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高铁，杨磊急匆匆赶到H市的集团总部。
会议厅外，有两个黑西装在守着。
看见杨磊把工作证挂在脖子上，两人同时推门往里，请他进去。
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有一张二十多米长的暗红色会议桌，已经坐满了人，有些坐不下的就站在一边，这时全都扭头看他。
脚步一滞，愣在那里。
杨磊顿时冷汗滚滚，心头狂跳，有种考试迟到的感觉。
赶紧给鞠躬道歉，然后自觉往跑到角落里戳着。
在这里开会的都是全国商界著名精英，那些跟他一样站着的也就是小地方的管理人，不过大家都是怒龙集团下属，这一点不变。
有资格坐这超长会议桌的人，将近四五十个，杨磊随便一眼就认出他们是谁，手上有多少产业和资金，能使唤的势力有多大。
暗叹一声，这些可全都是闻名在外的大佬级人物，自己要是有一天也能跟他们平起平坐，一定摆一万桌酒席庆祝。
再往会议桌最前头看去。
小陶单耳挂耳环，满脸带笑，双手交叉在腹前，静静立于一张大转椅旁。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抽烟，就这么一直不耐烦的等着椅子转过来。
他们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一句话都不敢讲，不知道这位老大的老大还在等什么。
转椅背对所有人，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
小陶连忙弯腰下去。
听了问题以后，点头道：“是的，杨磊主任来了以后人就齐了，是否开始？”
角落里的杨磊，真的是感觉自己那“娇躯”不堪惊吓，剧烈一颤，小心肝打鼓一样的狂跳。
随即看到所有人又一次瞪着自己，苦笑一下，腿有点软，想跪下歇会儿。
连忙再给这些瞪眼想杀人的大佬道歉，心里流泪狂叫。
“小陶哥，麻烦下次你通知的早一点，这不是存心想我死吗，我一个破主任怎么配让这些大人物等我。”
小陶站直了，道：“会议开始，可以给大家一个提问的机会，不过，一定要注意谨慎开口，否则后果难料。”
坐在左侧这边的第一人，是个干瘦干瘦的秃头大脑袋，虽然珠光宝气，但是难掩他脸色蜡黄，眼窝凹陷，严重肾虚的鬼样。
一手架在椅子上，一手在桌上轻敲，问道：“廖老大，不知道你这次召的这次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杨磊认得他。
西北第一地产王，名叫唐雕，绰封唐大叼，出了名的头大，鼻大，手大，叼大，还有心狠手辣。
在整个大西北，没有他拆不了的房，也没有他盖不起的楼，更没有他玩不了的妞。
除非那个不是女人，否则就算对方八十老太，他叼大成瘾起来照样征服在胯下。
小陶善意提醒：“唐老大，我劝你最好换个问题。”
唐雕瞪眼拍桌子，指着他鼻子骂。
“老子问什么要你教我，老子跟着廖老大的时候，你还在街边卖甘蔗呢，别没大没小，滚一边去。”
小陶依然笑眯眯，点头道：“是。”
他推开一步，椅子这才转了过来。
坐在上面的人当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廖老大，但是却也不陌生。
李登天！
曾经，李登天老爸李虎，也是在坐的精英，他的位置正好就在唐雕对面，两人而且还是死对头。
李登天腿上横着一把长刀，轻轻抚摸刀柄，微笑道：“首先，我不是你的廖老大，其次，你还有两分钟。”
“砰！”
唐雕怒拍桌子，站起来吼道：“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廖老大呢？”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想问这个问题。
廖老大呢？
哪儿去了？
怎么李虎家的小子坐在廖老大的位置，李虎前不久不是死了吗，他的虎鲨会也散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李登天低头看手表。
“一分三十秒，请珍惜。”
唐雕扭头问小陶。
“这怎么回事，廖老大呢，去哪儿了，这个小杂种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小陶淡淡笑道：“我刚才说过了，每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你现在问了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
“干！”
唐雕大骂，抬手就抡。
小陶微微后仰脖子，他那略带咸湿的大手从鼻尖前擦过，还是笑不停。
“唐老大，请你珍惜这一分钟。”
唐雕怒道：“什么一分钟不一分钟，老子问你廖老大在哪儿，你们是不是对他下手了？”
盯着手表。
李登天道：“还有三十秒，你可以选择立刻离开这里，我绝不追究你的无礼，快点决定，你还有二十五秒。”
右手轻扶刀柄，神情温柔。
唐雕不屑的大笑：“小子，你老子还没死的时候就只能捡老子吃剩下的，你凭什么？”
在场人都哗然，搞不清楚这事情的发展方向。
“十秒。”
“老子告诉你，小子，今天你要是不说出廖老大在什么地方，老子楼下的几千弟兄就会冲上来把你剁碎了喂狗。”
“五……”
“四……”
“三……”
李登天一秒一秒倒计时，而唐雕不停咒骂指责。
突然间，会议室的时间好像被放慢了几十倍。
杨磊感觉到自己眨一下眼都要十几秒，呼吸在耳边异常沉重。
看着在那边嘴巴一张一合，喷出无数粒粒分明唾沫星子的唐雕，脸上的肉随他手指戳点李登天而颤抖跳动，骂声也被无限拉长。
“二……”
但是，李登天的倒数却依然清晰迅捷，一声一个字，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再看唐雕和其他人，都是拉长了音骂人：“臭……小……子……”
“一，时间到！”
最后计时落下，会场的凝重空气瞬间恢复原样，吵闹声立刻扑面而来，轰隆震耳。
而唐雕则立刻叽里咕噜，说顺口溜一样骂了一长串绝不重复的脏话。
突然间，杨磊看到李登天右手轻扶刀柄变成紧握，没来由的呼吸一滞，双眼巨睁。
他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怕压迫。
“铮！”
在场所有人的双眼瞳孔上，划过一道月牙形的灿烂刀芒。
满室狂风呼啸，桌上纸张呼呼啦啦飞上天，窗帘疯狂飘舞。
“小子，老子告诉你，你今天说也好，不说也好……咚……你今天都死定了我告诉你，咦，我的头怎么在桌子上？”
指着李登天骂的唐雕，也看到了那道光，而且还看到他手里的刀，出了又收。
“锵！”
刀锋回鞘。
就在这一瞬间，唐雕脖子上的大脑袋掉落在桌上，“咚”的一响，但是他还在继续骂。
一直到他发现看李登天角度不对，直视变成侧斜视，眼珠子往旁边一瞟，看到对面那个脸色发白，尖声惨叫的人才发现。
自己已经人头落地！
一口血涌出，唐雕盯着李登天，上气不接下气，结巴道：“你……你……你个该死……”
“噗！”
一把短刀，从他太阳穴上直接捅穿整个大脑。
就这样，唐雕依然还坚持着见到了那个捅自己的人。
小陶的笑脸伸了过来。
就离自己的鼻子几厘米那么近，唇红齿白，微笑有礼，低声道：“都说要谨慎开口，你怎么就不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