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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王允是块硬骨头

这里暂且不提乱成一锅粥的诸侯大乱战,咱们将镜头转向大汉王朝的新国都长安城,一场被后人所津津乐道的政变马上就要在这里发生了。

[有个人他叫王允]

“董贼,我委曲求全,不惜舍掉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名声,忍受天下士人的白眼,为的不是什么高官厚禄,而是要替天下除掉你这棵大毒草!而这一天不远了,你的死期不远了!”

也许是董卓的残暴不仁消耗了他太多气运,上天悄悄为他安排了一个掘墓人——司徒王允。

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跟大家交代一下王允的跟脚,让大家了解一下这个人。

王允是个幸运的人,出生在衣食无忧的官宦人家,典型的“官二代”(真是个看出身的年代,好像除了刘备,几乎所有在这段历史中留名的人物都出身不凡),而且天资聪慧,深得家族长辈的宠爱。

天资好,出身棒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王允并没有沉湎于家族的荣耀中,像现在许多“二代”们那样做些贻笑大方的荒唐事。在家族文化的熏陶下,他自小便立志建功立业,非常注重个人能力的培养,平日里不仅用心研究文学经典,而且还坚持习武不缀,将自己打造成文武双全的高端人才。

十九岁就早早出仕,虽然比不上袁绍、袁术在官场上火箭般的升迁速度(没办法,二代也是分等级的),但也算得上是速度惊人。而且王允的升迁之路和他们的顺风顺水不同,他经历了许多波折险阻,很多时候只要稍不留意便会粉身碎骨,幸而靠着他的坚忍弘毅最后一个个闯了过去。

跟曹操初任洛阳北部尉差不多,刚任职的王允也碰到了一个让他棘手的宦官。

“我是宦官我怕谁?谁敢动我一下试试!”

一个名叫赵津的小黄门,觉得自己的主子是朝廷当权的大宦官别人都不敢动她,狗仗人势,目中无人,在当地干些敲寡妇门,刨绝户坟之类的缺德事。当地百姓摄于赵津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官府为了不沾上这块难缠的狗皮膏药,也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王允来到这里当官。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别人视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宦官并没有让王允心怯。

“老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宦官,也敢这般为非作歹?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你以为我不敢动你?那咱就试试!”

在同僚们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王允下令逮捕赵津,并立即将他解押东市,斩首示众,以慰民心。

杀完人了,没事了?没那么简单!

赵津的兄弟勾结官宦,恶人先告状,把这件事颠倒黑白,捅到皇帝那去了,结果“桓帝震怒”,王允倒是没事,却连累了他的上司——太守刘瓆,结果刘瓆被处死(这是坑老大?可能是因为王允的层次太低,人家不屑于对付他)。王允为这位因自己而死的上司守志三年才回到家中,重返仕途。

看着祸害自己的大恶人被砍了脑袋,当地的老百姓个个拍手叫好,纷纷前往王允的官署,称赞他是为民做主,不畏强权的好官。这件事让他的名声第一次传出来,但真正让他进入朝廷视野的还是下面一件事。

平静日子没过多久,王允又惹上一个麻烦事,这次是跟自己的上司太守王球干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王允的同乡中有个叫路佛的人,由一个街头无赖摇身一变成为了国家正式公务员。当然这个职位不是他通过正当渠道得来的,他一个不学无术,偷鸡摸狗、德行烂透的混混有什么资格当官,但挨不住人家家里有钱啊,大把大把的银子送给王球,最后愣是捞了个官当。

这就让王允心里很不平衡。试想当初他可是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刻苦学习才得到做官的机会,现在一个街头无赖凭着一点臭钱就和自己同列,这让他怎能忍的住怒火?

于是气急的王允揭露了路佛的丑行,接着找到王球大声斥责:“你这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你知道吗!?你就不怕纪委的找你喝茶!”

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年轻人,王球傻眼了,什么时候当属下的有这么大胆子了?!他拿我当什么?路边摆摊卖水果的老汉吗?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卖官关你啥事?这买卖可是当今圣上带头干的!我跟着领导走有什么不对的!你是没事找刺激是不?”

你敢挑衅我手中的权力?年轻人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威力!希望你下辈子做个懂得变通的机灵人。

王球不是那种只要别人能有根有据地指出过错,就跪在地上哭着承认错误的人,他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知错就改,他只是一个是普普通通的贪官而已。所以面对这件事,他的选择是送这个让他丢面子的小伙子上天堂。

但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这世界上当官的人绝对比林子里的鸟多,所以既然有坏官就会有好官,有人对王允的做为嗤之以鼻,就有人对此推崇之至!

刺史邓盛很早就听说过王允的事迹,很是钦佩他的才识和性格。眼见自己看好的好苗子马上就要变成一堆肥料,邓盛坐不住了,亲自骑上快马,前往太守衙门,保释王允。

“让下人传个话就能办的事,您怎么还来了呢?王允这个小伙子,我还是很欣赏的,这不过是给他的一点点磨砺而已。既然这您都来了,这人您就带走吧!”

面对自己的上司,王球又换成了另一副姿态,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一点对王允不满的神情。(当官的也不容易啊,随时准备着好几副不同的面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可以没学历,可以没本事,但你不可以不懂得圆滑变通。)

王允为官初露锋芒,不仅赢得了州郡官吏和当地百姓的赞赏和钦佩,而且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鉴于他的才能和表现,王允不久被朝廷三公同时征召从地方州郡迁到中央朝廷,这是王允人生道路的重大转折,也为他实现忠心为国的政治抱负提供了广泛的政治舞台。

[跟宦官干上了]

王允来到中央没多久,全国各地便爆发了声势浩大的黄巾军农民起义。为了迅速镇压起义,东汉政府特别选拜王允为豫州刺史,率领重兵讨伐当地的黄巾军。

对于打仗,王允好像是无师自通,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第一次领兵打仗,便充分展示了他非同一般的战斗天赋。

战斗开始前,王允广泛的征求幕僚和普通官兵的意见,制定了周密的作战方案;战斗过程中,王允亲自披挂上阵,大显身手,彻底击溃豫州一带的黄巾军;战斗之后,王允和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共同受降数十万黄巾起义军。

事情很顺利,但就在这快要结束的时候,王允在受降过程中,细心的从黄巾军中搜查到一封中常侍张让的信,里面写的竟然张让是和黄巾军勾结的内容!

怎么办?要不要揭发他?

别傻了!那可是张让啊!当朝掌权的大宦官,十常侍中的老大,权势甚至要盖过三公,被汉灵帝视作“阿父”的人物!

“宦官那么强,我不怕!正义赐予我力量!”

若是换做别人,指定会悄悄地烧掉这封书信,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偏偏王允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宁折勿弯的他抛却生死,调查清楚这其中的具体细节,写成奏折上奏皇帝。

接到奏折得知被自己最信任的宦官出卖,汉灵帝顿时大怒,召唤张让进宫,怒气冲冲地指责张让,要他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平民出身的张让也不是白给的,能从杀人不见血的宫廷斗争中生存下来的都是世间一顶一的人精,身为最大的宦官头子,他是何等的狡诈圆滑自然不用多说。

面对汉灵帝的责问,张让不仅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反而说王允忌妒陷害他,说自己对陛下,对朝廷是如何如何忠心耿耿,没有丝毫与黄巾军私通和背叛朝廷之意。(说起谎话一点都不脸红的,就算世界一流的表演大师跟他比起来,都弱爆了!)灵帝本就有意偏袒张让,加上被张让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自认为他无罪,也便不再追究。

张让没事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允摊上大事了!

“别人都乖乖的给我送钱送东西,你倒好,不但不买我的帐还在背后打我的小报告!王允,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大家知道宦官是一群怎样的人,你不惹他,他都敢惹你。你要是惹了他,还想有好日子过?

很快,张让随口编了个理由就把王允亲手送进了大牢。不过也算是王允命好,还没吃习惯牢饭就赶上朝廷大赦,不仅无罪释放,还复刺史原职。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能量到底有多大,让你知道当初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睚眦必报的张让哪能这么简单就放王允逍遥,没出十天,他又随便找了个罪名安在王允头上,王允再次无辜入狱。

[坚强不屈的勇者]

坏人是有的,好人也是有的,以前有邓盛,现在又有杨赐。

司徒杨赐非常了解王允的为人和品行,知道张让这混蛋是想置王允于死地,为了替王允开罪,让他免受痛苦和屈辱,他派人向关在大牢里的王允递话。

“老弟,就是因为你上次的打小报告的事得罪了张让,这才有了一月进两次大牢的事情,很明显这是他故意报复你。现在你是凶多吉少,只有活着才能成就自己的志向啊!你又何不先退让一下,忍一忍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只一味好强,恐怕他不会放过你,请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允手下的从事也对王允的“二进宫”深感忧虑,他们想方设法营救王允。

其中有一个气性比较大的下属去大牢中探望王允时,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劝王允向张让认错赔罪,结果被王允怒斥拒绝。

(王允这人也是过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你不听也就罢了还大声斥责人家干什么!)

这位下属牛脾气也上来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杯酒,气愤地对王允说:“你既然这样在乎你的名节,不如喝了这杯毒酒算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被整日被别人折磨!”(其实酒里没毒)

出乎下属的意料,王允猛地夺过酒杯:“我是大汉的朝臣,皇帝说我有罪,我就应该接受惩罚,哪怕是在街头斩首示众,而且天下人都应以我为戒,不再违反法律,维护社会的安定,怎么能偷偷的喝药自杀逃避惩罚呢?你们不用再劝我了,劝也没有用!”说完,便把酒泼倒在地上,自己走进囚房里。

“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为了心中的正义,我宁死也不会妥协!”

面对杨素和手下的好意,倔强的像一块钢板一样的王允愣是没接受,他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朝宦官低头!

由于铁骨铮铮的王允一直没有向张让低头求饶,张让进一步夸大他那“莫须有”的罪名。

被王允的高尚的气节所感动,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联名向皇帝上书,替王允求情,希望汉灵帝能够赦免王允。

这三个人在汉灵帝心中的分量虽然比不上张让,但也能稍微左右汉灵帝的一些看法,于是他便赦免了王允的死罪,但仍下狱重新定罪。这年冬天,又逢朝廷大赦。由于张让始终从中作梗,王允仍不在赦免之列。何进、袁隗、杨赐等三公要员继续上书皇上,要求赦免王允。等到第二年,饱受折磨的王允才被免罪释放。

认识到宦官强大能量后,刚刚出狱的王允明白,自己的小胳膊是无论如何也掰不过宦官的大腿的,他是嫉恶如仇不假,但他不是傻子,找死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为了保命,王允不得不改名换姓,离开都城洛阳,躲藏在河内、陈留之间。

~~~

看王允一次次因为坚持心中的正义而碰得头破血流,你可以说他不通世故,说他不懂变通,甚至还可以说他是不要命的疯子!但是你不能否认,他是一个真正的忠臣,真正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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