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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前尘往事在心间(二)

那个时候白若秋还太小,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隐约感到事态的紧张。看着家里面的人每天都神神秘秘的,尽管大家都瞒着她不对她说实话,可是她却察觉了这件事与阿新哥有关。

没过几天,爹就回家了。我高兴的不知所措,在家里跑来跑去,希望父亲能够来看看我,陪我玩一会儿。这几天,因为前两天有一大群人来我们家之后,娘亲虽然把他们都赶走了,但是却病的更重了,整天都躺在床上。阿新哥整天也很少有欢笑,赵伯父更加的愁眉苦脸。虽然他们看见我之后还会笑,可是那种笑我能感觉的出来,是一种苦笑,比哭还难看。

父亲的回来让家里有了短暂的几天欢笑,他一回来就去了母亲房里,之后出来抱起我似乎很高兴。但是没过一会儿就让乳母带我去玩了,而他则把阿新哥叫到书房里去了。

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父亲才和阿新哥出来。从父亲书房里出来之后,父亲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是阿新哥却一直没有说话。

第二天的时候,那群人再一次登上门来,寻求父亲讨一个说法。那群人坚决的咬定是阿新哥害的那李氏小儿丧命的,所以一直吵着嚷着要父亲交出阿新哥来,否则就要报官。家里人一听说要报官,都慌了,害怕真的阿新哥真的会被官府带走,那种地方一旦进去,不管有没有错,那性命都是堪忧的。可是父亲却告诉我们,这事儿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证据,报官了也没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们是不会报官的,否则就不会一直拖到现在了。根据父亲多年跑江湖的经验判断,他们不是为了要寻求一个说法,那么就是想要一笔钱。

父亲的这番言论,大家听懂了多少我不清楚,但是大家都听懂了一点:阿新哥不会被官府的人抓去。这一下他们就放心了,也不再担心了,都认为父亲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之后,李家的那群人又来了,这次没有其他人,只有李家人。上次村民们一起来的时候,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都回家了,之后再也没有插手这件事。

这一次李家的人来,与父亲的猜测不远。他们一家人身穿白衣,唰唰的跪在我家的院子里,请父亲还他们一个公道,叫出阿新哥来给他们死去的儿子一个交待。一大家人齐刷刷的跪在院子里,白衣服在阳光下晃的人眼睛疼。父亲坐在上面,仿佛一个主宰众生的君主一般看着他们,“李家兄弟,你们还是先起来吧!我说过了,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白老爷,不是我们故意为难你,而是我们已经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说会给我们一个说法,可是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说法,这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当初我们是看在白老爷你的面子上才没有报官的。可是现在白老爷却把这件事一压再压,这叫我们怎么办!小儿的尸体还躺在家里还未出殡呢。”跪在最前面的李山就是死者的父亲,跪在院子里始终不肯起来,说完还十分悲切的擦了擦眼泪。

“那你看这样行吗。我先出钱把孩子安葬了,毕竟死者为大,把孩子一直停在家里也不是一个办法啊!”父亲看着李家的人,犹豫半天才说出这个方法,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白老爷,我们并不是要来要钱的,只是······”那李家人听父亲说要出钱安葬李氏小儿,一刹那都停止了哭泣,抬头看着父亲。在李山说出这些话之后又低下头抽泣。

父亲看着他们,站在上首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声音确是温和的,“李兄,你们先回去吧。好好安葬了小儿,所有的费用全部由我来出,你们就安心吧。等我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李家的那些人听见父亲这样说,就派了两个大点的儿子回去打点丧事了,剩下的还是跪在我家院子里。父亲见他们始终停留在这里不离开,也很难办,眼见的劝说无效便离开了,走时吩咐下人们好生照顾他们。

父亲刚刚回到书房,就见赵伯父带着阿新哥也去了父亲的书房里,看那神情有些不太乐观。

“老爷,你让我们出去给李氏父子们一个交待吧!”赵伯父拉着阿新哥跪在父亲的书案前,眼中泪花闪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才给白家带来这个麻烦的。白夫人也因为他们来一闹而加重了病情,白老爷也要因为这件事破费,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阿新。

“赵兄,你快起来。阿新,你也起来。”父亲亲自去扶起了赵伯父,又叫一旁的阿新起来。可是阿新哥的膝盖似乎生了根一般,怎么也不肯起来。父亲看着赵伯父父子两人,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请赵伯父坐下说话,“这件事根本就不关阿新的事。我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阿新那天和那李家小儿分别之后,李家小儿又过了半日才失足落水的,与阿新并无半点关系。”

“没有关系?”赵伯父与阿新都显得很是吃惊,没想到爹爹早就已经调查好了这件事,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本来就与阿新无关。“那李家人?”

“他们不过就是想要借机讹一些钱财罢了。”父亲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件事,他走到阿新哥的面前,扶他起来,“阿新,你起来。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件事你本来就是无辜的。”

“那他们为什么非得要抓着我不放呢?找我有什么好处呢?”

“抓你确实是没什么。你不过是半年前才来到洵山村的一个外来人罢了。”父亲微微笑了笑,慢慢说道。本来没有什么意思的,但是阿新哥和赵伯父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他们的确和这里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谁叫你是我的干儿子呢!”阿新哥听见父亲这样说,虽然觉得很伤心,但是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也许对于他来说,父亲承认他比什么奖励都要好。

“其实这并不能怪你们,说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才会让他们针对你。”父亲看着阿新哥,有些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虽然世代经商,但是祖上曾有一段时间衰落了,家境并不是很好。那时候,我选择继承家业,四处经商,没几年,就将家业重新振作了起来。可是这里有些人一直看不惯我们家,想要从我们家拿走一些财产,但是我并没有答应,因此也就怀恨在心。”

“那这次的李家就是那想要拿走义父财产却没有成功所以想要报复的那家人?”阿新哥一直聪颖,这一次,父亲说道了这个份上,自然就联想了过去。

“没错。”父亲赞赏的看着阿新哥,不住的点头。转头对着赵伯父说,“赵兄,你们就安心的住下来吧。那些人只是一时闹,并不敢真的有什么动作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血口喷人的事,再说了,即使报官,他们也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

“可是老爷,······”赵伯父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父亲却打断了他们,送他们出了房间,并叮嘱这段时间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他们一出房门,我便缠着阿新哥要一起玩,“阿新哥,你都好久没有和我一起玩了。”

“若秋乖,阿新哥哥现在还有事,待会儿来找你玩,怎么样?”阿新哥蹲下来,摸摸我的头,努力的笑了笑,对我说道。

“那,拉钩钩!”

“好,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拉过了钩,得到了一个让我心安的保障我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离开之前,我回头看阿新哥,他还站在原地等我。那时候,他正好背着光站着,阳光从他的身后洒过来,刚好在他所站的地方形成了一个阴影圈。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应该是笑着的吧,于是我也对着他甜甜一笑。竟不想,这一笑,竟成了离别的最后一笑。

当天晚上府上的人就提着灯笼到处跑,我被他们吵醒了,跑出来看,只看见来来回回不停穿梭着的人,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我。那一刻,我感觉很怕,抱紧了身边的乳母,吵着要去找阿新哥。大约那时候在我小小的心里,就已经感到事情和阿新哥有关了吧,他白天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说好了老找我玩,也没有来找我。那天我又哭又闹的很久才睡,因为以前也有他答应了却没有来的时候,但是每次只要拉过勾的时候他就不会不实践的。那天晚上我由乳母带着去了阿新哥的房间之后,却没有发现他在房间里。我把整个房间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直到后来才之后知道那天那么多的人就是在找阿新哥和赵伯父。

他们在那天晚上就默默的收拾了包袱离开了。虽然父亲说这件事其实和他们没有关系,但是赵伯父与阿新哥心里面却始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两个人收拾了包袱离开了。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阿新哥了。之后我闹了一段时间,可是之后母亲病重,再加上方豫南那时候随着他父亲方忠利方伯父来我们家玩耍的时候,我还记恨着阿新哥,决定要惩罚他,坚决不提他。就连家里人一提起来就会发脾气,渐渐的后来家里人也没有人再提起了。

可是没想到,这一来,后来母亲去世,家里人没有人再提起他们来,我竟然渐渐的就忘了阿新哥,也忘了他曾经还欠我一个承诺没有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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