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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一、夺人

萧璨哪有心思跟她胡闹?淡淡的道:“你赢不了我的,不用再比了。”

错儿大怒,喝道:“谁说我赢不了?又没有比过,你怎么知道!”萧璨不想再与她纠缠,便道:“你不信算了。”

错儿道:“鬼才信你呢!接招!”话音刚落,忽然身子俯下,手中长剑直往萧璨肩背刺去,她人在马上,这一剑居高临下,却未见声势,只是要逼得萧璨动手而已。

她只料一剑刺下,萧璨必然反手出手,不管他是闪身躲避还是举剑招架,自己再乘机进招便可。哪知剑尖及背,萧璨竟似不觉,丝毫不做理会。“噗”一声,长剑直刺入萧璨后背。

错儿想不到他竟全不躲闪,一时愣住了,举止失措,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不躲啊……对……对不起……”

萧璨侧目而视,道:“你别再跟来了。”于肩上伤处竟是毫不理会,大步走了。

错儿怔了半天,急唤道:“喂,你别走啊。”纵马追赶。

萧璨行了数里,见天边乌云渐移,看来不多时便要有一场大雨。果然不过盏茶时分,天上便下起雨来,先是疏密小雨,转眼间一泄而下。路上被大雨一淋,泥泞不堪。萧璨屡经风霜,雨下的再大,他也只当老天没事吃饱了撑的,当下冒雨前进。

却听身后马蹋泥泞,一个声音叫道:“喂,你别走!”不是错儿是谁?

萧璨见如此大雨,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还要来找他比试,当真是不可理喻,脚步加快,也不回头。

错儿催赶马匹,不多时拦在前头,叫道:“我叫你别走,你听不见么?”

萧璨果然只当没看见。

萧璨大步一跨,一下跃出丈余,将她抛在身后。错儿急忙赶马上前,横在他面前,道:“你不许走!”

萧璨抬头看时,错儿全身也是湿透了,雨水一缕缕从发梢留下,人马都成了落汤鸡。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裹,道:“刚才不小心伤了你。不过那是你自己不躲的,我可不会抱歉。不过本姑娘心好,这药你拿去。”说罢手一伸,将包裹递到萧璨面前。想是她纵马赶去左近镇子,拿了这些药来。

萧璨微微犹豫,伸手接过,道:“好了,没事了罢?那你走罢。”

错儿道:“不行!我非要胜了你再说。”她年纪虽幼,想不到好胜之心却是如此之重。

萧璨冷哼一声,忽然右臂一甩,那药包被扔出十余丈,散开在地上,被泥水一渍,霎时都脏了。萧璨不再理她,抬脚便走。

错儿大怒,叫道:“你……”气得说不出话,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般。忽然猛打马背,这一下打得好重,坐下马匹嘶鸣一声,错儿“哎哟”一声,叫道:“别跑!”那白马却仍是径往前方狂奔,萧璨不理她,自己冒雨前进。

错儿在马上狂奔,风雨中不知跑了多久,口中不住大骂萧璨,良久方才停住,骂道:“坏马儿,谁让你跑这么快的!”

伫立一下,心中稍平,只见风雨甚急,想来一时难停,还是先找地方躲避要紧。遥见前方似有村落,放下便朝那边而去。

行不多时,风雨中竟似乎隐隐传来喊叫之声。她初时还道听错了,凝神细听了半晌,似是真有喊叫声从前方村中传来。

她心中大奇:“如此风雨,怎么还有人在外面?”当下催赶马力朝那边奔去。

愈是是接近,听得愈加真切。这声音中似乎更夹杂着哭声,狂笑声,马嘶声。错儿愈发心惊,不住打马。此时暴雨如注,那村中却时而冒起一阵白烟,显示还有人不断放火。

跑了一会,脚下雨水竟渐渐由白转红,分明是鲜血染红的,错儿毕竟年幼,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害怕的念头。

但这念头转眼即逝,淌着血水疾奔。来到近前,原来是一处不大的村子。她来到村口,登时愣住。但见路旁、屋边躺着二三十具尸体,其中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有,一些女子衣衫已被剥开,显是死前还受过欺侮。

错儿瞧得呆了,实在不明白是谁如此狠辣,竟来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连尚在襁褓中的小孩也不放过。只觉胸中一股从所未有的悲愤,仿佛要冲出来,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忽听屋后边一身笑声。错儿急冲过去,转过一间茅屋,只见十四五名大汉骑着马围在一起,中间着一个年轻少妇,手上抱着一个孩儿,孩子大哭她也大哭。

少妇左跑右跑,那些大汉纵马拦住,阵阵狂笑,便如猫戏耍老鼠一般。

错儿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住手!”

十余人吃了一惊。转头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由一愣。

错儿面容绝美,虽在大雨之中,反倒更显清新艳丽,她身材曼妙,此刻早已被湿透,大雨中身形全都显现出来,十几名汉子俱都呆了。

错儿本是义愤填膺,又见这帮人如此无礼,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羞愤交加。一声怒喝,右手一扬,只听一名汉子“哇”一声大叫,双手捂脸,滚下马来,眼中两片铁蒺藜,一双招子就被错儿废掉了。

众人眼见同伴被伤,俱是一惊,却无人下马查看。

这时一个墨衣青年勒马上前几步。他看似首领模样,喝道:“你是何人?”口中虽问,一双眼睛仍直溜溜盯着错儿。

错儿低头看去,四下兀自躺着十三四具条尸体。分明都是村中百姓的,哪里还与他多说?喝道:“要你命的人!”拔出短剑,拍马直冲。短剑往那青年喉咙刺去。

她心中愤恨已极,一出手便是狠辣招式。那青年想不到她竟有如此身手,大吃一惊,忙向左侧翻倒,躲在马腹侧面,眼前剑影一闪,堪堪避过。

错儿不再顾他,直冲入众人之中。当中的几人见她来势汹汹,侧身避开,但错儿剑法好快,右手横地一划,一名汉子躲闪不急,腰间就被划开一剑,鲜血蹦出,他惨叫一声,摔下马去。错儿使出家传剑法,左冲右突,转眼间又刺伤了几人。

众人岂料一个小小姑娘会有如此功夫?一时人仰马翻。忽然那青衫男子一声长啸,众人立时拉紧马缰,拍马绕着错儿不住转圈跑动。

错儿眼前一花,周身人马奔腾不断,来来回回。待要举剑刺去,对方早有准备,都离得甚远,她手持长剑竟是刺之不得。

奔腾中一名汉子举起手中朴刀,猛往错儿马臀砍去。错儿忙要转头。不想她骑的这匹白马颇为神骏,后臀吃痛,竟抬起后腿向后踢去,正踢到了那汉子坐骑。那坐骑可无如此神骏,受了惊吓,便向后连蹬几步。那汉子身子一晃,险些跌下来。错儿大喜,拍马道:“好马儿!好样的!”

左右两名汉子趁机纵起。举刀往她头上劈去,那青年首领在前,向错儿直冲过来。错儿大惊,此时座下白马立足未稳,她却三面受敌。本来她纵身一跃,凭着身法,或者也可避过,但她爱惜白马,若她跃开,白马必定被三人砍翻。危急中她右手长剑急挥,正是万里云剑的一招“大漠狂沙”,“叮叮叮”三声,刀剑相交,错儿手臂一阵酥麻,却将那三人俱都逼退。

青年首领甚是讶异,大喝一声:“一起上!”错儿大惊,众人早将她围在中心。

青年首领一声令下,十余人全都拍打马背,从四面八方向她冲过来。错儿毕竟年轻,哪里见过如此阵势,见对方个个凶神恶煞般地冲来,心下一慌,此刻再也顾不得爱惜马匹,双足一蹬,冲天而起,在空中转个身子,落在众人圈外,忽然脚下一滑,原来大雨之下,土地泥泞,刚才又被众人驱马一阵践踏,错儿落脚之时只想着跃出圈外,全没注意脚下,脚下不稳,滑倒在泥地里。

却听一声嘶鸣,中间白马被众人一冲,翻到在地。

一名汉子见她滑倒,马上斜地里冲过来,纵起马蹄,往错儿身上猛踏,错儿大惊,连忙就地一滚。此时地上泥泞,她这一滚自然也是狼狈之极。

忽听“嗖”的一声响,左方飞出一根碗口粗大的木杆,直往那汉子胸口撞去。那汉子岂会料到半空中无缘无故飞出一根巨木,想要躲避已是不及,“嘭”一声,正被打中胸口,他狂喷一口鲜血,跌下马来,登时毙命。

众人大惊回头,屋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人。

这人全身黑衣,右手握着一柄铁剑,面色阴沉,正是萧璨。错儿又惊又喜,叫道:“是你!”她适才还对这人恼恨的要死,此时见了他却宛如天降救星一般。

众人见了萧璨,各自勒马不动。

萧璨上前两步,沉声道:“你们是黑云铁蹄的人?”

那青年首领冷笑一声,道:“你倒有些见识。既然知道咱们是黑云铁蹄的,还敢多管闲事?”其时黑云铁蹄在江湖上恶名大显,武林中人无不切齿,只是史虎云武功既高,又颇有计谋。黑云铁蹄呼啸而来,纵马而去,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萧璨横剑当胸,缓缓道:“黑云铁蹄的人都要死。”

那青年狂笑一声,厉声道:“好大的口气!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死!”挺刀纵马,直往萧璨项上砍去!他武功本就不弱,又仗马势,这一刀威势更是惊人。错儿惊呼道:“小心!”

岂知萧璨竟是不闪不避,闷喝一声,铁剑直挡,“当”一声,青年手中钢刀断为两截。那青年吃了一惊,将断刀一仍,五指为抓,直抓萧璨肩头,众人见首领首领吃亏,一齐纵马举刀劈来。

萧璨见那青年招式,目中闪过一丝异色。不暇多想,举剑迎敌。不管是人是马,挥剑便砍。

只见他一条黑影,一柄黑剑,迅猛霸道。霎时人马嘶鸣,五人已被他砍倒。那青年首领竟也凛然不惧,绕到萧璨身后,直抓他背后脖颈。萧璨听得身后风响,侧头避过,青年首领一式三抓,萧璨也不还手,都轻轻避开。青年首领见不能伤他,忽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纵开身子,喝道:“你是萧璨!”

萧璨轻哼一声。众人听他喝出萧璨姓名,都不禁一愣,这时才知眼前之人原来就是近月来总是与黑云铁蹄为敌之人。

错儿瞧了一眼萧璨,暗道:“原来这小贼姓萧。”

青年首领冷笑数声,道:“我还道究竟是何人,近来总与黑云铁蹄为敌的人原来便是你!”

他四下一瞧,除自己外,只有四人身上无伤,又见错儿已然立在一边,执剑在手,料想敌不过,当下便道:“咱们后会有期!”翻身跃上屋顶,径自去了。错儿叫道:“你想逃么?”纵上屋顶,那青年首领已奔出老远,她心中恨极,直追上去。

众人见首领离开,在马上的忙拍马奔走,马下的哪里还顾得上马,四下逃散了。萧璨却也不追,由得他们。错儿追赶一阵,那青年首领颇有诡计,连转几下,竟瞧不见了。错儿无奈,只得回转。

回到村中,只见萧璨独自站在一座屋前避雨。这村中百姓纵是没被杀死,也被吓跑了,屋中空无一人,他却也只站在屋檐下,绝不进屋一步。

错儿上前道:“那些恶贼呢?”

萧璨淡淡道:“走了。”

错儿跺脚道:“你……你怎么让他们走了。”四下又去转了一下,果真是全都走光了。

她心中无奈,见到地上十来具尸身,忽又觉得说不出的凄凉,六月天的大雨,竟也冷的刺骨难当。

她呆了一下,自去屋中,寻了两把铁铲,一把递给萧璨,道:“你来帮忙!”

萧璨道:“什么?”

错儿凄然道:“这些村民死的可怜,我要把他们埋了。”

萧璨冷道:“你自己去好了。”

错儿大怒,道:“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也是冷漠无情!不用你帮了!”径自拿了铁铲,去到村边一处挖掘。

她心中又恨又恼,又怜又伤,挖一处,便将一具尸身负去埋了。在雨中来回来来回回,萧璨冷眼旁观。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雨渐渐弱了,错儿手软脚软,手心更是生疼,已磨烂了水泡。只是仗着心中一口气,兀自坚持,心中暗暗祷祝:“希望你们下辈子不要再受这样的苦了……”

待将众人掩埋,天色早已暗了。斜眼看时,屋檐下萧璨早已不见踪影,想是自己走了。错儿忍不住气恼。

她又累又饿,天色昏昏的,也不知该往哪走。昏暗中走了好一会儿,朦胧中只见前方似有火光,她心中一喜,便往那处赶去,原来只是一处破败庙宇。转身进去,不禁一愣,里面一人坐在火堆前,却是萧璨。

萧璨直视篝火,怔怔出神,竟似没察觉到错儿一般。

错儿出声道:“你还没走么?”

萧璨惊觉,霍然起身,却见错儿一副狼藉,立在庙前,他眉头一皱,道:“怎么又是你?”

错儿没好气道:“这里乌漆抹黑的,我看到这里有火光,自然就来这里啦。”她也不管萧璨,径自来到火边坐下。刚一坐下,只觉浑身酸麻,几乎要散架一般。

两人默然而坐,萧璨自不说话。错儿平日嘴上说个不停,此时气恼萧璨今日不帮忙,也不与他说话。独自将衣服烘干,火堆下摊开手掌一看,本来娇嫩的手掌此时满是血迹,都是水泡摩的,又痛又辣,只有放在嘴边哈哈。

正寂静时,忽听“咕噜”几声响,错儿面上一红,原来是她肚子叫唤。她用力忍住,心想挨过今夜,明日一早去到镇中,再饱吃一顿……想到此处,更觉饥饿。瞥一眼萧璨,那家伙兀自不动,错儿心中暗恼。

忍了片刻,肚中又咕咕叫起来,萧璨听若不闻。错儿气恼,大声道:“喂!你是聋子吗?”

萧璨这才抬头瞧了她一眼,竟站起身来,转身往庙外去了。

错儿一愣,叫道:“喂!喂!”萧璨却不理她,转眼隐没不见了,错儿赌气道:“这人非但无情,还小气的很!”

自到火边坐下,其时掌上发痛,肚子也饿,身子又累的发软,自懂事来,可没吃过这般辛苦。其实适才在村子之中自有米粮,只是她自幼连厨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自然想不到下厨填肚。

自在庙中赌气,过了好一会,忽听庙前人影一晃,萧璨竟返回来了。他手中拿一截木棒,上面串着一只已然剥洗干净的肥兔,来到火边架上,自到一旁坐下。

错儿想不到他去而复返,心中一喜,更想不到他原来去将吃的找回来了,更是欢喜,适才的恼怒早不知抛到哪里去了。只是面上可不能表现的太过欢喜,只哼了一声,道:“多谢啦。”

过了一会,兔肉飘香,错儿馋涎欲滴,不住翻动,冒着火燎,撕下一直兔腿,猛咬一口,却没熟透,只得再放到架上烧烤。

待兔肉焦黄之时,早有一半已经被她喂了肚子。剩下的半片似也挨不住多久,错儿一阵猛嚼,猛然发现萧璨就在一边,脸上一红,适才一阵狼吞虎咽的模样可全都叫他看去了。

她稍觉害羞,将剩下一点兔肉递过去,道:“喂,你……吃不吃?”

萧璨道:“不吃。”

错儿早知他已吃过了,只为了遮掩一下羞赧之情而已,一时有些局促,不知说些什么,顿了一下,道:“今天那些人好像都认得你?”

萧璨抚着铁剑,低声道:“嗯。”

错儿没话找话,道:“这帮人太也可恨。”想起白天村中的情形,又不禁有些凄然。

萧璨冷道:“黑云铁蹄的人,比这凶狠百倍的事都做得出来。”

错儿边吃,随口道:“今天那首领莫非就是黑云铁蹄的帮主?”

萧璨道:“他叫万青龙,是史虎云的徒弟。”

错儿疑惑道:“史虎云是谁?”

萧璨瞧了她一眼,这姑娘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冷冷道:“是黑云铁蹄的统领。”

错儿笑道:“原来你认得他。”

其实萧璨事前也不知那人便是万青龙,只是今日动手之时,对方竟使出“断指琵琶功”,他才猜到是此人。这人功力远不及乃师,为人狠毒上却没差多少。

萧璨也懒得解释,淡淡道:“万青龙今日离去,明日史虎云极有可能率众前来,你不想死的话,赶紧离开罢。”说罢转过身去。

错儿脑袋一转,道:“原来你今天故意放走那些人,就是为了引他们过来啊。”

萧璨却不回答,错儿起身来看,萧璨早闭上眼睛,宛若睡着一般,错儿不禁又恼,道:“你出生下来就没睡过觉么?真是死人!”

自到一边坐下,哼哼道:“本姑娘正要为民除害,那什么捞子帮主来了正好!叫他试试姑娘的宝剑!”呼哧了几下,实是倦了,靠着墙角渐渐睡下。

次日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错儿睁眼,只见阳光照耀,昨日经过一场大雨,今天的天气倒是好的很。转头看去,四下无人,萧璨已不见踪影。

错儿一惊,暗道:“莫非他自去找黑云铁蹄了?”急提剑而出,日头当中,她心中暗道:“怎的睡得这么死?”不知怎的,昨夜对那人竟是丝毫没有提防之心。

急往昨日那村子奔去。赶到村中,只见昨夜新坟犹在,四下却无一人。她心中一急,村中各处又转了一遍,仍是不见一人。她心中暗道:“难道那小贼已经被黑云铁蹄的人杀了?”想到此处,不禁心头一紧。

当下沿路追赶,可惜坐下白马昨日被恶贼杀了,只得仗脚力前进。

行了两三里,忽见前方一个黑衣人缓缓步行,不是萧璨是谁?错儿心下一喜,大叫道:“喂!”疾奔上前。

萧璨见她追赶而来,不禁眉头一皱,错儿跑到近前,道:“你怎么自己走了?”

萧璨说道:“你还不走?”

错儿嘴一撅,道:“黑云铁蹄的人呢?还以为你被他们杀了呢。”

萧璨边走边道:“没来。”他一早起身,在村中等了半天,竟没有一人来到,不禁有些奇怪。按说黑云铁蹄睚眦必报,断不会吃了亏一走了事,何况昨日那人还是史虎云的弟子。

错儿道:“急什么?说不定他们等会儿就来了呢?”

萧璨淡淡道:“黑云铁蹄来去恣意,要来早来了。”

错儿道:“你要去找他们么?”

萧璨顿了一下,道:“与你无关。”

错儿暗恼,道:“哼,了不起么?本姑娘是怕你有去无回。不过本姑娘心好,你如害怕,本姑娘侠义心肠,倒可陪你走一趟。”她夸大口气,昨日险些丧命之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其实她自己想去,心底却也有些害怕,若是萧璨同去,多个帮手自是放心些。

萧璨却道:“你想寻死自己去,我没那功夫。”

错儿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去么?甚么黑云铁蹄?便不要你帮,我也能灭了他们!”萧璨径不理她,错儿更怒,哼了两下,她心中气恼,甩开大步去了,竟将萧璨抛在身后,不多时便望不见。

萧璨自走了一个多时辰,不见错儿踪迹,他也不想,翻过山头,见前面有个小镇,便停下买些干粮。在镇中走了几圈,继续上路。

行了数日,到达汝阳,心想汝阳人员密集,需多留些时日,寻了间客栈暂住,每日外出打探。

这日刚出房门,只见两名玄衣汉子正在台前大嚷,萧璨悄身下楼,在一旁坐下。

两人一副凶相,看衣衫便是黑云铁蹄的人。萧璨听了一会,原来两人是来店中采办酒肉,那店家似是怕得紧了,两人要什么便给什么,大呼小叫,店中客人早吓跑了。

店中伙计搬了酒肉,抬到屋外,外面早有马车等候,不多时便载满了,两名汉子随意丢了一锭碎银在柜台上,大笑着出门去了,店家战战兢兢,哪里敢说半句?

两名汉子横冲直撞,赶车便往城外,一边打车一边饮酒吃肉。赶了半个时辰,早出城外,前方一处老宅,两人停下车马,呼喝两声,宅中出来一名玄衣汉子,见了两人,大笑道:“******,总算回来了,老子早饿的慌了。你们倒吃的痛快。”

赶车汉子也笑道:“这可不是来了么,看看等下吃不死你。”三人笑骂将酒肉搬入宅内,全没注意车底下一条黑影快捷地闪到一边。

萧璨贴住悄行,过了几步,轻轻一跃,翻入宅内。没走几步,忽觉一股血腥之气从西侧厢房中飘出,他轻轻推开,原来房中躺了十来具尸身,有老有少,看装扮像是宅中的主人。想是黑云铁蹄非但占了庄子,还把庄中的人都杀了,弃尸于此。

萧璨出得房来,只听前面大屋中略有声响,他轻轻一纵,跃上屋顶,片瓦不惊。正见屋外前院中二十三四玄衣人人,围了桌子,大声喝酒吃肉,原先两人也在其中。

萧璨掀开一片砖瓦,屋内却止有两人。当面之人,方脸魁梧,正是史虎云。对面椅子上却坐着一人,背对着萧璨,看不见面貌,只见她身着长裙,一挽青丝,应是个少女。

这少女看来已被史虎云制住,端坐椅上,一动不动。萧璨心中暗想:“莫非真是那丫头?”心想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终是给黑云铁蹄抓住了。

史虎云听得外面众人狼藉之声,微微一笑,对那少女道:“姑娘想必也是饿了?”

那少女轻哼一声,并不说话,不知是不是被他点住了哑穴。

史虎云并不在意,来回踱了几步,道:“其实我那帮手下,没一个好东西。这几日来,我却不让他们动姑娘一根毫毛,凡事也算是礼敬有加,姑娘又何必非要我出非常手段,才肯答应?”

他说罢,双目凝视对面少女。萧璨在屋顶正朝他面,只见他眼中颇有期待之色。

只是过了半晌,那少女仍是一言不发,史虎云俯身道:“一套剑法于小蛮峰不过九牛一毛,却能换得姑娘一身性命,姑娘又何必如此执迷?只要姑娘将肯剑诀相告,我保证你毫发无损,出了此门,仍是堂堂小蛮峰的弟子,纵横江湖,岂不痛快?”

萧璨听了这话,心中一凜:“这人是小蛮峰的弟子?”细细思量,之前所见,错儿剑法大是精妙,小蛮峰名动天下,乃是当今第一剑派,剑法之名尤著,错儿倒极有可能是小蛮峰的弟子。

不过这念头刚起,萧璨便知自己想错了,屋内少女出声道:“你要杀便杀,想要盘问出我门派的功夫,那可休想!”这声音清脆旖丽,却不是错儿的声音。

史虎云听她声音坚决,目中闪过一丝煞气,不过转瞬即逝,站直身子道:“姑娘当真是死也不肯相告?”

少女道:“何必再问!”

史虎云负手又踱了几步,缓缓道:“若是我说打算将外面的弟兄们一齐进来,先苏姑娘衣衫全都剥了,再将姑娘扔到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一来,晴宋姑娘还是不愿松口么?”

只听晴宋道:“你……你要杀便杀,我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她嘴上虽然说这话,声音却也颤了。

史虎云嘿嘿一笑,道:“史虎云若是怕死人报复,简直不用活了。只是若是我当真如此做,非但姑娘名节不保,他日武林中人说起小蛮峰来,也是好大的威风呐,哈哈……”

晴宋恨声道:“你快些杀了我罢,我师哥定会给我报仇雪恨!”

史虎云冷笑道:“姑娘是定要逼我了。”转身大喝:“外面的都给我滚进来!”

话音刚落,却听院中“砰”一声大响,酒坛打碎的声音,一个少女呵斥道:“里面的人都给我滚出来!”

萧璨眉头一皱,院中人红衣长剑,不是错儿是谁?

却见她左冲右突,院中众人正自吃喝,谁能想到有人会如此大摇大摆闯进来?兵刃又不在手边,加上错儿剑法非凡,登时便有四人被她刺翻。

史虎云忙推开房门,见又是一个妙龄少女,微微一愣。错儿见这人衣衫气度不比他人,暗想此人必是首脑,纵起身子,越过众人,凌空直刺史虎云面门。

史虎云见她剑法不凡,倒有些惊奇,当下不敢大意,右掌做抓,欲要抓她短剑。他多年来习练“断指琵琶功”,实已到达极深的境界,若非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早已不能伤他手掌分毫。

错儿见他掌上力道强劲,不敢硬碰,手腕一抖,划出几点剑花,虚避开去,轻身落地。史虎云岂容她站定?左掌横劈,错儿被他掌势一逼,后退几步,进入房内,却见房中绑着一名美貌少女,不由一怔。

这时前院众人早拾起兵刃,围在史虎云身后,喝道:“什么人!”

错儿大声道:“路见不平的人!”不再绕舌,短剑刺向史虎云,史虎云冷笑一声,方才两招他已察出这少女剑法虽奇,功力却是平平,怎能是他敌手?当下右掌横出,右掌虽出,左掌却先至,力道雄浑,这招“十指断岳”是他断指琵琶功的妙招,料想转眼间便将这少女毙于掌下。

错儿大吃一惊,连忙后撤,一屋之中能有多大之地?何况身后还坐着一人,眼见对方五指袭来,心中霎时一个死念闪过。

此时却听头顶“轰隆”一声巨响,瓦砾片片跌落,屋顶上一人急落而下,宛如黑云下压,一剑直此史虎云头顶。

史虎云大惊,只觉头顶生风,他不暇伤敌,先求自保,挥臂护住头顶。“叮”一声,指剑相碰,竟发出金铎之声。错儿正自慌乱,只听一人沉声道:“走!”声音颇为熟悉,错儿大喜,肩头被人握住,一跃冲上屋顶。

屋中众人大哗,史虎云定住心神,见了对面之人,心中大怒,左臂疾出,直抓那人面门。萧璨虚晃一招,一把抓起椅子上那人,凌空跃起。史虎云岂能让他离去?也急纵而起,忽然屋顶又是“轰隆”一声,萧璨踏塌一大片瓦砾,遮头盖脸,史虎云眼前被灰尘遮住,只得挥臂四挡。

错儿正在屋顶接应,见史虎云眼前遮蔽,心想机不可失,忙俯身一剑,往下直刺史虎云。哪知史虎云虽惊不乱,凌空一掌,直往空中拍去,错儿正自俯身,忽觉胸口一沉,闷哼一声。

萧璨听得她声音,心中一惊,当下无暇细想,急挽住她身子,一手一人,往屋外跃出。

史虎云一掌伤了对方,毕竟在空中无借力之处,又落到地上。他一落地,立即纵身而上,转眼望去,萧璨早没了踪影。他本来心机深沉,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大声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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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归梦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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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洛凝:生在慕府,是生命的一场华丽的错误。只因我是一只自由的鸟。落寞的荒凉也罢,凄惨的孤寂也好,高高的城墙却把我禁锢在繁华的荒芜。看看庭院中繁茂的花丛,究竟哪里是我的落根之地,可以让我自由生长。即便是我爱你,我也不要在皇宫的囚牢里生存,那不过是更华丽的鸟笼,将我的心永远封寂。即便是我爱你,我也不要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下屈辱。我爱你,多希望只是一厢情愿。可是你爱我。。。我不愿看你落入深深的忧伤。你叫允寂,但我却不允许你寂寞。
  • 穿越之萧家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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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尼?!穿越这么神奇的事情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本小姐有爹有娘有兄长,才不是内些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中二!赶紧给我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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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上古墓穴,一具不腐女尸;以血为祭,女尸复活,巧合?还是阴谋?百年孤寂,十年往生,是怎样的来世今生让他坚守如斯?胸膛中跳动的是你的心脏,你死我生,千百年前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转世重生依旧余梦不断。你以为自己老牛吃嫩草处处提防我爬墙,怎料我就甘愿做你的小相公,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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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初始、源于混沌、混沌初开、始化阴阳、阴阳初始、滋生、精、气、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道有情、万载轮回、天之道体、古今第一、孕世而出、天之道器、非尔难掌、执其者、万物称尊、执掌天道、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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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F之爱情

    不知不觉她喜欢上了那个她觉得永远都不会喜欢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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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鳏、寡、孤、独、残、钱、命、权。我终究还是得到了一个,我该怎么反抗上天给我的命运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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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租妻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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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原本是相亲认识,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相遇,一个是为了应付回家骗自己的父母有女朋友而不被各种逼问,一个是为了钱,所以两人见面一拍即合,达成协议,可是后来的发展出乎两个年轻人的预料,假相亲变成了真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