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很乖,很听话,也很孝顺,但却胆子太小,从不敢在人面前大声说话,总是畏畏缩缩,连对父母也如此。爸爸为此很着急,也因此过早的衰老。
夏日一天,狂风顿作,乌云翻腾,“轰”的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爸爸倒了,许久,才醒。妈妈急忙擦干眼泪问“孩子他爸,你怎么啦?身体好些了吗?”爸爸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看了看儿子顿了一下,忽然爸爸脸上的肌肉绷了起来,高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妈妈加高了音量又重新说了一遍,可爸爸还是听不清楚,反复了几次,音量越来越高,爸爸终于听清了,儿子与妈妈惊呆了:爸爸聋了。
爸爸坚持不肯买助听器,说是该省则省,他又不是全聋了,只是有点听不清,妈妈拗不过他,答应了。孝顺的儿子伏在爸爸的耳边说:“爸爸,我来做你的耳朵!”“什么,听不清楚。”“爸爸,我来做你的耳朵。”“什么,听不清楚。”“爸爸,我——来——做——你的——耳朵”“哦,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这是儿子生平以来说过的最大的一句话。从此儿子成了爸爸的耳朵,或者说是扩音器,爸爸也不知为什么喜欢上了串门,每次串门,都要儿子跟着去,帮他听,也是从此,儿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起话来,声音越来越大,不再畏缩缩的,也不再胆小了。他变得大方了,活泼开朗。爸爸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儿子参加了全国朗诵比赛,儿子高兴的把这件事告诉给爸爸,却不知爸爸已得了严重的冠心病,还有高血压,离生命的终结已不远矣。比赛只有在凌晨有重播,爸爸守在电视机房,熬了大半夜,望着演讲台上,那个大方、开朗、带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声情并茂的儿子,爸爸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儿子得了第一名,并领到了一份奖金。他最先想到的是给爸爸买一台助听器。儿子手里捧着助听器,高兴的回到家中,而爸爸已静静地躺在床上,带着微笑。他走了,带着高兴和欣慰走了,更让儿子想不到的是:父亲瞒过了妈妈与儿子,他没有聋,在临死时才告诉妻子真相。他说,他很想再看到儿子,听儿子大声的朗诵……啪,助听器掉在了地上,摔碎了。儿子再也忍不住了:“爸爸,我愿做你的耳朵,一生一世……”
那一年冬天/我生命的曲线开始延伸/父亲在我的掌心/画下一个太阳/烘得我全身煦暖/后来我去远行/父亲深深的双眼/流下江河/送我的小船起航/在颠簸的历程里/我紧紧/紧紧抓住父亲/强健粗糙的手/让他抚摸我的脊梁/输入一身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