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程阅回来倒头就睡。
天亮后,沈作棠已经不在家里。
出来大厅吃饭时,涂子曦也不在。
长长的餐桌上,只有程阅、沈珞璨、欧本丽。今天沈老也没有出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坐在餐桌上,程阅细细的嚼着吐丝。餐厅的背面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红红黄黄,色彩斑斓,很是好看。
程阅正好面对着窗外的一片花海而坐,早晨的阳光柔和的照进来,将她倾城的美貌展现无疑。一大早别看她表面平静,心里可以翻江倒海的思绪不断。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沈作棠是个作息准时的人。早晨再晚,也会吃了早餐再去公司。夜里不管何时,十点一定睡觉。
其实,只是程阅不知道。
这些都是因为有了她后,沈作棠的作息才正常的。从前他是个工作狂人,不眠不休都可以,更别说一个可有可无的早餐。
遗憾这个她不知道。
她只是在想,这么巧,沈作棠不在,涂子曦也不在。经过昨夜的事后,她变的非常的敏感。他们会不会是一起出去的呢?
他们会去做什么呢?
去逛街吗?
还是去——
开房?
想到这里,程阅脸一红。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瞎想什么呢。大白天谁会去开房啊?神经病。
她这诡异的举动落在欧本凡跟沈珞璨的眼里,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困惑。
欧本丽放下手中的餐具,关切的问:“阅阅,你没事吧?”
见有人叫自己,程阅茫然的抬起头来。见欧本丽一脸关切,眼冒疑惑的样子,更是茫然了。“什么?”
看她傻傻还没有反应过来。欧本丽蹙着眉头,这孩子,一大早神神叨叨干什么呢?“你没事吧?”
“没事啊。”程阅茫然。我能有什么事啊。她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困惑的看着欧本丽。
“那你打自己干什么?”
打?
没有啊。
眨了眨眼。
程阅思索片刻,问:“没有啊。”
一旁边吃边听她们对话的珞璨闻言一口牛奶喷了出来。狠狠的喷了一桌,这是她活了34年来,第一次在饭桌上如此失态。她有点怨恨又有点好笑的瞪了眼程阅,正好程阅因为她的动静也奇怪的看着她。
程阅被她眼里的神情吓了一跳。
管我什么事。
一旁的佣人赶紧拿着毛巾上来递给沈珞璨。
沈珞璨边擦边说:“你平时跟阿棠也这样吗?”
这样没头没脑一句话,程阅还是没有懂什么意思。
一旁的欧本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笑又好气。“你刚才在想什么?”
啊?
“想沈作棠。”
此时,正从外面跑步回来的男人闻言脚下一歪,险些率倒。一颗烦躁了一夜的心,这时砰砰跳。清澈的眸子变的火热,直直的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浑然不知的女孩。女孩的背单薄,瘦弱,看的有点心疼。与女孩坐对面的沈珞璨赫然发现了沈作棠,正要叫他过来吃早餐。沈作棠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走到沙发去坐下。
女孩一脸的坦然。
话刚说完,沈珞璨一脸见到怪物一样的又看了她一眼。天啦,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单纯的女孩啊。一点防卫都没有。
其实,沈珞璨不懂。
程阅何尝不知道说出这个名会让人觉得没羞没臊呢,可是,如果瞎掰一个,她们要继续问下去。自己一个不善谎言的人,三两下不还得露馅了。与其被她们问的吱吱唔唔,还不如坦白从宽。
这样,在欧本丽听来,心里肯定觉得高兴。有人这么爱自己的儿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喜欢吧。
果然如此。
欧本丽喜上眉梢。
“哦,你一早想阿棠什么?”
心里一叹。
就知道,她们会问到底。
程阅顺势说:“他说我们要搬离沈宅,我就想……就想……”故意要说不说,还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欧本丽。欧本丽见女孩一脸羞涩的样子,心里开了花。果然是个可爱的姑娘,比有心机的涂子曦要强一百倍一万倍。
当下,点了点头。“嗯,放你们去。这样自由点,沈宅还是只适合我们年纪大的,不喜欢喧嚣。”
耶。
歪打正着。
现下能够离开沈家了。
心里喜坏了。
程阅面上也只是浅浅的,害羞的笑。
欧本丽越看越喜欢。心里一时,又想到了那个死去的胎儿。如果不是天意乱弄人,年底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一个像程阅又像阿棠的孩,那一定非常的可爱吧。
这时,佣人将桌上被沈珞璨弄脏的食物拿走,换来了新的。
程阅谁也不看,低着头吃东西就没错了。
所以她没有看到欧本丽脸上的神色。只听她说:“你们出去是有任务的。”
任务。
拿了块土司,边撕来吃,边抬起头来看向欧本丽。“什么任务?”
“给我生个孙子。”
孙子。
程阅都忘记要嚼口里的土司了。
关于孩子,她一直不敢深想。那些吐个没完没了的日子再也不会有,那是孩子在她肚子里留下的唯一回忆。她连B超也没有做过一次,所以没有孩子的一张照片。
这是一大遗憾。
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她不敢问沈作棠。
那时,她怕是自己在乌崖山上莽撞的奔跑,跑掉的。
后来又想,会不会是因为中枪了,所以才掉的。
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劝自己,却万万没有想到,在昨夜,听到涂子曦说是沈作棠亲手作掉的。
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做呢?
是的,这个孩子的存在,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期待与高兴。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不被父亲接受的意外。
所以,他的死在所难免吗?
心砰砰的跳的好快。钝钝的在疼,TA不经意的来,又不经意的离去。是那个男人给自己的,又是他拿去的。
这时,坐在沙发里的沈作棠也是心里一疼。魅惑的俊脸也是一紧,僵在原地。那个背对自己的背影,僵直。
她一定很难过吧?
昨夜她在睡梦中一直喊:“求求你,别走,别走,孩子,沈作棠。”一点也不连贯,嘤嘤的喊着。叫的他的心都纠成了一团。
现在,她就在哪儿。
沈作棠站了起来,朝着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