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放虎归山”“放虎于山”“纵虎归山”是警戒人们：千万不要放走敌人，自留祸根。虎号称百兽之王，画虎者更是突出它额上的“王”形花纹。它是最大的猫科动物，狮子与它相遇，也要退避三舍，就连庞然大物的雌象和傻大粗黑的东北熊，见到它也望风而逃，足见虎的凶猛。
但今天，却有大批的科学家，以“纵虎归山”为奋斗目标，甚至献出毕生的精力。这种认识上的极尽反差，昭示了人类对与大自然关系的认识，很能启迪人们去进行丰富的哲理思考。
我们是在6月最后一天的傍晚，到达横道河子的。横道河子坐落在小兴安岭完达山，苍苍郁郁的大山，将灵秀溢满了盆地。雨后的阳光洒在森林、山原，东北松焕发出奇异的色彩；溪水高声吟唱，粼光在乱石中流动；三两只山鹰在高天盘旋……东北虎就出没在这片山野。
未喝一口茶，我们就忙着去看虎。穿过一排排养貂的棚舍到达了后场没走多远，虎啸声已连连响起。我放慢了脚步。
“没事。它们已知道我来了，兴奋了，正在打招呼。”
刘昕晨挺得意，脸上光彩照人，加快了步伐。我们只得一溜小跑。
当我们到达时，一只斑斓的东北虎，正在亲吻他的手掌：慈眉善眼，虎须排开，低脊摇尾，充满了温情。“你好！日子过得开心吧？吃得好吗？想我了？”刘昕晨用手在虎的面颊上轻轻地拍着，在头上摩搂着，看得人真羡慕。油光闪亮的虎须，诱得小早也要伸手去摸。刘昕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不行，它不熟悉你。一口下去，你就成独手将军了。”
吓得小早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你们看时，一定要注意它的表情。最好稍远点，否则一掌打过来，那可不得了。等两天它熟悉了你们的气味，再说。”
小早不服气：“动物园里……”
“那是什么虎？这是什么虎？你看看就明白了。”
眼前这只虎高大威武，两眼炯炯有神，毛色油亮，斑纹华丽，透出旺盛的生命力，确是有种特殊的风采。
“你们看看虎须。这里每只虎的虎须都是直直的、长长的，油光亮丽。虎须不仅为虎壮威，它还是衡量虎的营养状况的标志。你在动物园里很难看到这样的虎须。”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打开，夹了十几根虎须，让我们仔细看。合上本子之前，他挑了两根长须送给小早，说是留个纪念。
他像个将军似的，领着我们在虎舍中边走边叙说着他的队伍。
“你认识每只虎？”小早听得眼都不眨。
“每只虎都有特点，认虎先认脸，尾纹也不一样。就像人们的指纹一样，世界上没有两只脸纹一样的虎！
这边的两只虎是1992年出生的，双胞胎。它们的娘是第一次当妈妈，不知该怎样履行职责，只是叼着刚生下的仔虎，在笼内走来走去。我们设法取出，人工饲养。现在有了经验，开头很不顺利，喂牛奶，仔虎不仅不愿吃，即使吃了也拉稀、掉毛。折腾了几天都没想出好办法。其实道理很简单：食草动物的奶和食肉动物的奶能一样吗？解决了这个问题，使我们在饲养科研上跨了一大步。
饲养中有很多有趣的事。1986年，从广州来的虎，投食牛肉不吃，只吃猪肉，真是怪事。气候的差异？观察、试验了几天，才发现它是不吃水牛肉、老牛肉。第四天我们就开始在猪肉中掺牛肉了，配给过渡性饲料，三天为一周期，不久就将它调整过来了。
现在国际上公认，这里是东北虎最大的基础群。
世界上的虎有好几个亚种：印支虎、苏门答腊虎、东北虎、华南虎、孟加拉虎、巴厘虎、新疆虎、高加索虎。我国原来有三种虎，可是新疆虎已经灭绝。华南虎的分布面较广，种群数也较多。武松打虎的故事，说明历史上山东也有虎。悲剧在于人类崇拜虎，可又将其视为敌人。滥捕滥杀的结果是华南虎在许多地方已经绝迹，据近年的调查，现在野外森林中的华南虎只有50只左右。东北虎的情况更为危险，动用了包括航空调查在内的各种手段，结果发现，野外生存的也只不过20多只。
前年，曾有人报告，说是牛被虎吃了。我们赶到现场查勘，牛的大腿和背脊肌肉丰满处，被啃啮得一片狼藉，但显然不是东北虎的作为。东北虎在猎杀动物时，有一套特殊的技巧和爱好……喏，这个样子：它先是用前掌狠狠一击，这一掌，不说是致命的，起码要将猎获物打得一歪趔，失去了速度……”
刘昕晨中等个头，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他的眼皮耷拉着，像是好几天都没睡好，乍看单薄，细看显得精干。平时似是不多话，但一谈起他的虎，眼大了，闪着光芒，明亮、锐利，语音具有强烈的穿透力。黑黑的脸膛充满了表现力和感染力，闪烁着生命和智慧的火花。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很有戏剧性。那天，我刚吃完晚饭回到住处，见一位青年已在房间，他站起来说：“我是刘昕晨！”“你这么年轻？”他很窘，有点不知所措，我也觉察到唐突，连忙说：“电视上看到的是位小老头，又黑又瘦的小老头。怎么回事？有反常规了，电视上总是能把人拍得漂亮些。”“难怪我老婆说，除了她，没人看上我。”为他这句幽默的话，我们哈哈大笑。笑声中，我们成了朋友。
“东北虎狩猎时，一种方法是隐蔽在潜伏地，它的隐蔽技能高超，等一下再说。猛击一掌，将猎物打倒或使其脑震荡，充分体现了突袭的优势。草食动物都有灵敏的听觉和嗅觉。它们不可能待在那里等着虎大王。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另一种方式是追捕，奔跑的速度就成了关键。有的小动物闻到虎味，吓得颤抖，但草食动物多是赛跑的好手。东北虎的体重，总在300千克以上，储存的力量雄厚，距离一长，就显示出了优势。在奔跑中，也只有用掌才是最便捷和快速的。即使是潜伏狩猎，结束战斗也还是靠奔跑的速度和力量。可以说就一种方式。虎的猎食本领的高低，常常就在于这一掌。人们常说“虎口余生”，并形成成语。其实，说熊口余生、豹口逃生，是有可能的，虎口余生是不太可能的。
打倒猎获物之后，虎是先掏开猎物的肛门，由后往前吃，很有绅士风度，不可能东一口，西一口。
这个虎杀牛的案件，就真相大白了。事实说明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东北虎已是高濒危动物了！
东北虎个体大，觅食的范围广。它主要生活在森林中，严格地说，是森林中的草地。它喜欢游泳，技艺高超，也就是说要寻虎踪，那里的生境一定要有较丰富的水源。虎是典型的夜行动物，昼伏夜行，平时独来独往。到了繁殖期的三四月份，才互相寻偶，每胎生两至五只。三四岁后性成熟。人类滥砍滥伐森林，逐渐减少了它的生活区域。东北虎主要产于黑龙江和吉林，这样广袤的地区，只有20只左右的野生东北虎。这就使它的繁殖成了问题，寻偶须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且，虎在择偶时，特别挑剔，有缘分的并不多。
科学再发达，也无法再恢复哪个已灭绝的物种。东北虎的状态已危在旦夕。除了加强对野生东北虎的保护，再就是人工饲养，待到有了一定的种群数，再设法放回大自然。简单地说，我的计划和目标，就是‘纵虎归山’。”
“还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们还是去看看1986年以来繁殖出的最好的几十只虎吧。去野外跟踪虎迹，那是无比诱人、令人惊心动魄的享受，但现在已是不可能了。我的目标是要使它成为可能，10年后，如果有缘，我们再一道去莽莽的群山、密密的森林中去尽情享受那种乐趣吧！今天，我只能领你们在这世界最大的东北虎基础群饲养场看看。”
高耸明亮的一排排虎舍，在深山中像是一组气势非凡的建筑群。每个笼舍前，都有户主的详细登记。
刚走到一排笼舍，我们立即感到有种异样的氛围，激得我们神情一震。虎的个体大，像小牛犊一般，胸腹部以及四肢的内侧纯白无瑕，背两侧淡黄色的底色上，黑褐色的花纹行云流水一般，华丽而端庄。长尾肥粗。深陷的眼窝中，两目严峻、芒光慑人。脸颊两边的长鬣毛，衬得它格外威武。像是听到了号令，一个个都站立在离门栅一米左右处，俨然像是接受检阅。
“这就是虎威吧！”
“不，美在运动中。它兴奋时，耳向后，眼瞪圆，虎须炸开，身向后一挫，前身已伏，毫无声息，双腿猛蹬，瞬息跃起，几米宽的小河，几尺高的山岩，一跃而过。最美的是虎跃，体型素质，个体品格，灵气、柔韧、阳刚……统统融入了力量和速度的一跃中，天宇印出一道壮美无伦的弧线！
我们曾送了两只虎给韩国。到达汉城，受到了隆重的欢迎。一看到八面威风的东北虎，他们震惊了，相比之下动物园中饲养的虎，显得那样猥琐。官方派了教授负责饲养。可是，虎病了。专家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无奈之下，他们才又来找我们。我去看了后，开了剂中药，改变了饲料配方。没两天，虎病消失。那位专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韩国人民对老虎有种特别的情感。他们的民间故事和童话寓言，常常是以‘当老虎吸烟的时候’开始……”
在人工饲养的条件下，如果养不出虎威，那只能是失败。
不一会儿，刘昕晨证实了我们的感觉，这是选优群，是从历年繁殖中选出的。
体现东北虎优秀品质，作为繁殖基础群。冠军虎身长从鼻尖到尾根有2.2米，身高98
厘米，体重350千克。
“要我说说自己？我的故乡在乾安县，以井为名，按天、地、人、黄为序。民俗、民风很鲜明。母亲早逝，是爷爷将我扶养大的。当知青时养猪，接手时只有5只小猪，年底时已繁殖成有48头的猪场。我成了养猪模范。后来又去改良牛种，当过马贩子，劁猪、养马都干过。听说东北林业大学有野生动物专业，临考前25天才开始复习功课，我居然考中了。毕业后先是养貂，解决了很多难题，“貂”在我们这里又叫“狢”。写过两部著作：《毛皮动物饲养法》《养狢问答》。这为以后的虎业，积累了经验。
1985年，在北京，我向负责濒危物种工作的卿建华同志说起纵虎归山的计划，得到了支持。开头真难，第一是虎，第二是经济，第三是各种关系。一只虎每天要吃几斤牛肉，不少朋友劝我别干傻事。世界上很多事是傻人做起来的。没有傻人还成为世界？幸而领导比较支持。
调虎，运虎，可费尽了周折。1986年初，我胃出血住院，刚巧要到北京接虎，只得从医院逃出。夏天运虎时，中午不敢休息，怕虎受热，只好忍着酸水直冒的胃赶路。《效益手册》上记得很清楚：1986年有310天在外，1987年是312天在外。女儿出生时我不在家。爷爷去世时，我没有回去，对不住老人家啊。1987年老同学聚会，同学们纷纷打听，妻子说我嫁给老虎了。
饲养基地，选中了横道河子，借用原来的养貂场。这里是深山老林，冬天是一片银色的世界，亚洲著名的滑雪场就在附近。不远处就是《林海雪原》中写的夹皮沟、威虎山。这是东北虎的典型栖息地。
第一关，是解决饲养问题。饲料的配方，投食时间，等等，成了难题。各地来的虎，口味、习性不同，需要一个过渡性的饲养。再是对虎的饲养，有传统的方法，已形成了模式。如果不将有生育能力的虎养好，繁殖只是空话。我研究后发现，必须向传统的饲养方法挑战。其他人都怕冒风险，我只有自己干。
化验结果，虎粪中含有10多种氨基酸，氮、磷含量特别高，锌含量高，微量元素的含量高。从这些数字中，我得到了启发。围绕饲料配方等一系列的饲养方法的改变，虎的营养状况大大改善，长势良好。
1987年，开始搞繁殖，我挑选了一些体格健壮、正是最佳育龄的虎。虎的孕期为108天。当年，就有一胎产了五仔的，这只母虎原在成都、广州，不怀胎，不产仔。我们改变了它们的交配次数，每只雄虎只配两只雌虎。原来是每天交配20多次，改为控制在4次，保证质量。成功令人陶醉，陶醉中有着忧心，仔虎的成活率不高。教训能使人头脑清醒，失败激人奋发。提高成活率成了主要的课题。1990年，一年就产了28只幼虎。1992年，基地已拥有了82只的庞大种群！全世界动物园饲养的东北虎累计数，只有100只。
产仔成活率达到当时国内外的先进水平，平均一只母虎成活的仔为2￣8只，国外能达到此水平的只有18只。国际上各种野生动物养殖、保护机构派人前来参观，这个寂静、荒野的横道河子成了热点。
压力总是来自于胜利。我用什么去养活这82只老虎呢？要来的钱远远不够，很简单的账，维持这个种群，每年需300万元。成功吸引了舆论媒体的宣传，但这样的大笔经费使我处于极大的压力下，我还有另外一项工作———外贸。以外贸赚来的钱解决工人的工资，填补一部分饲料费。
向纵虎归山的目标努力，还有不少的课题等待研究，科研又需一大笔经费。
我既是公公又是婆婆，既是研究员又是饲养员，既要养虎又要做生意去赚钱……长时间的重压，有时使人喘不过气来，多想能够舒心地、心里一点不存忧愁地过上几天啊……”
刘昕晨说。
“虎跑出来了！”
小早一声惊叫，将我吓了一跳。一只颇具虎风的壮年虎走出了笼舍，饲养员正在搞卫生。
刘昕晨迎了上去，拦住它，边走边说：“它是来找我的。它很乖，就是1988年它母亲不会喂奶的那只。生下来就由饲养员喂，和人的关系特别亲热。两三岁都还跟着饲养员玩。晚上大家在会议室看电视，它也大摇大摆地坐在那里，兴趣盎然地看着各种画面。有动物出现时，它没有特殊的兴奋，很茫然。在它身上，体现了我们的成功，更说明了我们的失败……
他领我们走向左边。一个偌大的由高铁栅组建的场地，立即吸引了我。若不是有四五只虎在那里走动，真令人误认为是足球场。
“这就是你的驯虎场？”
“我和马戏团驯虎员的职责相反。”
他瞥了一眼正在草丛中觅食的几只鸡，向那边走去，突然弯腰，已捉住了一只鸡腿。另外的几只鸡吓得又是扑翅，又是乱叫。
“你要当个偷鸡贼，收入一定很不错！”
“在乡下时干过。”
他将鸡扔到驯虎场里，4只虎都来了兴趣，一只脸上花纹大而鲜明的虎，立即小快步地向鸡跑去，有两只也跟着去了。还有一只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鸡开始躲闪、奔跑，大花脸先是不紧不慢地追，随行的两只虎也跟着。鸡、虎捉着迷藏，不紧不慢。最后，还是大花脸猛地跑走，突然一扑，一掌将鸡打趴，用嘴叼住，其他3只虎才拥上来，分享美味。
说实话，这是一场平淡无奇的比赛，是场令观众扫兴的追猎。
“今天已喂过食了。在饥饿的状况下，比现在要好一些，但这已是非常可喜的成绩！”他像看透了我的心思。”
擒虎难，纵虎归山更难！
曾几何时，人类庆祝驯化野生动物的胜利。时光流转到今天，要将驯化的动物再放到自然，其艰难程度令人沮丧。
养虎，最多只能说在饲养中保存这个物种，就像是博物馆陈列室里的陈列品；放回自然，在自然中恢复种群，那才是最高的境界和追求。
他曾看过一则报道，笼养的孟加拉虎，两小时未能咬开一头牛。刚捕捉的孟加拉虎，只用了25分钟，就解决了问题。
德国的科研人员，曾在孟加拉国将所养的虎放归自然，每天派人跟踪，最后当然是失败！
现实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型肉食动物的捕食能力，究竟是天生的（遗传的）还是后天的？问题似乎很幼稚。但大型肉食动物回归自然，首先是捕食能力，能生存才有发展。刘昕晨坚持这种能力是后天的，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原来的捕食能力和保卫自己的能力，往往是不可分的。他在国际会议上和很多专家争论、探讨，终于有一部分人同意了这种见解。
刘昕晨设计的纵虎归山计划，大致分为三步：初级放养地、二级放养地、回归自然。
野生东北虎的捕食能力很特殊，饱食一餐后，可以头十天不进食，只要有水喝就行。抗饥饿、抗环境的能力较强。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雪地，它也能酣然入睡。
体能训练成了重要的问题。
基础群的虎，都是在笼舍中生下、长大的，有的已是好几代了。它们过的是饭来张口的生活，成天不是睡，就是在七八平方米的笼子中踱来踱去。
试想，在房子里能培养出百米冠军或长跑手？
训练场就是为锻炼它们的体能而设计的，他选择了一两岁的幼虎，每天让它们奔跑，练得肌肉结实。
在野外，一只母虎只需一个月，就可教会幼虎捕食。幼虎刚两岁，母虎就要把它撵开，让它独立生活。
他说：“开始时，是将活鸡吊在树上，引它们扑食；让它们追逐，已进了一步。计划用两三年的时间，训练它们的体能和捕食能力。”
初级放养地是什么一种情况呢？
“现在只是轮廓，地方应该是比较大的，人工放养一些供虎捕食的动物。逐渐使其恢复失去的野性。在野外能够繁殖。即使是到了二级放养地，那也还是在人的精心保护中。这可能不是一两代虎所能够完成的，可能需要几代……”
纵虎归山的设计师。刘昕晨沉默了，将眼光投向了山野，眺望着起伏的山冈，
巡视着苍苍茫茫的林海……
“大花脸毕竟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睡梦中，突然被一声虎啸惊醒。
又是一声，啸震山谷，在夜里特别惊心动魄。
是向刘昕晨诉说，还是对山野的呼唤、向往？
———虎啸！
后记：在当年的横道河子，已有82只东北虎，而全世界动物园中饲养的东北虎总数却只有100只。它确实是世界上最大的东北虎种群。刘昕晨所做的野放训练也是有科学依据的，至今不仍然是按照这种模式在进行吗？
当时，刘昕晨正在为写一本关于东北虎的著作努力。
数年前，突然听朋友说刘昕晨已离开了虎群，那份惊讶是可想而知的。他是那样热爱他的事业，为虎群的壮大和野放付出了那么多的艰辛，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远去他乡？
2008年8月14日
