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就那个人叫我淋红油的，”驼背扶着脸指着坐在大排档和林长兴一起吃烤鱼的谭永滔，“他还说虎哥就只不过是大哥大的小弟，没什么好怕的！”
“他奶奶的！敢这么说我，看我不弄死他！”李虎撩起短袖露出肥胖白皙的手瓜瞪着吃得正开心的谭永滔。
“谭永滔，你奶奶怎么比以前还凶了？我一到你家门口她就拿鞋子砸我呢！”林长兴用筷子翻了翻跟前的土豆，顺手抄起桌子上了水喝着。
“谁知道赵小美那段时间跟她说了什么，那个老东西还把卖猪肉的看门狗栓在家里，我一回去她就放狗咬我！”谭永滔说着就来气，拿起啤酒就往嘴里灌。
“上次那个人赔了多少钱给你奶奶？”林长兴将土豆塞进嘴里品尝。
“三万，后边我又去追了一万，不过现在花得差不多了。”
“再去追追呗。”
“我想追也追不到了，人家都跑了！”谭永滔将啤酒瓶放在身侧，夹起鱼尾放进碗里。
“不好，谭永滔快跑！”林长兴刚想追问理由，不料看见短脖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瞪着他们这边，忙起身拽住谭永滔跑去街口，“我刚刚看见游戏厅那个胖子了，快走！”
“走什么啊！我又没招惹他！”谭永滔刚被拽着走两步便扯开林长兴淡定地整理衣服。
“现在不是你有没有招惹他，是他想不想弄你！人家后边还有大哥大撑腰呢，还是先跑了再说吧！”林长兴见谭永滔坐回位子上，着急地直跳脚。
“我不走，我倒是要看看他要干嘛！”谭永滔说着将剩下的啤酒没入腹中，冰凉的啤酒顺着食道迅速蔓延全身，“啊！爽！”
“小子，看见我还不跑，胆子挺大的啊！”李虎慢悠悠地走过来撑着谭永滔的凳背说着。
“我吃饭吃得好好的，干嘛要跑？”谭永滔拿着开瓶器开啤酒，连正眼都不给李虎。
“看看这是谁？”李虎将驼背推上前，“这是你的合作伙伴，上次淋红油淋得开心吗？哈？！”李虎揪着谭永滔发顶摇晃。
“大哥有事好好说，”林长兴有些腿软地扶着身侧的桌子，“谭永滔你就认个错就好了！”
“你听见了没？叫你道歉呢！”李虎用力拍了一掌谭永滔后脑勺，好在谭永滔撑着桌子，要不然额头就被桌子磕到了。
“我干嘛要道歉？是你先弄我的！”谭永滔起身踹开凳子，脚边的啤酒瓶倒了一地。
“哟！看来你还挺大怨气的！”李虎抬手一翻，桌子被掀起，烤鱼洒在地上一片狼藉。
“哇！烫！”站在跟前的驼背不小心被烤鱼汁溅到，抱腿哭嚎着。
“闭嘴！吵死了！”李虎扯住驼背的领子扔到身后，回头看见大排档老板手拿生菜急冲冲地跑出来，踹开倒在地上的凳子大吼，“看什么看！回去！”
“收了保护费还这么横，小虎子，我有这么教过你吗？”大哥大撑着伞悠闲地走上前来，“老板不好意思啊，这损失我垫！”
“大哥，我这生意也不好做，这么一砸场子我。。。我客人不来怎么办啊？都快十二点了，现在收拾也赶不及啊。”老板紧抓着生菜诉苦。
“不必着急，我叫我兄弟过来帮忙不就好了？”说着大哥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人，不一会儿便几个小弟跑来帮忙整理
“大哥，这小子上次砸我场子，还淋我红油！”李虎见老板拿着钱一边数一边进去，忙上前解释。
“哎！你叫什么？”闻言大哥大挑了挑眉，看向正在树下抽烟的谭永滔。
“谭永滔。”谭永滔将烟蒂扔在地上，吐了口烟。
“要不要跟我混？”
“大哥！”李虎还想说什么，却被大哥大打了一耳光，忙捂着脸低头缄默。
“有什么好处？”谭永滔将烟蒂踢向李虎，看着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上衣，手带金表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皮鞋泛着光腰际勒着一条西装裤的大哥大。
“你想有什么好处？”大哥大推开李虎上前几步与谭永滔对视。
“把李虎扔给我当小弟。”谭永滔瞄了一眼偷看这边的李虎坏笑。
“你小子还得寸进尺了！”李虎气急败坏地上前吼着。
“可以啊，永滔弟弟。来！我们先吃顿饭好互相熟悉一下。”大哥大伸手搂着谭永滔的肩膀，翻身将李虎推开，跟谭永滔一同入座。
“医生，我女儿没事吧？”前天罗玉娇在浴室割腕自杀，好在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才捡回一条命。不过她醒来后，时不时尖叫摔东西，弄得整日不得安宁。
“没什么，就是有些神经衰弱，做好心理辅导与药物治疗，相信很快你女儿就会有所好转。”医生一边写着登记表一边回答。
“都叫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你看现在逼得妹妹变成这样了！”待罗运鸿和医生走远，朱美芳拽着罗金才的衣领哭喊着。
“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罗金才看着这几天眼睛都熬红的母亲，心里更是后悔莫及，可世界上没有如果。扭头看了一眼病房里抱着枕头说话的罗玉娇，脸上清泪划过。
“妈，你先回去休息，今天我来照顾妹妹。”罗金才拍了拍朱美芳后背，顺手揉了揉她的肩膀。
“不是我不让你照顾妹妹，她一见你就紧张，还是让我来照顾她吧，”朱美芳扭头看着里边的罗玉娇，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妹妹怎么这么命苦啊！受了那么多的罪，妈妈对不起你啊！”
“妈！这不是你的错！”罗金才见状连忙抱着朱美芳，“如果不是我偏让她进子英中学，她就不会见到罗一端那个混蛋，现在妹妹就不会在这医院里受苦！”
“儿子，妈刚刚对你那么凶，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不会，妈，我们都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才这样的。”
“有人！有人要打我！啊！”罗玉娇忽的扔掉枕头躲进被窝里，一会儿又露出脑袋尖叫，吓得门外两人急忙跑进来。
“妹妹，没有人打你。”罗金才大步上前将被子掀开一角。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啊！”
“玉娇！不怕，妈妈在呢！”朱美芳忙上前隔着被子抱住缩成一团的罗玉娇柔声安慰。
渐渐地罗玉娇停止吵闹又开始抱着枕头说话，朱美芳让罗金才跟罗运鸿先回家，自己留下来陪罗玉娇。房门外逐渐安静下来，罗玉娇也安心地躺在朱美芳大腿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朱美芳轻轻地抚摸着罗玉娇的额头，房内安静得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来，给我们新兄弟干一杯！”大哥大按着谭永滔的肩膀起身吆喝着。
一同坐在大排档的小弟们纷纷站起来举杯，李虎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瘦子拽着举杯，见大哥大与谭永滔碰杯，猛地将二窝头往嘴里倒。附近的店面开始将招牌点亮，街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本想来大排档吃饭的见状忙转移目的地，任凭身后人声鼎沸酒气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