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
小米去她爸那边了,凌丰周末去打球,一大早就走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因为有窗帘遮住,所以她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脑袋有点发晕,可她没有起身的打算,就这么蜷在床上。
刚才做了个梦,具体什么她忘了,只记得梦里李亨那张脸,依然还是她最熟悉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笑,笑里带着几分邪气。
凌之已经非常努力的不去想他了,关于他的一切,能不想就不想,可是,还是有她躲不过去的东西,比如门口的子方,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一起吃过饭的小店,还有梦境。
凌之一直自诩为一个潇洒的人,所以,她对于自己这种近乎失恋状态的表现,是非常生气的。另外一方面,她还要在所有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痛苦她并不怕,难的是,她必须掩饰这种痛苦。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不用再故做坚强,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流泪,肆无忌惮的悲伤,用被子蒙住头,大声的哭不担心别人听到。
尽管李亨对她说了永远,可这个永远竟然消失得这么快,凌之那天回来以后,李亨给她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还是说如何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爱她的话,只是,他现在有身不由己的理由,无法跟她解释,希望凌之谅解,还是那句话,等他。
第一次,凌之没有回他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不得而知。如果两个人连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还说什么感情。
说放弃是一回事,难过是另外一回事。为了让自己清醒的时间短一点,让那种痛的感觉没那么深刻,凌之选择了睡觉,昏天黑地的睡,不分晨昏的睡,最好一直睡到天荒地老,把这一辈子都睡过去。
如果不是曾海洋打电话过来,凌之还不想起床。
“凌之,你吃饭了吗?正好,我一朋友新开了一家私房菜,今天请朋友试菜,宽巷子这边,你快过来,我保证你喜欢。”
凌之刚开始推三阻四不想去,架不住曾海洋软磨硬泡,还是答应前往。
的确是个特别的地方,破破烂烂的大门进去,老旧的川西院落,石影壁,青石缸,红鲤鱼,高大的花架,缠绕的紫藤,长满青苔的石阶,这一切,都好像凌之小时候住的那个院子。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凌之真的有几分欣喜。
曾海洋故做神秘的压低声音:“你不知道,我那个朋友买下这个院子的时候,本来想全部翻新,被我死命拉住,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像不像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
凌之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这种记忆深处的东西,这种对旧时光的怀念,又一次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我------很喜欢。”这些日子以来,凌之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因为今天只是试菜,人来得很少,只是几个相熟的朋友,不过凌之发现,他们都是一对一对的,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一起,而是分别安排在了特别的卡座上,两个人一张桌子。
菜的味道都不错,偏清淡,每张桌子还送了一瓶红酒。
两人频频举杯,不知不觉,一瓶酒就见了底,凌之的酒量吓到曾海洋了,他因为只喝啤酒,所以这瓶红酒,几乎是凌之一个人喝完的。
凌之的脸也不见变色,只是越喝,话越少。
“凌之,你------没事吧?”曾海洋有点担心。
凌之摇头:“没事,哥,我今天很高兴。”
“有什么好事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还不是好事啊。”凌之虽然没有醉,但还是有点多了。
“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那么尽欢呢?”
凌之收起笑容,深呼吸:“你非得扫我的兴吗?”
曾海洋伸手握住凌之放在桌上的手:“出什么事了?告诉我。”
凌之看了他足足五秒钟,说出来有用吗?改变不了任何事。
所以她还是摇头:“没事,我很好。”
曾海洋皱眉,他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说,肯定有事。
“凌之,你不知道我们的重逢,对我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我希望,我还是那个你最信任的三哥,还是那个可以帮你解决麻烦的三哥。”
“当然当然,你就是啊,再见你,我也很高兴,尤其是我们还能够做朋友,真的很高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关于什么?说来听听。”
凌之凑近他的脸:“我的初恋对象是谁,你知不知道?”
曾海洋觉得自己知道。
“其实你一直就知道,对不对?”凌之坐直。
曾海洋不知道该说什么:“凌之,我------我只是,不敢相信。”
“是真的,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也不怕你知道。”
“那------我们要不要为了过去的美好时光干一杯呢?”曾海洋举起杯子。
凌之把最后一点酒倒进杯子里:“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