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星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脚下虚浮险些站立不稳。
“你说什么？”
“你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老猫确实是一个代号，代号下面有几个人共用一个身份。”麒麟呼吸急促道“但是，最开始使用这个代号的那个老猫，你也见过，他没死，一直都在替我们办事。”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麒麟摇头道“后面有很多内幕，你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沈逸星收敛心神冷冷道“我有点不太明白。”
“陈阿九，今天必须死！”
陈阿九闻言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好似早已料到了他会这样说。
沈逸星脑子里飞快掠过无数个念头，然而还是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他真的不想深究下去了，可是事情发展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即便他极力回避，其他人也会顺理成章的追查下去。
“老大，对不起。”
“沈爷。”陈阿九嗓音发颤道“你那位兄弟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沈逸星震惊的看向他，不是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也在现场？”
“是。”
沈逸星气得拳头紧握，朝麒麟道“这些事偷偷摸摸做就好了，为什么还有外人在场？”
麒麟不敢抬头看他，只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知道了，老猫是你和百事通联手杀的，对不对？”沈逸星睚眦欲裂的恨恨道“我早就该猜到了，单凭你一个人怎么可以不留痕迹的杀了他，他可是百事通的人，就算你对他心怀不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凶啊。”
“为什么？”沈逸星上前一步厉声道“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杜腾蛟忍不住道“而且有投靠日本人的迹象。”
沈逸星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彻底的愣住。
如果刚才麒麟的坦白是一道晴天霹雳，那杜腾蛟的话不啻天崩地裂。
为什么他也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他也搀和进来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却不知道？
为什么？
“腾蛟，你……”
“没错，沈大哥，老猫死的时候，我也在场。”杜腾蛟脸色憋的发青，避开沈逸星的目光道“人是我作保带过去的。”
“你？”沈逸星气喘如牛，喉头感到一阵腥甜。
“其实百事通和青云帮早有联系，甚至可以说青云帮也是他情报网中的一份子。”麒麟沉沉道“这件事情，你早就应该预料到了。曾经你在无形中还给他们牵线搭桥过。”
“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敌人也可以是我的朋友，哼哼。”沈逸星冷笑道“不愧江湖人称‘百事通’，继续说下去。”
“你派老猫去调查沈家村和乐山集，嘴上说起来容易，实际行动却很复杂。”麒麟冷冷道“这世道乱成什么样，你不是不知道。行动中如何报障老猫的安全，如何保证信息的畅通，如何搜集周边的情报进行分析，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单单凭我们这些人根本做不来，我们不得不拉拢像青云帮这样的本地帮派和势力。”
“看来你们和他们的合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沈逸星舒了口气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你们的难处。可是……这不是你们杀他的借口。”
“杀他的理由小三爷已经说了。”麒麟挺起胸膛道“他是一枚棋子，就应该有当棋子的觉悟，一旦失去控制，那就是他的死期。”
“他知道了什么秘密？”沈逸星不解道“我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东西能让你们抛弃这么多年的感情直接兵戎相见。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乐山集和沈家村……或许根本就不存在。”麒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你，根本就不是你。”
沈逸星眉头一皱，恍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张照片是你们递给老顾的？”
“这是我们要杀老猫的重点。”麒麟脸上肌肉抽动道“老猫掌握了你的秘密，而且还知道顾探长不仅是官面上的人物，私底下也跟日本人有接触，所以他借顾探长的手，把这张照片放出来了。你不知道这张照片放出来之后，引起宇城地下势力多大的震荡。”
沈逸星眼皮一跳，从他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日本人也在调查我？也对，我就说他们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拉拢我。但是……他们掌握的情报应该也不多。”
“是的，确实不多。”麒麟咽了口唾沫道“可是自从那个人来了以后，我们之间的微妙平衡就打破了，我们现在处于一个非常的危险状态下。”
“谁？”
麒麟没说话，却将目光转向陈阿九。
“他……他名字我不清楚，日本人对他很尊敬，称呼他‘大桥先生’。”陈阿九压低声音道“这个人会邪术，能勾魂摄命。”
勾魂摄命？沈逸星心里一惊，猛地记起一个人。
“就是我们刚才遇到的那个日本老头。”杜腾蛟心有余悸道“他今天装神弄鬼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是他？沈逸星眼睛一眯，终于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沈大哥，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杜腾蛟提醒道“他对你很感兴趣。”
沈逸星朝他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道“继续说老猫的事情，他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老大，你不会想知道的。”麒麟摇头道“而且我们没有最直接的证据。”
“那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老九？”沈逸星昂头道“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沈爷，我们必须将风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曹文睿冷冷道“这里所有人，除了他，咱们都在一条船上。我们当时为什么要杀老猫，现在也同样的原因去杀他。”
沈逸星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的思路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其实……问题的根源在我。”沈逸星苦笑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我没有搞清楚，而且没有及时的接入，所以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老大……”
“沈大哥……”
“你们不用说了。”沈逸星摇头道“我不怪你们，但是，我会想办法去弥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