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来了。
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凌之和小米去中介公司签了合同。
出得门来,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米是因为再也不用对云飞的追问躲躲藏藏了,凌之呢,是庆幸终于让小米躲过了变态的高考。
接下来就是准备签证,准备行装,暑假一过,小米就该启程了。
生下她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转眼小米就要离她而去,这十几年好像眨眼间就过了,尽管早有准备,可凌之心里仍然百感交集。
她们两个在必胜客吃东西的时候,范继红打电话来问团年的事,看今年定在哪天,凌之说了,将就凌丰两口子,她无所谓。
在挂电话之前,凌之对范继红说,今年团年她要带一个人来,提前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准备。
范继红放下电话,就对正在看电视的凌正然说:“凌之有情况了。”
凌正然“哦”了一声,继续看他的电视,过了片刻好像才明白范继红在说什么,他立即放下遥控器。
“什么情况?”
范继红:“她说要带个人来吃年夜饭。”
凌正然双眼放光:“真的?是谁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凌之没说。”
“你怎么不问问啊?”凌正然嗔怪道。
“我哪敢问她!”范继红想起赵晨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你那个女儿你不清楚啊,越问越不说,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她,她可能愿意给你说呢。”
“我不打,”凌正然摆摆手:“算了算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可范继红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她知道凌之和凌丰无话不说,于是给凌丰打了个电话询问这件事。
凌丰接到电话也是一头雾水。
自从结婚以后,他就很少见凌之了,偶尔电话联络一下,对于他姐的感情状态,他是真不清楚,李亨他是知道的,可已经很久没有听凌之提起过他了,现在频繁出现在她身边的,反而是那个曾海洋。
“妈,我真不知道,你还是自己问姐吧。”
范继红以为凌丰在搪塞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凌之有什么话还不都告诉你,上次赵晨那事就你最先知道吧。”
凌丰赶紧求饶:“妈妈妈,这事我真不知道,我最近比较忙,已经很久没跟凌之见过面了,骗你我出门被车撞死。”
“胡说八道些什么!”范继红喝斥凌丰,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她只得作罢。
于是跟凌丰商量了一阵,终于定下了团年的时间。
那边,凌之收了电话,抬头正见小米拿着块匹萨诡异的笑。
“你笑什么?”
“你真的想好了,要邀请某人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凌之想了想:“是的,我决定了。”
小米咬一口匹萨:“那------有结婚的打算吗?”
“婚姻不适合我,你没觉得吗?”凌之拿起叉子对付自己面前那块。
小米耸耸肩:“怎么都好,只要你高兴。”
“起码暂时不会考虑,我们现在这样很好。”想到曾海洋,凌之的嘴角不觉露出笑意。
小米:“我下午去我爸那边,后天回来。”
凌之知道她要去摊牌,于是给她打气:“这是件好事,你爸不会反对的,你只要跟他说,不用他出钱。”
“按理说,他应该出钱的。”
凌之冷笑:“宝贝,这是我们俩要做的事,他反对过,现在你要他出钱?不切实际,再说了,他还有一大家子呢,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
小米闷声吃她的千层饼,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公司团拜会,凌之赶过去,和同事们一起布置会场,没一会儿,杜鹃来了,拉着凌之闪进了一间休息室。
“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杜鹃拿出一张支票:“凌之,这是初版的版税。”
凌之接过来一看,无法置信:“这么多?”
杜鹃笑道:“这只是初版,我还想加印五万册。”
凌之是狂喜的,这么说,她的书真的卖出去了,而且好像还卖得不错。
“我管你加印多少,反正你卖得多,我赚得多。”她一把抱住杜鹃:“谢谢你,杜鹃,你简直救了我的命!”
“你应该感谢你自己,凌之,”杜鹃动容的说:“我很少看见哪个人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我想------”凌之对着电话那头的曾海洋说:“用不了一年,哥,我就能把钱全部还给你了。”
“你非要和我算得那么清楚吗?”曾海洋啼笑皆非。
凌之连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看看,不依赖任何人,自己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曾海洋就是说说,其实心里很高兴的:“你这个女人啊,太吓人了。”
凌之得意的笑:“那你有没有被我吓跑?”
“往哪儿跑?”曾海洋笑出声:“我已经跑了太多地方,现在就想在一个地方呆着,哪儿都不想去,累。”
“是吗?”凌之故意叹气:“我本来还打算明年春天去肯尼亚,想和你一起的,看来只能我自己去了。”
曾海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说的一个地方是你,凌之。”
本来以为他是个不会说情话的人,谁知道他说出的情话更像情话。
隔着电话,凌之知道他看不见,但是仍然脸上发烫。
“哥,大年三十你有安排吗?”
“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安排,怎么,你有?”
“是这样啊------我们家团年,我希望------你能来。”说完,凌之的心怦怦乱跳。
曾海洋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里有明显的忐忑:“你是说真的?”
“是。那------你来吗?”
“当然来,”这次他一点都没有犹豫:“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之笑:“就说好啊。”
曾海洋:“好。”
这个决定对凌之而言非比寻常,就好像跳上了一条离岸的船,而且是一条不会回航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