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看着张沄爱一脸终于送走瘟神一般的表情，奇道。
“啧，你是不知道，这个刘金沔让人烦得很。”
“也不算吧……”
“你这才见到他而已，要是跟他谈生意那得烦死，我老公不跟他合作，跟不上我老公还来堵我了，堵个一两次我还能理解，做生意有时候还真是得这样，所谓的诚意，但是一直堵，堵到我老公忍不住又一次拒绝才作罢，说他没眼见地吧，可是他又不会惹我老公，烦！”张沄爱一脸不耐烦，接下来越逛越觉得没趣，正说要把我送回家呢，陈姐就赶上来了，不过这一次刘金沔并没有跟上来。
“王小姐，甄太太，你们是要回去了吗？”
张沄爱又露出那张公式化笑脸，说道：“是啊，刘太太还有什么事吗？没有……”
“有有有，不过是跟王小姐有点私人的事情要谈，还挺急的。”
“都这天色了，再急明天也可以吧，书晓她身体还没好，天又黑，我不放心她自己回去。”
“没事没事，我可以送王小姐回去的，我认路来着，这事儿的确有点儿急，甄太太要是不急走的话……”
“嗯，那我先走一步了，书晓，要是有什么事你直接打电话我就好。”
我点点头，她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头也不回。这是被刘金沔刺激得多厉害……
陈姐说道：“王小姐，那个孩子就在我们家，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现在？”
“最主要是，应该让你见一下我的女儿，现在正是晚上，比较好……”
“你女儿还留在家？”
她点点头，“我从一位阴阳师手里买了一种香，能够暂时留住我女儿……”
“返魂香？”
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个人就是这么说，我一开始也希望他能帮忙给我女儿结一门阴婚，但是人家不愿意帮这个忙，不过他倒是推荐你爷爷了。”
所以顺着找到我了……唉……
“我那个孩子就是殉情的，结果那个男人还不愿意结阴亲，都怪我，当时逼的那么紧……”她的目光黯淡下来，表情也有点哀伤，“唉……”
“节哀顺便……”
“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去一趟，我可以送你回去的。”
“你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我先生忙的很，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虽然这一次回了温城，但是今晚他就会走了，这儿是我们老家，女儿是在这里出的事，所以也打算一并办了。”
“恕我冒昧，您女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年初，已经相隔很久了……”
我点点头，虽然觉得不妥，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选择，而且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每日都会回去？”
“对啊，生怕被发现。”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你先生呢？”
“我们感情不是很好，他也不喜欢这种鬼神之事，算了，我们就不提他了……”
我心有疑虑，但是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点多了，现在过去的话，估计应该在十二点之前就能够回家，也还行，毕竟人家都说送我了。
我点点头，“那我今晚就过去看一下吧。”
“好，我现在去车库取车，你现在门外等我一下，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去也可以。”
我说道：“一起下去吧。”
负一层很凉快，我以为这里会有啥不干净，然后发现人家负一层都装了空调，我在心里啧啧一下，还真是有钱到烧钱啊。
陈姐在温城的家靠近阿窑住的那条小巷子，离我那儿有一段距离。
城西区都是老房子，偶尔会有几栋格格不入的新房子插在老房子中间，虽然有点违和，但是看久了还是有点感觉，白天的时候看还好，但是夜晚就没有太大感觉，今晚一看，竟然叫人有些惊悚。
陈姐在这儿的房子也是老房子，看起来已经很旧了。
我们俩下了车，陈姐敲敲木门，“阿志，开门。”她一边敲门一边跟我说道：“阿志就是那个农村孩子，今年十七周岁了，我找人看过他跟我女儿的八字，说是还不错，你要是还有疑问，也可以再算算。”
“好，先看一下。”
没一会儿阿志就把门打开了，这孩子跟我想象中那种健壮的做农活的孩子不一样，身子很单薄，看起来居然让人有一种孱弱的感觉。
“阿志，今天给她熏香了吧？”
“嗯嗯。”
“情况怎么样？没有继续恶化吧？”
恶化？我侧头看着陈姐，什么恶化，难不成是因为天气渐热，尸体腐烂了？
“没有，也会睁眼。”
“那就好，对了，你要不要吃个夜宵？”
“啊？不用不用，我今晚吃得挺饱的……”
“都差不多是一家人了，你不用太客气，缺什么就跟陈姨说。”
“好。”
“嗯，陈小姐，我们进去内间看一下吧。”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去，阿志留在外间没有跟进来。
内间外间用一张极厚的棉被挡着，陈姐先我一步掀开棉被走进去，掀起的那一瞬间，一股冷气从里边窜出来，我正好准备深呼吸进去，冷不丁吸进冷气，冻得我肺疼，我咳了几下，跟着走进去。
那个女孩被挂在十字架上，脑袋低垂，看起来四肢还非常的柔软。
陈姐怜惜的看着女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孩子……”然后转过身来，对我说道：“王小姐看一下……”
我说的看不是看尸体啊……我只是想跟那个阿志说一会儿话，人都已经死了，死后也还挺乖的，并没有什么乱子，要是八字真的对的上，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还可以把被陈姐强行留在人间的女孩送回正道，想想这一次要我来送，我就莫名的不舒服。
陈姐摸摸女孩的脸，也不说话，但是突然就生气起来，“这个阿志，到底是怎么搞的，这香肯定熏得不够。”说罢就生气地走出去，估计是去训那个阿志。
她把我一人丢在这内间，我还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女孩子虽然已经是死去多时，但是看起来皮肤光滑，还颇为柔软。
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久留，这么一想就转身准备离开，那一瞬间我的身后吹起了一阵阴风，我猛地扭头一看，下意识摸摸随身带着的包，黑瓶子……我真是日了……又没带！
我回头，但是并没有什么异样，关键是我再一次转身准备离开，尼玛身后有吹起了阴风，我回头看着女孩子的尸体，这么大了，估计不会像小鬼那样吧？
保险起见，我倒着走出内间。
外间，陈姐也还在训阿志，“你说你，以后就是夫妻了，这会子她是会耽搁你，但是以后就不会了，你不想赶紧处理好吗？等仪式一结束，也跟自由没什么两样，不信，你可以亲自问一下王小姐，她就是媒人。”
“不用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我是真的按照先生说的给她熏香了，时间都不差，先生没有嘱咐，我哪里敢乱加量……”
“那……”
“时间太久了吧。”我插嘴道。
陈姐皱眉问道：“王小姐的意思是？”
”没什么，陈姐，我现在是看不出什么，明天你让阿志跟我聊一下吧，现在都是晚上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我现在都不明白，她现在并没有让我单独跟阿志说话的意思，只是让我去见她的女儿，实在是想不通。
“那好吧，现在太晚了，甄太太说你身体不太好，我就先把你送回去，明天我们再聊。”
“嗯嗯……”
我们上车的时候，阿志站在门口看我们，昏黄的门前灯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隐隐觉得他现在很不开心。
“王小姐，明天我们是在城东还是城西见面？”
“城西吧，毕竟你今晚也是在城西过夜，明天见面方便一点。”
“啊？哦哦哦……”她的表情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没有反应了。
清明巷依旧是那样，清幽幽的，我下车道别之后就慢慢地走回去，不知道我家里那股腐肉的气息消散了没，那三只猫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干啥坏事，想着想着突然发现出了我的脚步声外，还有另一个……
我擦，这么久没有在自家门口遇鬼，今天晚上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有点心慌，偏又是我没带黑瓶子的日子，还真是倒霉。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什么鬼，我回头一看，虽然看到人影的那瞬间还是挺害怕的，但是我发现后边那个人就是扎纸老人之后就安心了。
我问道：“您今晚怎么这么夜了还在外边……”
他超过我径直走回去，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我有些尴尬，老人最近好像都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算了，我的以前还是指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人家也还没现在这么老，十几年足够世事巨变，何况是个人。
我慢慢地走回去，老人佝偻的身影就在我前边，看起来十分萎靡，有些让人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