是用力地睁着……难道他是死不瞑目吗?

到这里,故事该结束了,可偏就没能结束。

十几年以后,我离开了那个城,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有一天我偶尔去翻那本《人间》,哗啦啦却从书页里掉下四十元钱来。我不禁愕然了。

我不知道钱是怎么钻进书里去的。

反正,自那以后,黑娃的死就象慢性毒药一般渗入我的血液,常常在我的心内发作。我总觉着是我害了他,见我结果了我的朋友的性命。我觉着我应该接受法庭的审判,不然,黑娃的死就会象影子一般地时时追随着我——我真担心我也会象黑娃一样,用那条避邪的红裤带结果了我的性命。

终于,我鼓足勇气回到了那个小城。我如实地向法院交待了这一切——是我冤屈了他害了他的。我愿意接受法庭的审判。不想法院的同志却说,你先回去吧,不久前铁力也曾来过,他声称黑娃是他害的,他愿意接受审判……莫非,他也遭受着良心的谴责?

经过法院再三审理,宣判结果如下:黑娃确系自杀。虽然饱含他杀因素……故事写到这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写了。那么,就到这里结束吧。

同类推荐
  • 乱花渐欲迷人眼

    乱花渐欲迷人眼

    本书讲述的是会写诗的男生蒋宁与女生林文静、谢熙妍在大学校园里经历的一系列动心、暧昧、误会以及和好,最终各自得到美好结局的浪漫故事。作者将青春期学生的真实生活与内心想法写的淋漓尽致,行文语言巧用比喻,不但使故事具有幽默性,还使得情感表达更加贴切。
  • 都市的黄昏

    都市的黄昏

    《都市的黄昏》为李国文先生的小说集。
  • 古河潮

    古河潮

    小说写改革开放的后农民马驹到城市开创一番事业又回到家乡发展家乡,展示了改革开放后农村的新气象,具有浓厚乡土气息。
  • 因为是医生

    因为是医生

    “医学是一种不确定的科学和充满变数的艺术。”2012年4月7日,清明小长假刚刚结束,程君浩听罢前任总住院医师交代的“生存守则”,便与另外三名年轻医生沈一凡、米梦妮、苏巧巧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总住院生涯。这一年里,他们过得无比精彩:失败过、胜利过、受伤过、关爱过、摸爬滚打过、昂首挺胸过……这一年里,发生在病房里的故事足以让人感受世间百态:欢喜、期待、感激、希望、失望、绝望、喜极而泣、破涕为笑、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畏惧、对生命的感悟,所有的一切,每天都在上演……
  • 血腥残忍的凶杀现场:诡案

    血腥残忍的凶杀现场:诡案

    血腥残忍的凶杀现场,真假难辨的诡异案件,匪夷所思的作案经过,谁能将其中玄机侦破?古老的村庄,诡异的传说,真相,究竟如何……
热门推荐
  • 管建刚:作文教学12问

    管建刚:作文教学12问

    作前指导和作后指导:什么才是最适合儿童的作文指导?写作技巧和写作动力什么才是儿童作文的第要素?生活的“真”和作文的“真”:什么才是儿童作文中的“真”表达?文字技巧和文心技巧:什么才是儿童写好作文的“大技巧”?有意义和有童趣:什么才十评价儿童作文的关键尺度?生成和生活:什么才十儿童作文的“自然之道”?……这些儿童作文教学的问题,是一线语文教师面临的“大问题”。追寻着管建刚“后作文教学”的思想,徐栋老师站在一线实践的基础上,通过一个个问题的追问,梳理了儿童作业教学的基本观点,试图轻轻揭开作文教学的神秘面纱。
  • 马天宇一直爱你

    马天宇一直爱你

    她叫马天晴,喜欢她的哥哥马天宇,但因为自己的身世所以一直没有表白,在她16岁时一切都变了,马天宇与她的闺蜜谈恋爱了莫离殇谈恋爱了,她有不甘心过,但也无济于事,上帝却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又会如何选择。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神之体

    神之体

    一个来自地球的普通人,一个性格坚毅的少年,却成为了守护地球的人,他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
  • 专家诊治贫血(谷臻小简·AI导读版)

    专家诊治贫血(谷臻小简·AI导读版)

    一本书让您了解诊治贫血有关知识;以问答方式,深入浅出、简明扼要地介绍缺铁性贫血、再生障碍性贫血、巨幼细胞性贫血、溶血性贫血、慢性系统性疾病的贫血、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以及老年人贫血,小儿贫血的常识、病因、症状、诊断、治疗及预防的知识,使病人能了解自己所患的贫血,增强信心,积极治疗,早日康复。
  • 阿斯加德之光

    阿斯加德之光

    吾乃奥丁之子,光辉的化身,美丽的代名词,春天与喜悦之神,阿斯加德之王,万物的守护者,请在此热烈灿烂之时高呼吾之名——巴德尔!!!p.s.这是一个无限归来混迹于漫威世界的轻松愉快的故事,你所热爱的一切都会出现。(爱你们3000遍)企鹅群号:784772651
  • 回不去的故乡之

    回不去的故乡之

    热爱生活与家乡的现代农村青年人的感想与困惑。
  • 上古世界之龙临

    上古世界之龙临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冒险之旅才刚刚的开始。
  • 实用外科护理学

    实用外科护理学

    现代护理学的最早形式就是外科护理学,可以说,是外科护理学的发展才导致了护理学不断壮大,逐渐产生了护理学的各个分支学科。因而,可以说,外科护理学是护理学的重中之重,是护理学基础中的基础。
  • 都市霸权

    都市霸权

    新手力作。强势归来的叶风云一路披荆斩棘,为家族而战,为兄弟而战,为挚爱而战!蓦然回首,以成就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