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你不懂。
蒲晨这个人吧,就像是扎在我心上的一根刺。
摸不得,碰不得。
你要是敢不小心碰上了,就疼的要命。
我明知道他是什么人,明知道我们没可能。
可我就是乐意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期盼着,渴望着,幻想着。
我总觉得,那个能陪我一辈子的人,就只有蒲晨。
结果,我被他弄的,上不得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就在这人间悬着,挂着,把该吃的苦吃了,该流的泪流了。
等我觉得我好不容易该痊愈了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那么的毫无预兆,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给了我一击。
我以为我忘了,十年的时间,就算是再深的记忆,也该淡了。
可我又错了,就算是过了十年,他这个人在我心里的地位,一直都没变过。
看到他的那一刻,这根扎在我心上的刺,就发了疯似的动,痛的我连呼吸都困难。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蒲晨的面前保持住我淡漠的样子,装作一副没有被他影响到的样子。
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我,可我就算骗的了他,也骗不了我自己啊。
我以为我忘了。
可结果,看到蒲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跟疯了一样涌进我的大脑,一帧一画,我都记得清楚的不得了。
我都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冲上去,抱住他。
我原本以为,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原来不过是我自欺欺人。
它不过是被我锁在了心底的一个小抽屉里,而蒲晨,就是那把钥匙。
我本来想着,那把钥匙丢了,我不会去找他,自然也就不会打开。
结果,那把钥匙自己跑回来,打开了这个抽屉,放出了那些回忆。
世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们可怜我在爱情里受了重伤,恨我不知悔改,苟延残喘。
可即使如此,那又如何。
我就是这个样子,也只能是这个样子。
我就想着,我能离蒲晨远远的,控制自己不去找他,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可他回来了,我该怎么办?”
安然哭了,眼泪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由不得人控制的。
安然花了十年,才筑起保护自己的围墙。
只是他一出现,就崩溃瓦解。
他的一切伪装,在他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那时候,他花了四年经营的感情,被那人丢弃的时候,安然觉得挫败。
如今,他花了十年来忘了他,结果,还是输给了他。
“安然,我知道你难受。
但是都十年了,你该认清现实了。
如今的,早就不是那时候青葱少年。
你已经年过三十,也有了小思,你总该好好的为自己考虑。
你和他在一起,我从来不是多反对,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幸福,你和谁在一起,我都无所谓。
可这一次,我想告诉你,除了蒲晨,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郭昊从来不会真正的干涉安然的决定,即使当时不看好蒲晨,也只是简单的奉劝,而从没有任何付诸行动的阻拦。
可这一次,他不能再放任安然。
他好不容易生活入了正轨,活的像是个人了,他不允许蒲晨再来打扰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了小思,为了你们,也为了我,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不能再折腾你们,也不能再折腾我自己了。
都三十多的人了,就该现实一点。
爱情又不是生活的全部,我还有你们,还有小思,还有我的画室。
不就是一个蒲晨吗?不要也罢。”
这番话,与其说是回应郭昊,倒不如说是安然在警告自己。
已经被伤的那么深,又何必再自投罗网。
就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对于安然来讲,十年,还不够他忘记蒲晨的话,那就二十年,三十年......
反正,只要有心,总不会有什么事情做不成的。
即使前一天喝的酩酊大醉,安然第二天还是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事发突然,打乱了他原本的所有计划。
所以,起床之后,给徐南歌发了消息说要中午一起吃饭。
本来昨晚他们是约好了要一起吃饭的,徐南歌从外地刚回来,郭昊也出完任务到了休假期,他却没能让他们保持好心情。
洗漱之后,安然才去叫了郭昊起床。
昨晚安然闹了大半夜,郭昊伺候好这个祖宗睡觉之后,就直接在客房睡下了。
想他一个军功累累的空军少校,任务成功后翘了庆功宴跑出来跟他们吃饭,结果,还充当了大半夜的保姆,郭昊都快郁闷死了。
整理完着装的两个人,等到真正出门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中午了。
赶到餐厅的时候,徐南歌已经到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的让我一个女人等你们,你们觉得好意思吗?”
一看到两个人,徐南歌就立刻开始抱怨,面上却丝毫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其实,徐南歌看到安然给她发的短信她就知道安然已经没事了,只是,亲眼看到,才会觉得心安了。
“你是女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你啊,明明是比男人还男人啊。”
“去你的。”
徐南歌顺手就把手边的包包砸向安然,然后再看着他笑着把包重新放到她的手边。
“耗子,这次任务顺利吗?”
“还可以,我们比较幸运,没有碰到什么大的遭遇战,很顺利的就完成任务了。”
虽然郭昊说的这么简单,可怎么想都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本来,以郭昊的身份,根本就不用去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危险,还容易吃力不讨好,哪有留在军队里安安生生的做个官来的安全。
可偏偏郭昊选了这条路,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基本上哪里有战役他就在哪,吓得身边的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受伤,甚至是死在边境。
不过郭昊也幸运,当兵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任务出过无数个,可每次都能安好的回来,虽说不是无缺吧,至少还没碰上过什么致命的危险。
这也就是他没有过什么致命的危险,要是郭昊真的哪一天背着一身重伤的回来,那么,他也就别打算再回前线了,身边的人就是绑,也得儿把他留在B市。
“哎,耗子,你都三十多了,就算不打算成家,也该有点动静啊。
再说了,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准备在前线奔波几年?赶紧退到二线,当个指挥官什么的,也总好过我们这些人见天的这么提心吊胆的强啊。
你都不知道,你刚开始决定要上前线的时候,你只要一出任务,安然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生怕那一天你们军队就打个电话,让我们过去,给我们宣听遗嘱了。”
徐南歌说的到一点也不假。
郭昊转完军队,第一个任务都已经发到手里的时候,才通知了这帮人,连一点思想准备时间都没给,就去了边境一去就是半个多月。
那段时间,安然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就怕郭昊出什么事。
郭昊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在乎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他是真的怕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我都三十多了?是我才三十多好吗?
你不知道男人在这个年龄是正值壮年吗?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会退下来?
身为军人,能在前线战斗是我们所有军人的荣誉,你一个女人家的,瞎操什么心?”
“这会又知道我是女人了?刚才安然说的时候,你点什么头啊?
再说了,我倒是不想瞎操心来着,可某人呢,只要一知道你出任务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生怕你受一丁点的伤,不停的给我还有安然打电话,搞得我手机都自动提醒是否要屏蔽骚扰电话了。”
“如果某人乐意担心的话,那就让他继续担心着吧,关他什么事儿,让他好好过自己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呦呦呦,这句话要是让我家皓凡听到,该有多伤心啊?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亏的皓凡对你一往情深,整天想的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你就这么残忍啊?!”
“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这都十多年了,他怎么没死呢?
比喻,也要切合实际一点好吗,女士。”
“夸张比喻怎么了?我就是乐意不切实际,不爽啊?不爽你咬我啊!”
“行了行了,你俩还有完没完呐。”安然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俩没营养的对话:“不过,耗子,南歌说的也对,你都三十多了,在前线也奔波了这几年,该过的瘾,也都过完了,是时候回来了。
前段时间,阿姨还在我面前念叨,说你这么大了都不找对象,就害怕你有毛病。
还说,哪怕他就是带个男人站在我面前,让我确定他没事也好。”
郭昊这些年不急,可不代表家里的人也不急啊。
安然和郭昊关系好,这件事是公认的。
自然而然的,安然就成了郭阿姨打听消息最好的渠道。
虽然安然也不清楚郭昊是怎么想的,可还是多多少少的跟郭昊普及了一下如今同性恋的知识。
还好郭阿姨平常就是个韩剧迷,对于这些东西的接受度一向很高,没多久就让徐南歌帮他找些经典的影片观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