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长……”
“哈哈哈,沈总长不必介意。”大西玉夫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们最近捕获了红莲教一个极其重要的首领,现在就关押在地牢里,可是无论我们如何严刑拷打都撬不开他的口,现在只好麻烦你了。”
沈逸星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感谢机关长抬爱,那我就试试吧。”
“好,很好。”
地牢在宇城警备队院中往下三米的地底,穿过幽深腥臭的走廊,尽头是一排只容两人并肩坐下的牢房。牢房左侧一张桌案,上面布置得还算干净,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右侧摆了一具刑架,刑架后面的墙壁上挂了一溜的刀,斧,钩,镰,锋刃散出幽幽的寒光。刑架前面一盆炭火焰头正旺。
沈逸星看向刑架上那个浑身皮开肉烂的男人,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怜悯。
“弄醒他。”大西玉夫冷冷的挥手,旁边狱卒立刻提起一桶凉水当头泼下。
“吼!”
男人像野兽一样发出一阵低吼,如果不是绞索死死的箍住他的四肢,连大西玉夫也要担心他会扑向自己。
血水顺着砖缝一直淌到沈逸星的脚下,沈逸星叹了口气,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冯保!
沈逸星的一颗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是他?
他被人出卖了?
见鬼,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怎么办?
不行,不能让他死了。
我得撬开他的嘴,我还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
那个老鬼不在,我还有机会。
会不会又是个圈套?
“沈总长?”
“啊?哦,是,机关长。”沈逸星打了个哆嗦,神色不自然道“对不起,我……你们怎么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沈总长,这只是正常的刑讯手段而已。”大西玉夫不屑道“我们甚至都没有花什么心思。”
沈逸星额头渗出一层细汗,小心翼翼道“太惨了,我一时半会还……还适应不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只想得到结果,至于过程嘛,沈总长,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沈逸星沉沉点头,一抹额头的汗珠凑到刑架前喊道“冯先生?”
冯保微微抬起头,眼皮已经肿胀的睁不开了。
“我是沈逸星。”
冯保努力将眼皮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好似在笑。
“当日一别,没想到能在这看到你。”沈逸星感觉自己心跳的特别快,脑海里闪过好几个主意,然而略一思索都一一否决了。
“我……很抱歉,咱们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不必介意。”冯保声音沙哑道“你……能来这……这,我很高兴,说明,咳咳,我死期也快到了。”
“如果您如实招供,我可以向机关长求情。”沈逸星扭头看了大西玉夫一眼,后者脸上带着令人玩味的笑容轻轻点头。
“您立刻就能得到赦免。”
“哈哈哈哈……咳咳!”冯保猛地抬起头,嘴角渗出两缕血丝恨恨道“沈逸星,沈逸星啊,你怎么可以投靠日本人!”
沈逸星被他疯狂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
“冯……”
“你姓沈,姓沈啊!”冯保奋力挣扎道“你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吗?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沈逸星脸色发烫,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血人,一股愧疚之情从心底慢慢涌向舌尖。
“对不起。”他深鞠一躬轻声道“我需要生存,我想活下去。”
“沈总长,请注意你的身份。”背后大西玉夫不满道“他是你的犯人。”
沈逸星丝毫不理会他的话,一把抓住冯保的下巴道“冯先生,请您招供吧,只要招了,我可以保证,您将尊严的死去。”
冯保睁大眼睛盯着他,沈逸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冯保,你应该知道我的天赋,更应该知道日本人为什么会派我来。
我救不了你,只能尽最大可能让你死得稍微轻松一点。
告诉我一切,快点!
沈逸星不甘示弱的迎着冯保的目光看过去,两人沉默了许久,后者终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你们……冯家人,还有红莲教,一个……一个都靠不住。”冯保咬牙切齿道“我好恨……好恨当年出手拖住了玄武。”
“玄武是谁?”
“冯家的克星。”
沈逸星眼皮一跳,感觉他就快要失控了。
妈的,大西这个杂碎还在背后呢,怎么办?
“说下去。”
冯保歪着脑袋看向沈逸星背后,沈逸星咽了口唾沫,紧张的不敢回头。
“想知道?哈哈哈,关你屁事,小日本!”
大西玉夫没说话,不过沈逸星还是能感觉到那两束冰冷凶残的目光。
“机关长只关心两个问题,第一,红莲教的主力在哪?第二,宇城的内鬼还有谁?”沈逸星昂头道“剩余的,都是另外的话题了,如果你说,我们可以给予你额外的奖励,如果不说……”
“还有,红莲血狱在哪?”大西玉夫冷冷道“沈总长,你忘了这个问题。”
“是,职下的失误,请机关长责罚。”
沈逸星瞥了冯保一眼,他也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红莲教的主力?哈哈哈……到处都是主力,你们自己去找啊!”冯保吐出一大口血沫朗声道“你们杀不尽斩不绝,总有一天我们会打回来的。”
“丘得水,在哪?”大西玉夫示意道“我们只关心这个问题。”
“那个叛徒?”冯保伸长脖子怒骂道“他早就死了,死无全尸!”
“死在哪?”沈逸星试探道“他为什么背叛你们?”
“为什么?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
“我?”沈逸星一愣,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游说他另立门户吗?这个叛徒,带着自己的人马投奔日本人去了。哈哈哈……”冯保一笑一口血,好似要把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天道好还啊,日本人半路偷袭,把他们杀得溃不成军,听说,咳咳……听说被手下人抬回去之后,过了半夜才咽气。”
沈逸星闻言精神一震,暗地里稍稍松了口气。
冯爷,我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弟兄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